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升旗仪式,操场上整齐站着成排的同学,形成四四方方的列队,按年级划分,高三三班在最后一块儿区域。
靳炽就站在江槐夏身后,戴着鸭舌帽也掩盖不了他俊美的五官。
旁边低年级的女生频频侧头,眼神时不时往他身上瞄。Χiυmъ.cοΜ
说实话,他的出现,引起挺大轰动,就是随着班级尾巴进场那时候,就有不少人争先恐后地从自己班级队伍里好奇探出头。
好奇,崇拜,羡慕……各种目光汇聚在他一身,那少年习惯似的单手插兜,依旧保持自己速度走着。
太阳如火灼烧皮肤,汗水浸透衣衫,席位台上校长和主任还在滔滔不绝读稿鞭策。
江槐夏站在女生队伍的最后面,个子高漂亮又显眼,汗水没有让她看起来狼狈,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纯。
又纯又欲。
靳炽在她正后方,目光浏览在她后颈瓷白肤质上,那再往下点的区域还被他亲过。
他漆黑眼眸瞬时深了下,便很快敛下去。
上面终于轮到高三主任发言,正一字一顿说着高考加油之类的话。
底下同学神情恹恹,一只手扇着风。
高三主任见状也加快语速,最后喊了靳炽的名字。
“下面就让我们靳炽同学给我们自我介绍一下,再讲讲他的学习心得。”
少年名字一落下来,三个年级都炸开了锅。
灿光笼罩在少年肩头,他立在人群最末尾处,并没有泯与众人,而是迎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江槐夏也微微侧头看他,粉发今天被她扎成了高马尾,随着动作甩了一个圈。
靳炽靠的近,发尾不小心擦过他的下巴。
就当不知道情况的所有人屏息以为两位大佬要互掐互干的时候,就见清瘦高挺的少年摘下鸭舌帽,寡淡看了席讲台一眼,随后反扣在少女头上,抚摸小猫般轻轻拍拍头。
“戴好。”
江槐夏站在原地,扶住帽檐。
再看去,他已走远。
天际悠长,灼灼烈日下。
人心伏热。
少年单手插兜,身形落拓,漫不经心得迈着步伐,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淡定,狭长丹凤眼却让他有几分厌世的薄情,一中的校服倒是穿出了走秀的味道,气质凛然。
短袖领口解了两颗扣子,露出太阳下冷白锁骨,腰身窄劲,慵懒眯眼,整个人放浪形骸又随心所欲。
很奇怪,浑身却游刃着自由和浪漫的气息。
他长腿几步跃上去,主任指着前面摆放的立架式话筒,示意他发言。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话筒,还未说话,底下便接二连三响起叫好声。
正在此时,操场上放起了一首《wolves》。
少年微弯腰,手指虚扶话筒立式支架顶端,嗓音轻颤,低低笑了下。
磁音绕梁。
“大家好,我是靳炽。”
支架太低,他干脆拔掉,左手自然握着话筒。
金光打在他侧脸,背后白墙上倒映着少年另一个影子,像是虚实交错。
这是个连光都眷顾的少年。
没有人出声,安静等待着什么。
“其实没什么好介绍的,如果非要的话——”他尾音拉长,顿了顿。
“介绍就是——我拿过所有奖。”
黑发略遮住他冷致眉眼,嘴角悬着玩世的笑,席讲台上他的声音清冷又坦荡。
台下有人倒抽气,不是质疑,而是惊吓。
这是附中乃至南市头一个。
校长也颇为欣赏地点点头。
江槐夏拉着帽檐,唇角轻扬。
这不是假的。
早在附中高一之际,他就已包揽大大小小奖项。
而回国前的数学奥林匹克金奖,是最后一站。
不是吹的,的确货真价实。
在一片赞叹声中,靳炽继而说道,掷地有声:
“至于学习心得,我想说的是,既然我们被授予生命,自然当如头顶这片骄阳般发光发热,意气风发的不止是眼前生活,更是现在的我们。上帝给人分了一头狼,也给人分了一头羊,有人天资聪颖,有人踽踽独行,但没关系,努力这只小狐狸在坚持面前就不会说谎了。”
他嗓音清阔,少年感如雪松铺陈,却朝气蓬勃,永远向上。
“最后,我想借这首歌祝愿大家。”
在歌曲尾声末端,他撩起眼帘,视线漫过人海,寻到那抹身影。
在慷慨激昂的节奏旋律中,少年喉结伏滚,英文吐字字正腔圆,低沉沙哑。
“wearerunningthroughthejungle,wewillbecryingwiththewolves,togettothefuture.”
——“我们正于丛林中不断奔跑,我们将和狼群一起嗥鸣,走向未来。”
寂静过后,掌声如惊浪拍岸,一阵高过一阵。
十八岁的夏天,是炽热与勇敢的混合,亦是成年最美的礼赞。
底下尖叫与呼喊声不断,盖过歌曲尾声,自成一道嘹亮的音符。
江槐夏默默望着他,她喜欢的少年啊,到哪儿都光芒万丈。
这是一中的夏天。
亦是靳炽的夏天。
而他们都知道,真正的盛夏要到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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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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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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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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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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