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内心有些好奇,

  招招手示意,

  苏培盛当即上前,把荷包呈上去,

  胤禛拿起荷包,仔细瞧了瞧也没看出什么与众不同的来,

  而且这好像还是个戴旧了的荷包,

  胤禛蹙了下眉,

  搞不懂怡宁这是玩什么花样,

  不过捏了捏,感受到里面好似的确是有张纸,

  胤禛打开拿出来一瞧,是怡宁特有的行楷,

  上书:‘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胤禛望着这句诗,微挑剑眉,一抹红意悄悄爬上他的耳后,

  这个不知羞的!

  满后宫妃嫔就没一个似她这般大胆的,

  还,还用诗词来……

  胤禛快速把这张宣纸,收拢起来,偏头去看下面的奴才,发现俱都是垂着头,才松了一下紧绷的背,

  随后以手握拳抵唇,掩饰般的轻咳一声,

  又再次轻轻展开仔细看了看,嘴角无意识的上扬,

  这丫头的字倒是进步不少,

  不过,

  思君?

  他这么些时日没去永寿宫,也没见她有多思,

  平日里连道汤和点心都未送过,

  一点也没其他妃嫔殷勤,

  哼,这会子倒是想他起来了,

  他是两句话便能打发的吗?

  胤禛傲娇的属性有点犯了,心里直哼哼,

  不过……

  胤禛思量了一下,最终还是扯过一张宣纸,用朱笔‘唰唰唰’写下一句话,

  装回荷包里,随手丢到苏培盛身上,沉声吩咐道:

  “送回去!”

  说完便继续垂头看折子了,

  苏培盛闻言,立马点头哈腰称是,而后小心拿着荷包出了殿!

  殿外小程子还没回去,

  毕竟苏培盛还没个话,他不敢轻易离开,

  万一皇上看了后,要传他回话呢,是不是?

  见苏培盛从殿内出来,小程子连忙凑上前,点头哈腰道:“苏爷爷,不知……?”

  苏培盛斜了他一眼,“小程子,不必这般见外,喊声哥哥便好!”

  小程子听到这话,猛的抬头看了一眼苏培盛,忙点头哈腰道:

  “哎哎,是,不不不,奴才不敢,不知皇上对我们主子……?”

  这话听听就行了,

  苏培盛谁啊?

  那可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

  他小程子又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

  若是站这儿的是永寿宫的首领太监,再加上他们主子在皇上跟前的脸面,

  称苏培盛一声哥哥还行,

  他嘛,说实在的,还不够格!

  所以小程子连忙改了话头,

  苏培盛抬起手,不轻不重的敲了敲小程子的帽子,呵斥道:

  “小兔崽子,皇上的事你也敢打听,皇上交代,让送回给熹主子……”

  说着苏培盛把拿着的荷包递过去,但在小程子伸手去接时,似乎想到了什么,

  又收了回去,让小程子扑了个空!

  苏培盛思量了一下,命人取了个托盘,转头对小程子说:

  “得了,杂家和你一起去永寿宫!”

  另一边永寿宫后殿里,怡宁这会儿已经放下了笔,

  正斜躺在软塌上,用小银叉一下一下的插着青柚盘里的瓜果,往嘴里塞,

  唔~这个葡萄好甜,桃子又软又多汁,都好好吃!

  豆儿突然打帘子进来,福了福身禀报道:“主子,小程子跟着苏公公回来了!”m.xiumb.com

  怡宁咽下口中的桃子,放下小银叉,又整了整衣衫,“传!”

  苏培盛打千行礼,“给熹主子请安!”

  怡宁瞧见苏培盛身后小太监托着的托盘,弯了弯唇笑道:

  “苏公公快请起,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回熹主子话,皇上吩咐让把这荷包给您送回来,”

  说完好像又担心怡宁没听懂,继续直言道:

  “方才奴才瞧着皇上好似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似的!”

  什么东西?

  怡宁眨着疑惑的眸子接过,

  打开一瞧,同样是一张宣纸,

  上书:‘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怡宁微微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急于一时,还是让她别打扰他?或者干脆就是对她那句情诗的回应?

  怡宁心头布满疑惑,抬头想问问,但看到苏培盛弓腰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罢了,

  估摸着苏培盛也不清楚!

  怡宁捏着那张纸,思量了下,“我知晓了,劳烦苏公公亲自跑这一趟!”

  说完怡宁便没再开口,明摆着不想多说的样子,

  让苏培盛一噎,他其实也想问熹贵人这是知晓什么了,

  但常年服侍主子的经验告诉他,主子不让你知道的便不能知道,

  于是连道不敢,随后识趣的告退,带着人回了养心殿!

  怡宁和胤禛这一番,

  不仅殿内青叶等人不甚明白,

  连传信的苏培盛和小程子二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这……

  皇上和熹贵人这是不信任他们这些奴才,玩起暗语了?

  连二人身边亲近的奴才都这副模样,其他人便更是看不懂了,

  于是宫里不知从何处冒出了流言:熹贵人想要争宠,送亲手做的荷包到养心殿,结果皇上却嫌弃针线不好,又给熹贵人退了回去!

  一时之间,整个后宫都在偷偷笑怡宁!

  不过也是没人敢明面上去笑话,故而永寿宫一众人都还不清楚,怡宁更是不知道。

  长春宫,

  齐妃放下手中的茶,有些难以置信,“真给熹贵人退回去了?”

  下面佩兰端过来一碟如意卷,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调笑,逗趣道:

  “可不是,主子您没瞧见,苏公公亲自去的呢,奴婢估摸着皇上不光是退回去了,八成还让苏公公训斥熹贵人了呢!”

  “哈哈哈……你个促狭的!”

  齐妃翘着兰花指,虚点了佩兰两下,用帕子掩嘴,笑的开怀,

  “不过,熹贵人也是蠢笨,明知皇上在为前朝政事心烦,却也不加掩饰,明晃晃的去送荷包争宠!”

  可不是,

  其他妃嫔都是送个汤汤水水的,或者衣服鞋袜,打的都是关心龙体的幌子,

  偏她,单单送个荷包,好似满后宫只有她一人盼着皇上去瞧的!

  “熹贵人到底是宫女出身,眼界和格局还是差些的!”

  这不就闹了笑话了,被满宫人嘲笑,真是上不得台面,

  争宠这件事儿,还是得看她的!

  这般想着,齐妃勾唇便吩咐道:“去,跟苏培盛说一声,三阿哥想他皇阿玛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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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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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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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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