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回来了!”
宋知明生气得很,这个小妹,说走就走,走之前留下一封书信说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别的什么都没说,可把他们都急疯了!
见扶若低着头好似在忏悔般,宋知明又舍不得怪罪她。
九尺男儿一把拥住扶若,拍着她的背心,道:“回来就好,五哥不怪你,在外面没受委屈吧。”
扶若心里暖得不可思议,宋扶若的六个哥哥,都把这个唯一的妹妹当作是至宝。
“没有。”扶若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笨拙地拍了拍宋知明的肩膀,“不会比在芝祥村时更委屈了。”
宋扶若最委屈的时候就是在芝祥村,整整二十五年。
而扶若……她从未受过什么委屈。
“六弟应该没睡,找你六哥去。”
宋知明是个行动派,说着就拉着扶若往隔壁厢房走去。
宋知明看着咋咋呼呼,但他是会在半夜练习棍棒功夫的人。
宋知清更不用说了,此时他还在挑灯夜读。
宋知明让诸丫头小厮都别出声,自个儿不声不响开了宋知清屋子的门。
宋知清见怪不怪看了宋知明一眼:“五哥,你是睡不着觉吗?”
宋知清嘴毒得很,嘲讽宋知明大半夜不睡觉,扰人读书。
直到宋知明身后探出一个脑袋。
啪嗒——
宋知清手里的书掉到了地上,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我,我没有看错吗?”
宋知明在一旁捧腹大笑。
扶若捡起地上的书,放到宋知清的书桌上:“六哥哥,好久不见了。”
宋知清捏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确定这是真实的而不是在做梦,他却冷下脸,没有给扶若好脸色看。
“原以为你吃了苦后就改了性子,我看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
宋知明在一旁倒油:“六弟,小妹回来第一个找的人是我,是我哩。”
宋知清气不活了,指着宋知明和扶若,“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动静之大,厢房外侍候的丫头小厮都好奇极了,五公子跟六公子说了什么,让六公子气成这样。
“六哥莫气。”扶若在宋知清身旁坐下,“我这不是回来了?毫发无伤。”
宋知清往旁边一挪,拉开了和扶若的距离,眼睛也不看她。
“这次是你运气好,下次呢?”
扶若心道她都见到沈渐青了,哪里会有下次。
于是她打包票:“没有下次了。”
宋知明一屁股坐在扶若和宋知清中间,把扶若好不容哄好的宋知清又弄生气了。
“宋知明你滚开!”
“我不——”
“宋知明你给爷滚开,别逼爷动脚!”
“我就不!反正你打不过我!”
……
外头的丫头小厮听着屋里的动静,忍不住摇头。
都是能婚娶的年纪了,两位公子怎么还跟顽童一样。
……
宋知清打不过宋知明,这是事实。
他白了宋知明一眼,隔着宋知明问扶若:“你打算怎么跟爹和娘交代?”
扶若一脸无辜,拉出墨衡当挡剑牌:“我不是自己要去的,我是被他们挟持着去的。”
“那信也是他们逼着你写的?”
扶若点点头:“不敢不写。”
她内心暗道:墨衡啊墨衡,这就当是你最后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他们……他们可伤了你?”
宋知清有些心疼,他不比宋知明大大咧咧,看到妹妹回来了就好,他更关心扶若在外边受到的遭遇。
“他们需要我一手医术,倒是没有伤过我,我趁他们不注意,便逃了回来。”
扶若简单一句话,宋知清却脑补了很多:“可恶!”
“他们不会再找我了。”扶若道。
她和墨衡已经恩断义绝了,九尾狐只有一颗心,给了那小子,给不了第二个人。
宋知清看着扶若,说道:“今晚我去跟五哥睡,你就睡我这里。”
“然后,明天我们带着你去跟爹娘请罪。”
就这么敲定下来了。
第二天,丞相府表演了一出大变活人,看到扶若出现的宋夫人,激动得差点昏了过去。
“若儿回来了?”宋夫人生怕是自己思女过度生出了幻觉,“若儿,你唤一声娘让娘听听好不好?”
扶若乖巧道:“娘。”
真的是女儿的声音!
宋夫人急急忙忙走向扶若,走得太快,差点摔了。
扶若连忙扶住宋夫人,手指不经意滑过宋夫人的脉象。
很好,很健康。
原身的另一桩心愿应该是可以了了。
宋丞相的态度和宋夫人天差地别。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大声道:“我丞相府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扶若扶着宋夫人坐下,乖巧得像只鹌鹑:“爹说得对,女儿这就走。”
她说完便转身,步子还没抬呢,就听到宋丞相一声厉喝:“不许走,留下!”
扶若乖乖停下脚步,此时宋知明和宋知清齐齐上阵,搀扶着丞相老爹去了别处给扶若卖惨去了。xǐυmь.℃òm
宋丞相回来的时候,看得出一双老眼微微发红,但还是要挺着胸膛说道:“这次回来,就再也不许走了。”
扶若:“女儿不走了。”
宋夫人高兴得掉眼泪:“若儿留在娘身边,娘养你一辈子。”
在这个时代,说出这种话。
即使是扶若,也感到惊讶。
古时女子不出嫁即家门之耻,宋夫人却说出了这种话。
扶若贴了贴宋夫人:“那娘可不能辜负若儿。”
从来都是宋扶若辜负宋家人,宋家人从未辜负过宋扶若。
那二十五年里,宋家人上了多少次门,都拗不过铁了心肠的宋扶若。
扶若回宋家后第五个见到的是三哥,宋知晗看见扶若,惊讶了许久后,便告诉她一个消息:胡氏死了。
胡氏带人来丞相府前闹事不成后,回芝祥村没多久,人就没了。
“据说是病死的。”
宋知晗啧啧了两声,他对这个妇人没有什么好印象,四弟五弟六弟都跟他说过,小妹在沈家的时候,没少遭过胡氏这个恶妇的白眼。
胡氏死得比扶若想象中还要快。
这才多久,人就没了。
可见在丞相府没闹成事之后,胡氏有多怄气。
大哥宋知越回家之后也带了个消息回来:谦王的队伍,大胜金国,准备班师回朝了。
宋知明一边剥着松子一边跟扶若闲聊:“小妹你不知道,这个谦王,原先是个拐子,大家都没想到他有这般能耐。”
“他此次回京,定会被论功行赏,六弟说,那谦王长得还不赖,等他回来,谦王府的门不得被踏破了!”
扶若咬了一口松子,眼神有些飘忽。
墨衡在京中名声大振,回京之后定会被大周皇帝重视,然后……
她突感懊恼,想他作甚,说好的日后都不与他牵扯的了。
如果她算的没错的话,沈渐青应该被靖瑶赶出了金国。
靖瑶性子极刚烈,眼中揉不得一点沙子。
沈渐青对她的欺骗是把她的脸面往地上踩,一国的公主竟然被一个有妻子的男子骗了,还差点与他成了婚。
她这辈子从未受过这般羞辱,这是第一次。
她不会要沈渐青死,因为把一无所有的沈渐青赶出金国王宫对沈渐青而言,是比死更难受的折磨。
999不会给扶若情报,但以沈渐青那25%的气运指数,爬着回大周应该没什么问题。
最慢,半年。
最快,三个月。
在金国他无容身之处。
所以,他一定会回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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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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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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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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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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