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点点的光透过窗帘间细小的缝隙洒落进来,温暖地照在绵柔大床熟睡的少女侧脸上,精致的素颜未施粉黛,挺翘秀气的鼻子上方是卷翘浓密的睫毛,几缕碎发遮挡在了眼前,女孩似乎被太阳刺了眼,咕囔一声又翻过身去,蹙起眉脸上还有熟睡的粉红。
她尚在睡梦中,下意识从薄被里抬起手臂挡了挡光线,咬了咬下唇有点烦。
下一秒,原先覆在她面上的刺眼光线不见了,眼前重新恢复阴影,她舒服地嘤咛一声。
靳炽举着手给她挡住光,约莫半小时后,才拍了拍她的被子。
“小哭包,起床了。”
江槐夏:“嗯。”
没动。
靳炽又喊了一声,江槐夏还是没动,嘴上应着,身体不听话,细白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不规矩地胡乱踢着。
他无奈地笑笑,淡漠的眸子里全是柔情,将人从被窝儿里捞出来,像抱小孩儿样的在前边搂着她,径直走到洗手间,单手拿了个绵软的毛巾下来垫在洗漱台边,放她坐着。
女生体寒的话,容易痛经。
此时,小哭包还是迷迷糊糊的,细长的腿垂在台边儿上乱晃,长发松松软软披在肩后,睡裙因为睡觉不老实颈脖处展露出雪白肌肤,引人入胜。
他喉结微动,咽了咽,初夏映照中琉璃瞳眸变得深晦,糅杂了不一样的感情。Χiυmъ.cοΜ
他别开眼,给她把衣服重新牵好,又独自缓了缓,把那股火苗压下去。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还在睡大觉。
靳炽恶趣味地捏了捏女孩的脸蛋:“小没良心的。”
“以后有你受的。”
靳炽一只手护着她不让东倒西歪地撞到瓷砖,另一只手给她刷牙洗脸,像是在宠女儿。
靳炽这么一想,不对劲啊,他自个儿也才刚成年,怎么就想到这茬上去了。
然后他开始在脑海中想象他俩以后的崽崽长什么样,一想就停不下来,甚至连名儿都想好了。
就在简单的短短三秒钟之间,他未来儿子的大名已经定下了,就叫靳冕。
幻想成形尚未存在的靳家小子靳冕:?
江槐夏前几天没睡得觉,昨晚因为有靳炽在身边陪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睡得也熟。
这会儿才清醒点,蒙蒙睁开眼,脑袋还没开启运作,小腿下意识一蹬,就摔进一个充满松香的怀抱里,混合着他俩用的同一瓶柑橘香沐浴露,奇妙好闻。
江槐夏扶住一截劲瘦的小臂才堪堪没摔倒。
倒是靳炽低头扬起唇,散漫痞气,在她头顶上方落下嗓音:
“一大早投怀送抱?”
“没——”
江槐夏还没解释完,就被靳炽抢先了。
“哦,也不是不可以。”
“自恋。”
“害羞了?”他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
少女初醒朦胧,素日里寡淡的眼里漂泊着浅浅的水光,炽亮的灯和他悬停在她的眸里,微红的双颊像是心动的晚霞。
靳炽眼底带笑,靠近移至她的耳畔,“我喜欢你害羞的样子。”
“但你不承认。”
“嗯,什么?”
“江槐夏,你喜欢我。”
少年的声音笃定,掷地有声。
他像是无所畏惧,过了十八岁,肆无忌惮地说出来,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江槐夏怔了一下,心中沸腾,这才昂首看清他今日的打扮。
靳炽今早穿的一身黑,黑色棉质短袖,胸前有个少见的logo,配以黑色工装裤,是他一贯的风格,复古款式的腰带将上衣下摆扎在里面,衬得腰线轮廓明显,宽肩窄腰大长腿,黄金比例。
混不吝的痞和张扬的少年气浓重,与昨晚的状态似若两人。
像是被放飞了的逐渐发展的雏鹰。
与之匹配的是他那张脸,肩颈线条漂亮,骨相优越,五官深邃透着放浪形骸的痞拽,眼角单薄尖锐,瞳仁清冷,他姿态闲散地双手撑在她两侧,微微弓着腰,冷白锁骨像是雪莲,他继而左手手指勾着她掉在胸前的头发玩,慢慢顺着发攀爬上去,停留在半途的位置。
江槐夏不动声色。
在纵容。
不出几秒,指尖触碰到了她颈后的皮肤,突然,少年的掌心贴住她的后颈,轻轻带了点力气将她拽向自己,漫不经心却又十分强势,他勾着薄唇,懒洋洋的低下颈脖和她持平,撞上她惊叱的茶色瞳孔。
她的心漏了一拍。
一时间,两人的视线交汇,空气因子流淌在时间里,玫瑰花束在逐渐生长。
江槐夏向后躲,靳炽像是看穿了她心思一样,猝不及防地再一次靠近,他目光描绘着她完美的唇形。
少年宽阔的背将她头顶的光全部挡了下来,眼前放大的是他正在悄无声息勾起的唇角。
她逃无可逃,他似乎在让她回答这个问题,没有让步。
其实更像是逼。
“嗯,怎么不说?”
只差一点点,他们就有肌肤之亲。
狭长玩味的丹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猎豹野狼般逮住猎物囚困。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哥——我未来嫂嫂在里面吗?快给我见见!”
“哥!——”
靳渝站在门外贴在门墙上听,恨不得魂穿过去看看,可惜这自家酒店隔音太好,听不到什么动静。
江槐夏前也不是后也不是,咬着唇不肯承认,回想起昨晚她哭了两次都被他看见了很没面子了,这会儿打死也不开口。
但现在靳炽格外有耐心,还顺便帮她涂了下昨晚他妹顺手送过来的护肤乳,对保养她皮肤这块儿他一早就有研究。
还跟程浪提前取了点经,因为靳渝从小几乎是程浪带大的。
江槐夏被他这一动作吓得如惊弓之鸟,瑟缩了下身子,刚要借机跳下去,又重新被掐着腰回归原处。
门外适时响起一道磁性的男声,带着淡淡的打趣和笑意:
“估计你哥没空理你,小金鱼。”
靳渝睁着亮晶晶的杏仁眼,狡黠笑着:“我哥是不是又不做人了,他总是先做羊再做狼。”
“我未来嫂嫂肯定被骗了。”
“昨晚他生日我还提前问他要不要生日蛋糕来着,跟我未来嫂嫂一起庆祝,结果他说不用,就想让未来嫂嫂心疼他,然后心软,给人带沟里去,然后今天再暴露本性,强势逼人就范。”
他哥这一套,她从小深受其道,百试百灵,导致她吃亏多,最后只能拖着程浪哥哥这个嘴毒的人去赌他,谁也不输谁,只能江季出来打圆场。
两个二十多的男人跟她哥玩的风声水起。
洗漱间,江槐夏戳了下靳炽的锁骨,很快放下。
吞吞吐吐道:“好像有人在门口喊你。”
“看样子是你妹妹。”
“挺急的话,你要不把我放下去?”她在打商量。
靳炽眉一挑,胸腔里闷出滚滚的笑:
“想得美。”
“你先承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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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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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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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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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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