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你别拦了,这是他该受的。”慕容风说完,与管事道:“继续。”

  “得罪了。”管事扯开月筝的手,手中的鞭子继续打向刑架上的少年。

  少年身上又多了一条血痕,月筝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扯上慕容风的袖子,解释道:“姑父,不要再打了,明明是表哥要找沈弃比试,是表哥先说比试台生死不论的,沈弃没做错什么啊……”

  “比试台先不论,比试台之后呢?”慕容风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月月,家有家规,若是少轩犯错,我也不会留情面。”

  月筝急得眼泪掉了下来,“那接下来的几鞭我替他受好了。”

  慕容风闻言想伸手拉住她,而少女已经跑到了少年的身边,管事的鞭子已经落下,眼看就要落到少女身上,刑架上的少年已经挣开锁链,将少女护在怀里。

  预想中的痛没有到来,月筝被沈弃护在怀里,鞭子抽到了沈弃身上,他支撑不住,半跪下来,却还是用力抱紧月筝。

  少年的嗓音格外虚弱,“我没事……”

  “别为我哭……不然我就真的觉得疼了……”

  沈弃想看看抱在怀里的人有没有事,可他没有多少力气,他能做的只是将她护在怀里。

  怀里的泪,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胸膛上,他觉得难受极了。

  他不会说任何好话,他只能断断续续地解释:“是我想留在䣄岭……我该受的……”

  “别哭好不好……其实没有多疼……”

  月筝闻到了少年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不知是不是少年抱得太紧,她根本挣脱不开,她心疼极了。

  怎么可能不疼,她闯进来的时候他都被打到昏迷了。

  管事收回鞭子,看向慕容风,似乎在等他指令。

  慕容风见状,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万一不小心打到月月就不好了。

  他也没想到少年那么能抗,一般人抽上两鞭已经晕死过去了,而他竟然还能清醒。

  最终,慕容风气得拂袖离去。

  站在地牢的众人也跟着撤去。

  月筝听见脚步声远去,她的眼泪还是一直掉。

  方才她在赌,赌慕容风会不会对她留情,若是赌输了那便替沈弃受着。

  这一路上,一有危险沈弃都护着她,而今也是。

  好像只要他在,他总是第一个冲到她身边的人。

  她实在太迟钝了,没有一次意识到,当时只觉得他是个好忽悠的傻子。

  “别哭了……”似乎是察觉到人都走了,沈弃轻轻松开她,看着少女的脸上的泪痕,他想帮她擦掉。

  可他手上的血一直滴,他怕弄脏了她的脸。

  “真的不疼……”少年笨拙的想安慰她,可来来回回只会说这两句话。

  痛是真的。

  可心中的喜悦可抵身体的痛。

  他不愿离开䣄岭,他也从未想过劝她说一起离开䣄岭。

  这是她的家,他只会想尽办法留下来。

  很久之前,他就决定不会让她为难。

  只怪自己太笨了,不会哄人,看她哭成这样,若是他脸上的表情轻松一点,是不是她就不会哭了。

  少年的状态很狼狈,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唇边是血渍,只余一双凤眸明亮,整个人交织苍凉的破碎感。

  月筝心里难受,“你这个傻子,没事认什么罚,不知道随机应变吗?”

  她忍不住埋怨,“离开䣄岭,我可以去找你啊。”

  “不一样的。”沈弃轻轻地说。

  可我一刻都不想见不到你。

  身体已经撑到极限了,他完全是凭想保护她的执念清醒,最终他再也撑不住,陷入了昏迷。

  月筝擦掉眼泪,将沈弃带回卧房。

  看见少年浑身是伤,她自知自己没有看伤的能力,便去找沐柔师姐。琇書網

  沐柔随月筝来到卧房,想用灵力查看一下沈弃的伤,只是灵力怎么都进不去。

  月筝见状,急切地问:“师姐,怎么样了?”

  沐柔奇怪地说:“他的身体自动隔绝灵力的进入。”

  随后,她看了一眼少年身上伤痕,“这些伤,是受了千雷鞭吧?”

  “师姐,严重吗?”月筝担心地问道。

  “自然严重,鞭子上的雷不亚于天雷,打在身上可想而知。”沐柔解释道。

  瞧见月筝眼底泛起了泪光,沐柔安慰道:“小师妹,不用太担心,䣄岭最不缺草药仙草了,我给你写几副药,熬给他喝上几天便好了。”

  “谢谢师姐。”月筝放心了一些,连忙道谢。

  沐柔写好药方后,又看了一眼榻上昏迷的少年。

  少年确实生得极美。

  这几日她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师妹似乎对慕容公子无感了,较为喜爱带回来的少年。

  不过师妹的私事她不好过问。

  沐柔将药方交给月筝后便离开了。

  翌日。

  沈弃依旧没醒,不过喂了药之后,气色好了一些。

  江妍找到月筝,将镜子还给了她。

  月筝想起来撮合男女主的事情,忙问道:“妍妍,怎么样了?效果怎么样?”

  江妍咬了咬唇,“没用……”

  月筝皱眉,“怎么可能没有用?”

  她这一千两黄金白给了?

  “不是……”江妍知道月筝误会了,解释道:“是没用上,那天我房里的桌子不知怎的有动静,之后我朋友找了半天是谁在捣鬼……”

  江妍没说顾清的名字,只是说朋友。

  月筝:“……”

  敢情那天,她还帮了倒忙。

  所以顾清这个直男抛下江妍,去找捣鬼的人?

  天呐,直男真的指望不上了。

  “妍妍,之后你打算去哪里?”月筝好奇地问道。

  “我……”江妍有些犹豫,看了一眼月筝,随后垂眸小声道:“顾清邀请我去蜀山看仙鹤……”

  江妍怕月筝生气,可她也不想骗她。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顾清最近有事没事都会找她说说话。

  以至于她不是很敢找月筝。

  心里有愧,很久之前她便决定把喜欢埋藏在心底。

  而如今顾清的亲近,她的喜欢又重新点燃起来。

  她觉得好为难。

  月筝闻言,立即道:“妍妍,先不说了,我还要给沈弃熬药,我先走了。”

  少女跑得很快的,江妍绞了绞手指,心里总有些不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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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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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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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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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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