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说什么,出去。”邬忱皱眉。
张嫂哪敢多说话,她就是一个打工的。最后回头看了眼翟一瑾,只好出去。
多好看的一个女人,当初的翟一瑾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怎知见到本人和当初的她拍若两人。
张嫂有些心酸,算起来翟一瑾曾经也帮过她们家,给她捐款过。
也许这些事翟一瑾早就忘记,但她一点都没有忘。
邬忱走到翟一瑾面前,多少有些动容,也仅是一点点:“秦风的这件事我暂时不追究,以后不经过我允许,不许从这里出去。”
“好了,起来吃饭。”
翟一瑾没有任何动静,她依旧呆呆的,好似没有听见。
邬忱也不惯着,拿起旁边的饭往翟一瑾嘴里塞。一口接着一口,不等翟一瑾把嘴里的东西咽进去或者吐出来。
“咳咳咳……咳咳……”
翟一瑾咳嗽两声,推开邬忱把饭吐出来。
吐出来之后,邬忱继续往里塞。
眼泪混合着饭粒,哪有那些青菜。翟一瑾一口没吃,拽着衣领一直吐。直到把苦胆吐出来,嘴里都是苦的。
“真会演戏。”邬忱放下碗,失去耐心:“不吃就饿着。”
“张嫂,把这里打扫干净。”
张嫂虽然心疼翟一瑾,但也不敢忤逆邬忱。
是邬忱给了她这份工作,她只能按照邬忱的意思去做,看都不敢看翟一瑾一眼。
翟一瑾躺在地上,双目空洞。
她盯着天花板,想象那盏灯掉下来会不会把她砸死。可她不想死,她还有事情要做。那些事不做到,她就算死也无法安心。
她要看着,有一天邬忱和她一样痛苦才算好。
邬忱去书房工作,都没有多看翟一瑾一眼。翟一瑾自己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回到飘窗。
“翟小姐?”张嫂小心翼翼叫了声翟一瑾。
“我没事的,您别担心。”
“您就服个软吧,再这样下去我怕您身子真的会吃不消。”
翟一瑾靠着玻璃,浑身笼罩在阳光之下:“您怎知我没有服软?我都已经给他跪下,可依旧换回来的是重新软禁。”
她的尊严就这样,一文不值。
跪下又怎样,什么都没有换过来,她还是被关起来。
“您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张嫂叹气:“那我就不打扰您,您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跟我说。”
张嫂轻轻关门,翟一瑾闭上眼睛。
在有光的世界里,她感受到的也是漆黑一片。
就算窗外的阳光再好,她周身也是冰冷。
“你回去了?”宋飞钦躺在沙发上给邬忱打电话:“我还想去姐家找你,她跟我说你待四五天就走,成天那脸拉的老长。”
“嗯。”
“行吧,回去也好。你们好好说,别吵架。”
邬忱揉着眉心,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要么谈工作,不说我就挂了。”
“好好好,我确实有事找你商量。海南岛的楼盘我是替考察一下,那边的度假村也正在建,水上乐园的建模已经做出来……还有就是,小区的名字就叫忱瑾一品?”
邬忱点头:“就这个,我答应她的。”
他说好用名字命名就会这么去做,他甚至都能想起来翟一瑾在给小区起名字时眼睛里闪烁像有星星。
只可惜星星没了,他和翟一瑾又回到冰点。
邬忱工作完已经晚上十点,他犹豫下,进了房间。
新房能睡的只有这一个房间,别的客房都没有收拾出来。这是他名下另一套房产,本也打算赠送给翟一瑾的。
翟一瑾已经休息了,只是听到门口的动静,她稍微动一下浑身紧绷。
这一点动静邬忱都看在眼里,心里有些窝火。
掀开被子开始脱翟一瑾的衣服,手上的力道加重:“既然没睡着那就别睡。”
翟一瑾一动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琇書蛧
她睁开眼睛,都是灰蒙蒙的。
唯独邬忱那张脸,她竟然在黑夜中看得清楚。让她恶心,想吐。
“体验感真差。”邬忱皱眉,他起来把翟一瑾翻过来:“我没想睡一个死鱼,别忘记你的身份。”
翟一瑾听话地搂住邬忱的脖子,然后又没了动静。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已经毫无尊严的活下去。她只想让邬忱给她一口气,只要有口气,她会找到机会。
邬忱有些生气,加大了力道。
“嗯……”翟一瑾闷哼一声,发出唯一一次声音。
翟一瑾只盯着天花板,沉默。
那黑洞洞的天花板,她看到了肮脏的自己。她想要权力,就要在权力之下。
“别睡床,我嫌脏。”邬忱收拾好,扔了纸巾:“滚下去。”
翟一瑾听话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后抱着自己在冰冷的地板上。
地板很硬,没有地毯,她只能缩起来才能保证身体的温度不会下降太快。
到了秋天,地板寒凉,总往上冒着冷意。
邬忱气得胃疼,翻身不看翟一瑾。
第二天,翟一瑾毫不例外浑身酸痛,发烧了。
她没怎么睡,睡了醒,醒了睡,身上冒冷汗但很冷。她一直撑到早上,以为会好一些,但依旧也难受。
邬忱踹了翟一瑾一脚:“别像死鱼一样躺着,起来陪我吃饭。”
翟一瑾动了动手指,有些艰难。
“我让你起来,爬也给我爬起来。你的身份,连家里的保姆都不如。”
张嫂实在看不下去:“邬总,翟小姐她……”
“这里没有你说话份儿,回去。”
翟一瑾从地上爬起来,她起来的艰难,身上的关节像生锈一般,动弹不得。第一次起来没站稳,往邬忱饿方向扑。
邬忱往后躲开,她毫不意外重重摔在地上。
手臂和膝盖很疼,下身更疼。
她也没指望邬忱会接住她,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疼。
“起来。”邬忱居高临下,语气寒凉:“没人能扶你起来,你当我还是从前那样好欺负吗?”
翟一瑾努力站起来,摇摇晃晃,跟邬忱到餐厅。
早上喝的是白粥,米粥很软,还有一些小菜。
翟一瑾没什么胃口,她最近吃得很少,食欲跟体重都下降的厉害,吃了两口胃里就不舒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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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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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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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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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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