在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邬忱没有怪罪她。邬忱怎么会没怪她,他就是有仇必报的性格。偏执,极端。
翟一瑾拉着邬忱的衣袖,声音颤抖:“我可以给你的母亲道歉,你要我怎么道歉都可以。”
“晚了啊,翟一瑾。”邬忱一根一根掰开翟一瑾的手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对吧。”
“我来还,我可以还的。”
“这怎么行,我舍不得伤害你啊,我的翟大小姐。”
邬忱说的残忍,表情也残忍。
翟一瑾打了个寒战,感觉浑身都是冰冷的。
她太知道邬忱这样的表情,当初把她软禁也是这个样子。宋茵茵送去邻国,终生无法回境,也是这样的表情。
邬忱打了个电话,门外很快宋飞钦带来一个人。
一开始,翟一瑾都没有认出宋飞钦旁边被推进来的男人。
好半晌,翟一瑾才反应过来。
羿嘉树在那里,黑了不少,整个人都很颓废。
“羿嘉树?”
“是我。”
翟一瑾踉踉跄跄往前走,刚要过去,宋飞钦一脚把羿嘉树踹倒。
闷哼一声,羿嘉树单膝跪地。
“宋飞钦!谁给你的胆子?”翟一瑾大喊。
邬忱按住翟一瑾的肩膀,带进怀里:“你要的人我带来了,签字。”
“邬忱,你别太过分。”翟一瑾瞪着邬忱,胸口剧烈地起伏,她的愤怒到达了顶点:“我说过,你不可以伤害他。”
“我只答应你,在你见到他之前,我保证他完好无损。”邬忱放下那一纸离婚协议书:“若还不签字,接下来他会怎样我也不知道。”
翟一瑾攥紧拳头:“一定要这么过分吗?”
“这是你伤害我母亲的代价,接下来他再有什么意外,就是你不听话的代价。”
耳边围绕的是邬忱像恶魔的这些话,每一个字都让她害怕。所以羿嘉树要有多怕,明明没有惹这些人。
她惹了不该惹的人,五年前就知道了。
她后悔了,尤其是现在。没有哪一刻是比现在还后悔的。
邬忱抹掉翟一瑾眼角的眼泪,他特别不喜欢翟一瑾落泪,尤其是这些眼泪不是流给他,是给别的男人。
“别哭,你哭我就不开心。”邬忱低沉道:“我不开心就想杀人。”
翟一瑾抹掉眼泪,微笑:“你放心,我不会哭,更不会为你这样的人流泪。”
“一瑾,不要签字。”羿嘉树站起来,伸手要去碰那张离婚协议书:“是他们逼迫我,要我签字。一堆东西要我签,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签的是什么。”m.xiumb.com
邬忱踩着羿嘉树的手:“你知道吗,你这样只会让你死得更惨。”
“不要签,不要签……”羿嘉树低吼。
差一点,差一点点他就碰到那张纸,只差一点点啊……
邬忱踩着羿嘉树的手,用力碾压。
羿嘉树疼的额头冒汗也没有把手缩回去,他要拿到那张纸,他不能跟翟一瑾离婚。
翟一瑾整个人失去重力,差点跌坐在地上,被邬忱一只手扶起来。
“别碰我!”翟一瑾用力甩开邬忱:“你真让我恶心,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令我作呕。”
“没关系,你在我身边怎样都好。”
翟一瑾用力咬着下唇,防止自己呕吐。
是她对不起羿嘉树,刚开始她就不该接触这个少年,最后把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邬忱一脚把羿嘉树蹬过去,羿嘉树在地毯连续打了好几个滚。
“你别碰他!”翟一瑾像发疯一样朝邬忱扑过来:“他是人,你才是那个畜生,该死的人是你,是你!”
“一瑾,不要和这个恶魔讲了,他不配……”
宋飞钦走过来拎起羿嘉树:“你最好闭嘴,嘴巴不需要就捐给需要的人,懂吗?”
羿嘉树冷笑一声:“就那么不想听我说话啊?是怕,还是怎样?”
“我们在一起三年,每天都会见面,可可也会叫我爸爸。我会给她们母女做饭,知道她们的喜好。这三年,她一次都没有提起你。”羿嘉树指着邬忱,终于尝到意思赢的痛快:“怎样,你还是输了。”
“你说什么?”邬忱快不走来。
“我说,你输了。有钱怎么了,你还是不能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邬忱黑着脸,拎起羿嘉树的衣领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撕个粉碎。
他最讨厌别人挑衅他,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真让人愤怒,什么都没有的人,还想跟他抢女人?
“你活的不耐烦了?”邬忱拍了拍羿嘉树的脸:“可以啊,想让你死,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怎么样?”
“邬忱,你放开他。你不要伤害他,他有什么错!我知道,不就是签字吗,我签就是了。”
“晚了。”邬忱甩开翟一瑾。
她总算明白,邬忱那句“我舍不得伤你”是真的,也有个前提是伤害别人。
她扑过去,想挡在羿嘉树面前。
也只能看着邬忱一个拳头一个拳头在羿嘉树的身上,看着羿嘉树疼的只能缩起来,鼻腔和耳朵都在流血。
那人,已经不像个人,满脸血。
羿嘉树像畜生一样被踩在脚下,一次又一次,不仅仅践踏的是羿嘉树的自尊,还有翟一瑾的希望。
她伤害了对她最好的人,从此以后,除了翟姜可,再也没有对得起的人。
“邬忱,邬忱……够了,再踩下去死人了。”宋飞钦上前阻拦:“你若不想看到他,从A国当奴隶都行。”
“不够,还不够,你别碰我。”
“邬忱!”
邬忱杀红了眼,盯着宋飞钦:“我说,别碰我。”
宋飞钦都看不下去,转过身不看。
羿嘉树满脸血,而眼神一直看向翟一瑾。
他在看,他最喜欢的女人在为他流泪。无论怎样,都是值得的。
邬忱拎起羿嘉树,眼眶通红。已经记不得什么道德不道德,他本就是一个没有道德的人。
“你再说一遍!”邬忱残忍地笑,丢垃圾一样把羿嘉树丢出去:“你像一滩烂泥一样,凭什么跟我争抢?”
翟一瑾从地上爬起来,扑到羿嘉树身上:“邬忱,你够了。我说签字,我签,你听不懂吗!”
“不要签……一瑾,不能签字。”
邬忱握着翟一瑾地肩膀,甩开她:“相信我,把你弄死就像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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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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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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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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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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