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蕴望着她的身影,又道:“对了,我想好好休息,若是有任何人来探望我,无论是谁,全部都拒了吧。”
宋时柔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宋时蕴望进她的眼睛里,低声强调道:“尤其是谢如故。”
宋时柔诧异地看向她,“二姐姐这是?”
宋时蕴意有所指地道:“时柔,我相信你。”
宋时柔心里一跳,迅速反应过来,正色道:“好,我会替二姐姐守着,绝不会让外人过来打扰。”
宋时蕴点点头,“谢谢。”
“二姐姐好好休息吧。”宋时柔俯下身来,替宋时蕴掖了掖被子,转身走出去。
然后,她吩咐人将内室的帷幔放下来,又在帷幔前面,放了一面山水屏风,不让人打扰宋时蕴。
随后,她把屋内所有人都带了出去。
秋白和霜重等人,特别担心宋时蕴一个人,会有什么不测。
宋时柔却还是把她们强行带出去。
秋白和霜重等人,毕竟只是下人,没办法违拗主人家的意思,只好跟着离开。
房间里顷刻间,便只剩下宋时蕴一个人。
原本疲惫地闭上眼的人,在这时,忽然睁开眼来。
双目清明,炯炯有神。
根本不像是什么生病之人。
宋时蕴向外看了一眼,见门窗紧闭,没有人能够看见屋内的一切。
她从床上起来。
……
谢如故和宋思文从国子监下学后,两个人便一并来了平宁侯府。
宋思文带着谢如故,径直来到雅轩。
秋白和霜重都在廊下守着。
看见宋思文和谢如故过来,两个人齐齐福身行礼。
“见过谢世子,见过大少爷——”
宋思文微微颔首,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低声道:“时蕴怎么样了?”
秋白回答道:“小姐还在睡中,但方才服了药,体温已经在减退。”
宋思文闻言,略略放下心来,提步道:“我进去看看。”
秋白闻言,顿了一秒,壮着胆子,拦住宋思文和谢如故。m.xiumb.com
宋思文见此,不由问道:“怎么?”
秋白福了一礼,硬着头皮道:“大少爷,二小姐身子不适,不方便见客。”
宋思文皱眉,“我是她哥哥,我进去看一眼怎么了?”
秋白闻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谢如故,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宋思文偏头看了一眼身侧的谢如故,解释道:“如故是我的好兄弟,陪我一同来探望时蕴,有何不可?横竖有我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秋白闻言,神色却有些为难。
宋思文看着还拦在他们面前的秋白,有些奇怪,刚要说话。
宋时柔的声音,就在他们身后响起。
“大哥——”
宋思文和谢如故转头望过去。
宋时柔带着两名丫环,提步走过来,盈盈向宋思文和谢如故一拜。
旋即,她抬起头来,微笑着道:“大哥,二姐姐之前醒过来一次,她说过,她近几日想要好好休息,莫要说客人了,便是父亲和母亲,她也不想见。”
谢如故闻言,几不可见地一皱眉。
宋思文更是一愣,“为何如此?”
宋时柔道:“二姐姐突然病倒,身子很是难受,想要好好休息几日,不想被人打扰,也是日之常情。不过,大哥不需要担心,二姐姐说了,我每日可以过来,照顾她服药,有什么事的话,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哥和父亲母亲的。”
宋思文算是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他们进去。
宋思文有些狐疑。
不应该啊……
时蕴和谢如故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怎么病了,反而不愿意见谢如故?
宋思文不由回头望向谢如故,眼神仿佛在问,你和我妹妹吵架了?
谢如故紧绷着唇角,一言不发,眼里同样都是疑惑。
见他这样的反应,像是根本不知道宋时蕴这是怎么了。
宋思文想,以谢如故这反复被宋时蕴拿捏得死死的样子,应该也不会惹怒宋时蕴。
他转头望向宋时柔,“时蕴的病,到底如何?”
宋时柔温声道:“府医来看过了,说是没有大碍,但近期需要二姐姐卧床静养,避免见风,以免再次受寒,所以这也是二姐姐不能见客的原因之一。”
说着,她又顿了一下,瞥了谢如故一眼,不好意思地一笑。
“再者,女为悦己者容,生病的人,容貌自然不比往昔,憔悴、气色差,自然是不愿意被别人看见的。”
宋思文:“……”
宋时蕴会有这么女儿家心思的时候?
宋思文表示怀疑。
但是,似乎没有更好的解释。
宋思文看了一眼宋时蕴那紧闭的房门,问道:“当真不能让我们进去看看?”
宋时柔无奈地道:“这件事,父亲母亲也是知道的,府医也吩咐过,屋子里面都加了一层防风帘,就怕进风——如若大哥非要进去的话,那我就不拦着了。”
宋思文:“……”
话到说到这份上了,他若是坚持进去,岂不是仿佛是要害宋时蕴吗?
“行吧,那就让时蕴好好休息吧,过几日,她身体好些了,我再来看她。”
宋时柔闻言,福身道:“那我就不送大哥哥了。”
宋思文转头望向谢如故,有些无奈地道:“如故,你就同我一块去我房内,喝口茶吧。”
谢如故面色沉沉,应了一声好。
宋思文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身向外走。
谢如故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宋时蕴的房间,眸色莫测。
他抿了一下唇角,转身离开。
目送他们走出雅轩,宋时柔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她提步走到廊下。
秋白和霜重向她行礼。
秋白说:“多亏三小姐及时赶来,不然我等恐怕拦不住大少爷和谢世子。”
宋时柔方才也有些紧张,闻言温声道:“二姐姐让我看着院子,我自然得帮她看好雅轩。”
她向屋内看了一眼,“二姐姐如何?”
秋白道:“方才我们悄悄看了一眼,二小姐还在睡着。”
宋时柔微微颔首,“你们仔细看着,如若有人要进去,你们就拦着,然后派人去通知我。”
秋白应了一声是。
宋时柔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调了两个护卫来,守在雅轩的院门口。
以防止旁人进去。
……
另一边。
谢如故跟在宋思文身后,进入他的修竹院。
宋思文见他从雅轩内出来,便沉着一张脸,以为他是在担心宋时蕴。
宋思文宽慰道:“府医都说了,时蕴病势可控,如故兄就莫要担心了。”
谢如故却紧锁眉头,“如若病势可控,为何不能见客?”
宋思文闻言,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时柔不是说了吗,病容憔悴,不愿意见外人,也是有的。时蕴往日看上去再厉害,也是一个年纪不大的闺阁姑娘,总有自己的少女心思,你不必太过忧心,我们平宁侯府好歹有爵位在身,还不至于让时蕴无人治疗。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让她出事的。”
谢如故神色却没有半点的缓和。
他总觉得,今天这事儿不对劲。
宋时蕴并没有那么多的至交好友。
她如今病了,应当也没有那么多人过来探望。
有必要谢绝见客吗?
谢如故总觉得,这个要求,仿佛是针对他来的。
可是,宋时蕴为什么这么做?
谢如故想不明白。
宋思文见他还在沉思,拍了拍他的肩膀,“真的,不用那么担心,时蕴是我妹妹,我会帮你看着的。”
谢如故闻言,沉沉地一点头,灌了一口茶。
眼见着他喝茶,喝出一副灌酒的架势,宋思文顿时有些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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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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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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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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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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