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伞瞅着桶里的鱼,啧了一声,“这一条,不够咱们几个塞牙缝吧?”
齐北宴向来反应慢,更不在意,发觉厉茅醒了,正在道歉,“抱歉啊。弟弟,我顾着说话,就忘记给你挡雨了,对不起。”
厉茅啥八卦没听到,醒来就看见何道钓上鱼了,还有点懵。
摆摆手示意没事,凑到捅边,跟叶亦苒一人蹲一边,“这鱼大是大,可咱们人多啊。”
叶亦苒将伞往他那边递了递,跟着附和,“嗯,得再来几条。看着挺肥。想吃烧烤的。”
“一条清蒸!一条红烧!一条烧烤!”厉茅大气的手一挥,“喊老爹用捞的!”
叶亦苒朝他竖起大拇指,“够爷们!这格局,大!”
何道人有些,麻了……
他诚心实意、发自肺腑,认识到自己为了一个冒充恩人的女人,放弃了找厉茅,做错了。
叶亦苒几人把厉茅送回来,他还诸多刁难,不信任,也是源自赵樱的挑拨。
赵樱根本不希望有人来打破她的美梦。
自从知道何道儿子要来,还有许多朋友要来。
她隐晦的提醒,反复的上眼药,就是为了让何道提防人心。
谁知道真正该提防的人就在身边。
何道悔不当初,却发觉身边三个小家伙,一个都不在意。
简直是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可他们的浑不在意,又让他那满腹尴尬一点点散去。
不太多的脑仁开始思考如何补偿。
齐北宴也蹲在捅另一边,眼巴巴瞅着,“我,也喜欢烤鱼。”
何道将鱼钩捞上来,准备上鱼饵,余光瞅着他们脑袋呈个品字,凑一起,像三个好奇的孩子。
有种老家长带着三个孩子来钓鱼的既视感。
他心软的一塌糊涂,不再想着愧疚。
先多钓几条鱼,把他们喂饱再说。
是他错了,就认!
顾子墨一点不饿,还恶心的想吐。
许奕辰和顾衫像两只鹌鹑,为了避开赵樱的贴近,缩在沙发角落,就差大喊:你不要过来啊!
二楼没有可以跳下去的窗户,有几个透气窗。
大概是怕选秀的这帮花瓶吃不了苦逃走。
透气窗不是半封闭,就是雕花玻璃,根本没办法出去。
顾子墨轻轻走回苏景秀的房间,将他身上的毛毯掀开。
坐在他身侧,指尖拂过他玩偶的眼睛,声音很低,“不想醒啊?怕被人缠上啊?我还有女朋友呢?怎么没人照顾我呢?”
苏景秀还有什么不明白?
知道自己装睡没骗过这位,只能睁开眼,无声询问:你想怎样?
顾子墨从空间拿出车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凌晨三点,太晚了。等不及了。”
苏景秀翻身起来,从他另一只手里抢救回自己的玩偶,无奈叹息,拿过车钥匙,“为了苒姐。行吧。”
顾衫想掀桌子,又不知道顾子墨什么打算,不敢轻举妄动。
端着茶的手在颤,生怕赵樱又靠过来。
许奕辰比他好点,可他不喜欢赵樱这盘菜,很烦,又按捺住,想着如何逃掉。
苏景秀一手摸着玩偶,一手捏着什么,站在楼梯口,音量有些高,语气满满的讥讽,“怎么?我卖身给你了?你有什么资格使唤我?”
顾衫还从没看过苏景秀发脾气,有些呆滞,愣愣抬头。
许奕辰皱着眉,也看了过去。
赵樱一副和事老的模样,走到楼梯边,抬头温声劝,“怎么了?没事吧?”
顾子墨冷笑着盯着苏景秀,“我还使唤不动你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不是我们带着你,你能走到这里?!”
顾衫一哆嗦,用手肘捅了捅许奕辰,无声询问:怎么回事?
许奕辰看不懂,微微摇头,无声回:再看看。
苏景秀垂眸,一副受伤的模样,“我们都累!又饿又累走到这里,你就知道使唤我?他们两是你兄弟,就该奴役我?”
顾子墨恨不得上脚踢,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你去不去?!”
顾衫彻底傻眼,什么神展开?
他梗起脖子准备劝两句。
许奕辰看着赵樱。
她眼巴巴看着顾子墨,眼底眉梢间那股贪,一览无遗。
许奕辰眉梢一挑,拽住顾衫,一把捂住他的嘴,“闭嘴。”
“去就去!”苏景秀扯开顾子墨的手,愤愤不平下楼,手扶在楼梯扶手上,露出了摇晃的车钥匙。
赵樱看着车钥匙眼睛亮了。
苏景秀边下楼边嘟囔,“外面那么乱,那么多丧尸,叫我去找汽油,不就是想我死嘛!”
赵樱看了看气的站在原地冷笑的顾子墨,又看了看朝外走的苏景秀,“你们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啊。怎么回事啊。我去劝劝吧。”
“管他去死!”顾子墨吼了一声,转身进了房间。
赵樱眼珠一转,朝许奕辰和顾衫露出笑容,“我去劝劝你们的兄弟。”琇書網
许奕辰已经松开顾衫,两个人端坐在沙发两端,松口气的齐齐点头。
赵樱拿起门边的伞,追了出去。
苏景秀就这么紧紧抱着玩偶走在雨中,如同被赶出家门的委屈孩子。
她将伞举起,缓缓遮到他的头顶,等他意识到没有雨看过来时,朝他露出温和的笑,“没事吧?”
苏景秀冷漠的扫了她一眼,垂眸抱紧了玩偶,缓步朝公园门口走。
赵樱视线扫过他手心捏着的钥匙,“外面是真的很危险,这么一路走来,怎么也该是生死兄弟了。
他这样是过分了一点,你别难过了。如果你不想去,我帮你去吧。”
苏景秀停住脚步,有些诧异,更多是好奇,“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会开车?”
“我不会开车,但有人会开车。你看着也不大,我也算是你的姐姐了。帮你不是应该的吗?”
“你都不会开车,谁会帮你开车啊。不用了。”苏景秀没好气的转过头。
他那肉嘟嘟的小仓鼠脸,睡意朦胧的眼,怎么看都像个涉世未深好骗的大男孩。
赵樱对于这种男孩,得心应手,手搭在他的肩头,凑近了几分,“别这样。”
刚要温声劝,她看见跟人勾肩搭背走回来的陈昭,连忙缩回手,站直身体,“陈陈过来一下。”
她喜笑颜开,正经了几分对苏景秀说,“你瞧,这不是有司机了嘛。你如果害怕有人骂你,欺负你,就在公园散散心等我们回来吧。
你放心,我们会很快回来的。公园也很安全,你正好随意逛逛,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陈昭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小跑过来,一看赵樱使的眼色,瞅见了苏景秀手里的车钥匙,双眼彻底亮了。
苏景秀犹豫的看着手里的车钥匙。
陈昭恨不得上手抢,赵樱伸手扯住钥匙的一角,“你放心吧。何道还在呢?我能跑吗?”
苏景秀像是被提醒了,一点点松开手,别扭的低头,“谢谢你。”
赵樱和陈昭对视一眼,一脸得偿所愿,声音都扬了起来,“不客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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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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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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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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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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