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故瞥他一眼,“你就不担心吗?”
宋思文轻笑,“我担心啊,可我是她兄长,本就该担心的,倒是如故兄你,是不是有些担心过头了?”
谢如故闻言,忽然说:“等她病愈,我来提亲。”
言外之意,看你到时候还嘲笑我。
宋思文哈哈一笑,意有所指地道:“等你说服我妹妹再说吧。”
谢如故闻言,啪的一声轻响,将茶杯放在桌上,起身道:“你这人,当真是无趣,我走了。”
语毕,他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宋思文追着,将人送到门口。
看着谢如故坐上马车走远后,宋思文失笑的摇摇头,转身回到府中。
马车上,谢如故的脸色,却黑得跟锅底一样,眸色愈发的深沉。
……
夜晚降临,平宁侯府内,一片安静。
秋白和霜重想着,这么晚了,应该没有人会来打扰宋时蕴的休息。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霜重夜间守着,明日一早,春晓和秋白来换。
春晓和秋白便先回去休息。
霜重抱着一床被褥,在走廊上坐下来守着。
夜晚,更深露重,没一会儿霜重就犯起瞌睡。
她打了一个哈欠,扛了一会儿,便有些扛不住地低下头,脑袋一点一点的,睡了过去。
院子里,忽然掀起一阵微弱的冷风。
霜重下意识地拉起被子,包裹住自己。
却没有发现,宋时蕴寝房后窗,被人推开来。
一个人影,很快出现在宋时蕴的卧室里面。
那个人,就是谢如故。
谢如故绕过屏风,掀开帷幔,来到宋时蕴的床边。
就见宋时蕴躺在床上,脸上还有一丝病态的潮红。
谢如故抬起手来,放在她的额头上,便感觉到一阵滚烫。
谢如故不由皱了皱眉,不是说体温已经下降了吗,怎么还这么热?
谢如故抿了一下唇角,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握住宋时蕴的手。
他将人扶起来,揽进自己的怀里,刚想要将自己体内的灵力,输给宋时蕴。
他的手掌,在触碰到宋时蕴的手掌时,神色忽然一沉。
他顿了一下,目光缓缓地,看向宋时蕴那张脸。
虽然,眼前的人,看着就是宋时蕴。
但是……
谢如故却看得出来,这不是宋时蕴。
谢如故猛地一拧眉。
同一时间。
一道阵法的白光,出现在邙山上。
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阵法之中。
那纤细娇弱的身影,在苍茫蜿蜒的邙山上,如同一片飘落的落叶一样,摇摇欲坠。
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一阵风吹下山峰。
如若谢如故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个人就是宋时蕴。
宋时蕴从阵法中走出来,望着前面的山峰,脸色沉沉。
她近期内,不适合动用灵力的。
但是,有些事情,她需要去确认一下。
所以,她还是没尊重医嘱,动用了灵力,在屋子里留下来一道障眼法傀儡后,她便开了一道阵法,传送到忙山上。
看着前面矗立的山峰,宋时蕴扶了一下面上的帷帽,顶着夜晚山间的冷风,一路向前。
她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来到邙山的中心点。
站在山峰之上,她回头看过去。
山峰绵延数百里,远远地看过去,连山脚下的山道都看不见,只能看见一片苍翠。
宋时蕴呼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目光落在自己所站着的位置。
这里,距离时玉公主的陵寝不远。
但是,这里却是她真正的葬身之处。
宋时蕴记得,当时她被分尸后,头颅就埋葬在这里。
宋时蕴紧抿着唇角,蹲下来,拿出准备好的工具,开始给自己挖坟。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宋时蕴手里拿着的铁锹,仿佛碰到了什么硬\\物。
宋时蕴微微一顿,她用铁锹,小心翼翼地绕着那块硬\\物,将四周的泥土挖开。
不多时,一个漆黑的盒子,出现在宋时蕴的视野之中。
她丢开铁锹,伸手将上面的泥土拂去,将盒子拿起来。
那漆黑的盒子上面,还贴着三张符箓。
宋时蕴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三张镇魂符。
不仅如此……
宋时蕴撕下来一张镇魂符,仔细一看,上面的笔触……
好像有点熟悉。
宋时蕴仿佛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笔法。
对!
天机门!
宋时蕴脑海里灵光一闪。
她想起来了,她在天机门中,见过这样的笔法,画符的方式。
但是……
她一时想不起来,谁画符是这样的。
不过,她身为天机门的弟子,天机门的镇魂符,却拿来定住她的魂魄,就怕她还有来生的机会。
真是讽刺。
宋时蕴将上面剩下的两张镇魂符全部撕下来。
看着眼前沉甸甸的盒子,宋时蕴深吸一口气,伸手将盒子掀开来。
然而……
她想象中的,自己的头颅,却没有出现在盒子里。
盒子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张驱邪符。
宋时蕴将那几张符纸拿起来,扯了一下唇角,看着空荡荡的盒子,她并没有那么意外。
她早就该猜到的,这里面应该有人动了手脚。
她的尸骨,或许早就不在邙山了。
宋时蕴将盒子重新合上,埋入坑里,将土坑复原后,她站起身来,拿着铁锹,前往其他埋葬尸骨的地方。
她按照记忆,将自己在各地封存的尸骨盒子,一一挖出来。
结果,无一例外,盒子里面全是空的。
她的尸骨,早就不知去向。
看着最后一个空盒子,宋时蕴脸色沉沉。
到底是谁,动了她的尸骨,又拿她的尸骨做什么去了?
宋时蕴转头,望着偌大的邙山。
当初,庆元帝分裂她的魂魄和尸骨,封存在各处,一来是想要转移她的气运,滋养邙山龙脉。
一来是想镇压和封存,让别人没办法知道她的真实死因。
可惜的是……
她的尸骨却被盗走了。
宋时蕴心里清楚,盗走她尸骨的人,绝对不是庆元帝,或者庆元帝的人。wWW.ΧìǔΜЬ.CǒΜ
庆元帝等人原本为她设想存放尸骨的地方,对庆元帝和大庆朝来说,都是最好的。
庆元帝当初废了那么大的力气,将她的尸骨封印在邙山各处,应该不会再转移她的尸骨。
那对庆元帝来说,没有意义。
宋时蕴思及此,眼底翻涌着异样的情绪。
胸口像是憋着一股浊气,呼不出来又下不去。
宋时蕴心里沉甸甸的,别提多难受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重新将目光,放在那最后一个空盒子上面。
宋时蕴脸色沉沉的,将盒子重新放回去,将土层恢复好。
重新站起来时,宋时蕴原地开了一道阵门,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房间内。
没多久,宋时蕴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从阵门中出来时,宋时蕴身子晃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
她勉强走到床边,撑着身子在床边坐下来,才吐出一口浊气。
这个身体……
还真是撑不住。
本来,她最近就不应该动用灵力。
今晚却开了两次传送阵门,这阵门是最费灵力的。
宋时蕴本就没恢复多少的灵力,彻底被掏空,又恢复到前一段时间,最差的状态。
脑子里一阵昏昏沉沉的,仿佛是耗尽力气后,最为疲惫的时候。
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昏睡过去。
宋时蕴用力地闭了闭眼,强打起精神来,她转头看向床上,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傀儡,抬手一挥。
那影子便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枕头。
宋时蕴将枕头放回原位上,她站起身来,想要在床上躺下来。
但是,手掌一触碰到枕头,她神色微微一顿。
这枕头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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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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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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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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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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