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长春宫齐妃娘娘身边的来福来了!”

  苏培盛弓着腰,站在胤禛身旁,压低声音禀报道。

  这禀报也是有技巧的,一般苏培盛都会提前问清来人什么事,

  特殊不能说的除外,

  然后到殿内向皇上禀报时,

  一般说到是谁来了,

  皇上想见的,便会让传进来,那他就不用多嘴说是为了什么事了,

  不想见或者没必要见的,便直接问是什么事,提前问好苏培盛也好回答,

  齐妃身下育有皇上目前所有的子嗣,那是万万不敢怠慢的,

  而且向来只要是长春宫来人,皇上都会见上一见,

  果不其然,胤禛闻言,头也没抬,直接吐出一个字,

  “宣!”

  苏培盛立即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传路来福,

  眨眼功夫,苏培盛便带了一个瞧着富态讨喜,穿青色总管蟒服的太监进来,

  路来福垂着头,心里数着步子,到殿中央麻利的跪下,

  朗声道:“奴才路来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胤禛手中翻着折子,看也没看,沉声问道:“何事?”

  路来福的头紧贴琉璃地砖,大声回道:

  “回皇上,三阿哥几日不见皇上天颜,十分想念皇上,和齐妃娘娘哭闹几次了,娘娘实在无法,便打发奴才来禀报一声!”

  说完等了很久,也没听到皇上开口,

  路来福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胤禛一眼,视线触及到他冷峻威严的面庞,m.χIùmЬ.CǒM

  又快速垂下头去,不敢再看,只静静等着,

  胤禛用朱笔在折子上画了个大大的圈,又写了几个字,把这本折子扔到一旁,

  然后好像才想起来殿中还有个奴才,漫不经心说了句,

  “朕知道了!”

  而后便继续专心看折子了。

  这下可苦坏了路来福,

  皇上这话是来还是不来长春宫啊?他回去该怎么给主子回话?

  但是由于皇上已经这般说了,他也不能再多嘴什么,

  这心里再苦,也不能在主子面前露出半分,

  所以路来福带着笑成菊花一样的脸,朗声告退,而后悄声出了殿!

  直到出了养心殿的范围,脸才垮了下来,

  路来福伸手擦了擦额间的汗,内心苦恼不已,

  这回去可怎么跟主子回话?

  路来福后面怎么想办法,跟齐妃回的话,暂且不提。

  晚间,胤禛终于批完所有折子,站起身来活动下筋骨,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沉声问:

  “苏培盛,什么时辰了?”

  苏培盛忙恭敬道:“回皇上,已经戌时一刻了!”

  胤禛思量了下,吩咐道:

  “摆驾长春宫!”

  说着便转身大迈步走了出去!

  长春宫,

  两岁多点的三阿哥弘时被乳娘抱着,

  一见到胤禛的身影,便晃着小胳膊喊:“皇……阿玛,阿玛!”

  胤禛本面无表情的脸瞬间柔和了几分,“弘时可是想皇阿玛了?”

  小弘时歪了歪头,想起之前额娘跟她反复讲的话,点点头,“想,想阿玛!”

  满人讲究抱子不抱孙,

  故而胤禛只伸手摸了摸小弘时的头顶,

  齐妃瞧着父子情深的一幕,捏着帕子在旁边柔声笑道:“皇上不来,弘时是日日念着的!”

  胤禛闻言,眸色又温柔了两分,拿着布老虎等玩具逗了逗小弘时,

  直到小弘时从兴致高昂到神色恹恹,开始不停打哈欠时,

  胤禛才放开手,吩咐乳娘,

  “带三阿哥下去就寝吧!”

  三阿哥下去,这么晚,胤禛也不可能再回养心殿了,

  齐妃又撒了个娇,胤禛留了下来!

  夜间,胤禛匆匆了事,躺在床榻上,无意识的伸手抚过齐妃的发,

  却不期然摸到一手的头油,

  忽然间便没了兴致!

  其实这也是正常,将近夏日,都容易出汗,嫔妃们亦是如此,

  但面圣时总不能汗津津的,带着味道,那是大不敬,

  所以基本所有嫔妃便都在殿内燃起香,掩盖住一些味道,

  侍寝时更会提前把头发洗了,细细抹上一层发油,

  起码瞧上去,是光滑且散发着香味的。

  若是以往,都是宫中所有嫔妃的惯例,

  胤禛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顶多夏日里少去众多女人那里睡,便是了,

  但怡宁那里不一样,

  永寿宫从来不燃厚重的香料,

  都是一些薄荷或者应季瓜果香,让人闻之便心情舒爽两分,

  事后怡宁总会蹭到他怀里,也不会摸到满手的发油,而是清爽细软的发……

  “皇上?”

  齐妃察觉到胤禛有一瞬的怔愣,忍不住疑惑道。

  胤禛回过神,手上转了弯,抚到齐妃的背,拍了拍后放开,

  淡声道:“无事,想到了一些政事,睡吧!”

  齐妃放下心来,板板正正的躺好,才安心闭眼睡觉。

  留下胤禛一人带着略复杂的眸子盯了她一会儿,才转身睡下!

  另一边

  不知被人惦记的怡宁,刚得知了近日宫里的传言,

  火儿顿时有些压不住的往上冒,

  什么叫她为了争宠去给皇上送荷包,

  争宠是没错,但是她也没送荷包啊!

  还被皇上嫌弃给退过来了?

  真真给她气笑了,

  “主子息怒!”

  下面侍立着的碧岑,瞧气氛有些不对,忍不住开口劝道。

  怡宁敛了敛眉,收住情绪,“皇上今日是去了长春宫?”

  碧岑不明所以,小心回道:“是,长春宫里传出来消息说三阿哥想念皇上了!”

  怡宁转了转腕间的羊脂玉玉镯,微微颔首表示知晓了,

  随后便没再说话,眼盯着床幔间的花纹,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才轻声道:“你先下去吧,对于钮钴禄氏当初的事不能放下,仔细看看能不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顿了顿又继续说:

  “另外盯紧钮钴禄婉言那边,有什么消息立即来报!”

  钮钴禄婉言前些日子已经解了禁足,瞧着倒是比往日更沉默了许多,

  但怡宁清楚,她不可能就这样沉寂下去,定是再想着什么办法重新起来,

  这三阿哥都两岁多了,下面就是四阿哥了,

  她既然要代替钮钴禄婉言成为日后的崇庆太后,

  便绝对不能让钮钴禄婉言顺利怀上弘历!

  “是!”

  碧岑应下,转身悄悄退出殿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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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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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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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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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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