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听见少年带着凉意的声音,“你又去找他了。”
“找谁?”月筝迷迷糊糊地问,她感觉那壶水有毒,不然为什么她此刻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啊,你是说找顾清啊?”
“我——”
“不要再跟我提他了!”沈弃破天荒打断月筝的话。
慕容少轩的话将他的心血淋淋的撕开。
他去找她,却看见她在屋顶上故意阻止顾清和江妍独处。
他快痛到窒息了,不要再提别人了。
他真的要崩溃了。
月筝被少年的话吓了一跳,下一瞬,她莫名觉得很委屈。
酒精放大了她的委屈,她直接哭了出来,“你凶我……呜呜呜……”m.χIùmЬ.CǒM
处于崩溃边缘的沈弃,听见她的哭声,脑中杂乱的念头全部消失,他从未见过她哭。
她的眼泪对于他来说,比神识受损还要痛上百倍,他无措极了,“对不起……我的错……不要哭好不好……”
“全是我的错,我不该凶你,我再也不会凶你了……”
月筝却越哭越委屈,“你太过分了……你亲了我……你还凶我……”
不知所措的沈弃顿住,“我……亲了你?”
他想起梦境中的那个吻,那是他藏在心底的美梦。
他的反问,让少女哭得更凶了,“你亲了我就算了……你还忘记了……”
沈弃满脑子都是她的眼泪,他伸手轻轻拭掉少女的眼泪,“是我错的……我以为那是个梦境……我才敢如此放肆……”
说到这里,沈弃心中全是绝望,“你一定觉得我很恶心吧……”
他竟对她做了这么出格的事,她一定恨死了他。
原来这些日子她的疏离全是因为这个。
他的指尖忍不住颤抖,心脏痛得快痉挛了。
她不愿意理他了,是不是还要赶他走……
想到这里,沈弃浑身发冷,血液都凝固了,仿佛快要呼吸不过来。
下一秒,他听见少女轻轻说,“可是,我没有怪过你……”
“沈弃,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他眼眸睁大,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从未想过她会喜欢他。
是梦吗?
可他从未有过这种奢望,哪怕在梦里,她依旧如天上月一般遥不可及。
“你为什么不说话……”月筝拽紧了沈弃的衣袖,“你真的太过分了……”
他怎么能在亲了自己不记得,还敢喜欢别人。
太过分了……
倏地,冰凉的水珠落到她手上,她听见少年温柔缱绻的声音。
“阿筝,我爱你……”
她抬眼看见少年凤眸中闪烁的泪光,她惊得都忘记哭了。
少年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虔诚又温柔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谢谢你喜欢我……”
随后她被少年拥进怀里,她看不见少年的脸,而她的后背总有冰凉的水滴落下。
月筝被这水滴得心里也不好难受。
是他的眼泪吗?
月筝已经不大清醒了,她确定那壶水真的有毒。
否则她怎么会脑中乱成一团浆糊。
她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她扯上了少年的衣襟,最终她抵抗不住酒精的麻痹,失去了意识。
半梦半醒中,她好像被人抱上了榻,那人还一直牵着她的手。
温柔地吻着她的脸。
冰凉的水珠偶尔会滴落到她手上。
*
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月筝被雨水的声音吵醒。
天已经亮了。
她抬手打算揉揉自己的脑袋,却发现手中似乎紧紧握着什么。
摊开手一看,是一条红绳。
她觉得很眼熟。
她猛地回忆起在执念之城,沈弃幼稚的给她绑上红绳。
手中的实物告诉她,那不是梦境。
被遗忘的记忆又被勾起。
她想起来,在无月城,那个系红绳的故事,沈弃那时没有跟上她。
这条红绳,是那个时候就买了吗?
她又记起,在执念之城,沈弃昏迷之前对她说的话,“这样便解不开了。”
原来……
他喜欢的人一直都自己。
而且还在那么早之前。
月筝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她小心地收好红绳。
昨夜的事,她只记得她拽着少年哭了许久。
还有少年眼眸中闪烁的泪光。
这条红绳应该是她从他身上拿的,现在她明白了他的心意,她也想告诉他,她的心意。
月筝从榻上起来,打算好好梳洗一番,她想去见他。
收拾完,她赶到沈弃的卧房。
却被人告知,沈弃被家主带走了。
*
阴冷黑暗的地牢里,冰冷彻骨,没有一丝生气。
中间有一个刑台。
慕容风看着沈弃,眼神犀利,“你若是现在反悔,依旧可以离开䣄岭。”
“不反悔。”沈弃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慕容风不再多言,用眼神示意手下的人动手。
随从拿出锁链将沈弃绑在刑台上,粗大的锁链发出叮铃的声音,沈弃没有反抗任由随从动作。
另一个随从呈上了一根闪着雷光的鞭子。
“二十鞭。”慕容风命令道。
“是,家主。”管事接过鞭子,鞭子闪烁着强大的电流,随即狠狠地打在少年身上。
仅仅只抽了一下,少年的衣袍便染上了血迹。
月筝赶到了地牢,门外的弟子拦住了她。
“你们让我进去!”月筝心中急切,家主带沈弃去了地牢,如今不用想都知道,在地牢只能是受罚。
门外的弟子不为所动,月筝见状直接与看守的弟子动手,虽然她法力低微,但是看守的弟子也不敢真的动她。
她如愿闯了进去。
她跑得很快,直到跑进地牢深处,她看见沈弃被绑在刑台上,衣袍早已被打破,鲜血顺着刑架上一滴一滴落下。
少年脸色惨白,一双凤眸阖着,唇边染血,气若游丝。
管事还在数数,“十。”
她顿时眼眶红了,“住手!”
慕容风见到月筝,冷眼看了一眼后面追上的弟子,随后看向月筝,语气温和了一些,“月月,你怎么来了?”
“姑父,你为何要罚我的朋友!”月筝着急拉住管事的手,“不准打了!”
慕容风闻言脸色一变,“月月,你带回来的朋友,䣄岭一直都有好好招待,可是这个小子,他打伤了少轩。”
“我又岂能轻易放过他?原本我念在是你带来的朋友,想将他赶出䣄岭,可他不愿,自认领罚,所以这是他该受的。”
“他自愿的?”月筝看向被绑在刑台上,身形极为单薄的少年。
“对,他不愿被驱逐,那便只能受罚。”慕容风冷漠地说道。
(没有不让他们在一起,只是女主意识不到喜欢男主,照男主自卑乱想的性格,除非他变病娇否则不会有任何进展,所以只能是女主先表明心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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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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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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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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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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