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称呼,林栖听起来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儿。
听他说得这样云淡风轻,心头却并不轻松。
但他想轻松一些,她也不可能就在这时候任由这气氛沉下去。
于是笑着拍他手,捏他脸:“得了吧,合着还怪上我了?”
“不怪你怪谁?”
“我又不是理发师。再者,板寸多好剃?家里的剃须刀都可以派上用场。”
“那以后交给你。”唐木抓住她作乱的手,紧握在手里,又放嘴边亲了一口,说:“你给我剃。”
林栖盯着他愣了好几秒,好像是在认真打探他说的真假。又好像是在深思什么。
“好啊。”半晌,她在他黑眸的凝视下,回神。一只手揉着他顺溜黑发:“不过,我做事是需要钱的,很贵。”
“怎么收费?”
“具体价格具体分析具体决定,取决于很多因素,比如我心情是否舒畅,手里有无外活,甚至追踪到那一天是否是一个黄道吉日。
都有可能。”
唐木果然被她一脸认真缓解气氛的样子和话语给逗笑了。
修长好看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摩擦着她手的虎口。痒痒麻麻的。
让人觉得这一幕很真实。
也一点点抚平人心中的杂乱和恐惧。
忽地,他一个用力,直接给人一把拉下去。两人的脸,同时在对方瞳孔里被放大。
在隔着几厘米距离的位置,蓦然停下。
林栖甚至能感觉到此刻自己的心跳,仿佛战鼓。一下快过一下。响亮且久长。
“你......做,这是做什......”
本来还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想恢复刚刚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姿势的。谁知话刚说到一半,一个力道,再一次把她往下拉。
两人的唇就那么精准无误靠在一起。
两唇相贴,软。
像甜甜的果冻。
可口,而且刚刚靠在一起,润了润。
瞬间染上光泽。
还诱人。
唐木如墨一般的黑眸,就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带着贪恋和欲。
他的声音很沉地传出来,温热的气息就洒在她脸上、唇边:“这样,值吗?”
林栖心跳都慢了半拍。
跟着大脑一起有一瞬间是混沌的。
却很快想起刚刚两人的谈话。
她说剪头发贵。
他说,他的吻,值不值?
“想得美,当然不......唔......唐,唐木,没你这样耍赖的,唐木,唐......”
唐木哪里肯放口?
好不容易才重新有了一汪甘泉。还比之前的还甜还叫他觉得有安全感。
那是他此生唯一的那一根肋骨。怎么舍得放手?
他的吻。
深且带着拆入腹中的趋势。
霸占着她的口。
夺走她呼吸。
当最后他转移那一刹那,林栖仿佛觉得心脏都要被扯出。
她却只能跟着他走。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凶狠的样子。即便两人重逢后首次。
他也算是中规中矩,都不过分。甚至比两人多年前第一次,还要小心翼翼。
“唐木,闹够了没?闹够了就......”
刚说出几个字,又被他重新亲住。
他瞳孔,充血一般泛红。林栖只是不小心在他睁眼时看见一眼,被狠狠吓了一跳。想推开他询问此时什么情况的。
但很快,却被他抱着转了个方向,他闭着眼,长手一伸。便将病房的灯一摁,瞬时,室内唯一的光线刹那灭掉。
只剩下他低沉声音和细碎温热的吻。
而外头。
站在病房远一些的走廊上,两个谈着什么的男人,忽地瞧见灯光灭掉那一瞬,皆是一怔。
紧接着一个个面色铁青看向彼此。
“我靠!”陆靳北指着那病房门的方向:“这么野?你确定他是病人?确定最后那点药物最强的反应还未呈现出来?”
一句话,几乎问出口,他跟程载两人全都陷入了沉寂之中。
“不,不是吧?那林栖她......”看程载没否认的样子,陆靳北心里有些复杂。
“安心当个守门神吧。”
半晌,程载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旋即朝着某个方向走,只留给他一道背影。
“哎!你干什么?哎?程载,你丫的不会想跑吧?我告诉你,这种只有声音的小电影,你休想让我一个人看!”
陆靳北迈步追上去。
程载无奈晃晃头,完全把他当成一个智障看待。脚步也越发快起来。
直至程载终于在某处停下,低喘着让人将308的监控关掉时,陆靳北才恍然明白过来这家伙过来干什么的。
“玩得这么激烈?还监控?”陆靳北背靠在身后墙上,也在喘气。刚刚走了一路,步子还挺快。
程载却偏头看他一眼,像是看个傻子:“好好锻炼锻炼吧。”
与此同时,负责人已经告诉程载监控已经关上。程载道了谢后,原路返回。
“你什么意思?哎,你给我站住!”
“好好锻炼锻炼,不仅仅是身体。”程载蓦地停下,看他喘气的样子,又看他脑袋,寓意很明显:“还有脑子。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拥有它。”
“哎,你小子,你给我站住,说谁身体虚脑子不好!”
......
“唐木,你怎么了?嗯?你怎么了?”
清幽月光,照进。
将林栖那两只如同牛奶般嫩白的藕臂照得越发透亮。
她枕着他的枕头,平躺着双手牢牢搂着他两边侧脸。
看他汗水直淌,黑发都浸湿透了。已经完全忽略自己疼不疼的问题。
只担心他身体好坏,她担心盯着他,承受着他。ωωω.χΙυΜЬ.Cǒm
瞧见她眸中泛着泪光,唐木狮性被冷水浇了一大半。
怔怔看着她。
“唐木。”她带着哭腔问:“你怎么了?是不是难受了?嗯?还没戒掉,对吗?到哪一个阶段了?”
林栖终于问出了口。
唐木突然面色木讷。
神色微微躲闪。
却被她又把头掰正,迫他跟她对视,她稍稍扬起身子跟他额头相抵:“别动,告诉我,到哪个阶段了?嗯?”
躁动和焦虑,难受,在她关心的话语中,到最大值。
“没,没事。”
随着眉头深皱,一声很低的痛闷。
他颤着。
用力搂着她深埋进她脖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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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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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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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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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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