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和张嫂则是在家里准备晚餐。
酒肉米粮,鸡鸭牛羊,这顿饭已经赶得上过年的生活了。
毕竟今天要宴请神婆和村长讨论香儿的事情,有求于人,晚饭的规格不能太过于寒酸。
否则惹得神婆口食之欲不满,被她怀恨在心,想要解决香儿的事情就会变得非常棘手。
张邺也不敢在修炼了,要不然再被冠名以“狗妖附身”,又得被毒打一顿。
他已经决定好了,以后要修炼,尽量找个人迹罕至的偏僻地方,免得被人看见当成妖邪作祟,最好是连香儿都找不到的地儿……
这娃,太扯淡了。
背刺好手!
闲来无事,张邺寻思去厨房帮忙,但被张母和张嫂赶了出来。
理由很简单:男人的手是用来打天下的,不是用来做洗米切菜的。
张邺很不苟同这样的观念。
但民风就这样,他也奈何不得,只能作罢。
在院子里,他看到了柴木中的斧头,这把斧头是他们家专门用来劈柴的,重约四五斤,不过经过风雨侵蚀,已经长满了铁锈,看上去并不锋利。
张邺捡起斧头,左右端详了一番,觉得应该磨磨了。
于是找来磨刀石,又寻来一盆清水,坐下去开始磨斧头。
“嚯,嚯,嚯……”
斧头和磨刀石相互摩擦,发出尖锐声,但张邺沉浸在其中,也并不觉得刺耳。
反倒是在屋里忙碌着的嫂嫂,闻声走出。
看到张邺在磨斧头,楞了半晌,随后又赶紧回屋。
她一边切着菜,一边回想着张邺今天的种种举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她转过身,对正在烧火的婆婆说道:“娘,你有没有发现二郎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张母疑惑问道:“那小子又干啥出格事儿了?”
“那倒没有。”徐倩蓉摇摇头,道:“不过我始终觉得二郎和往日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觉出错。”
“往日二郎不是读书写字,就是陪着香儿胡玩儿,但今天……”
“一会儿又是练什么功夫,一会儿又是磨斧头的,总感怪怪的,”
徐倩蓉顿了一下,一脸惊惧,道:“该不会是真的有妖邪作祟吧?”
“别胡说!”
张母打断了儿媳妇儿的话,道:“刚刚不是验证过了吗?黄符也用了,黑狗血也用了,如果有妖邪作祟,早就该显形了。”
徐倩蓉沉默了一阵,婆婆说的不无道理,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屋外,经过张邺的努力,那把本来锈迹斑斑的斧头,已然变得通透铮亮,斧口处被磨得薄而坚韧。
张邺用手指刮了一下,当即皮肤被划破,流出了丝丝血液。
“够锋利!”
张邺点点头,对自己磨出的斧头非常满意,暗道:“以如今的锋利程度,要是一斧子劈在人身上,怕是得当场丧命!”
……
夕阳西下,红日将天边染出层层晚霞,夜幕已经降临。
张父结束了修补渔船的活儿,提前去将村长请到家里。
村长姓苟,全民叫苟天理,是一个佝偻老头儿,看上去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样子,他比张父要高一辈,和张父的父亲是同一辈的人,年龄上约莫七十多了。
其办事倒是公正,在村里名望也是不错,大家有事儿都会找他协调解决。
便是张邺看到他,也得恭敬的喊上一声苟爷!
“苟叔,请用茶。”
张父邀请村长堂屋落座,又泡上了一杯茶,之后便才坐在村长下方。
“苟叔,您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敬您就像敬我的父亲一样。”
张父苦口婆心,姿势很低,道:“我们家的情况,苟叔你也是知根知底的,我父母走得早,没留下什么家业。”
“这些年来也一直不顺,大郎天性愚钝,不善言谈,就一个木柱子,能讨个媳妇暖床,已经是祖辈上积了天大的恩德,但成家后这么多年,也就有香儿一个子嗣。”Χiυmъ.cοΜ
“二郎呢,因为身体原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虽说读了几年书,认识一些字,但时常干一些不着调的事情,以后能不能成家还是个天大的问题。”
“本来这日子也勉强过得去,但是听您说起香儿的事情后,对于我们一家来说,真的就是雪上加霜,要是香儿被拿去祭河神了,我们家就彻底没后了呀。”
“这可让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已逝的父母和张家列祖列宗啊!”
村长只是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端起茶水喝一口,并不插话。
半晌后,村长放下茶杯,一脸为难,道:“小张,你说的,我都知道,也明白,但是……”
“你也知道,这事儿我说了不算,是神婆在主导,她说要哪家的孩子就要哪家的孩子,我也无能为力,能够提前跟你通下气,已经是我最大能耐了。”
“这个忙,叔真的帮不上呀!”
张父顿了顿,他当然知道这事儿是神婆说了算,但是苟天理是村长,他的话也有几分威信,若是让他帮忙在神婆耳边吹吹风,定然也是有些用处的。
不过要让村长帮忙开口,不出点血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儿,张父道:“苟叔,我理解您的苦楚,但是请您看在和我父亲交情的份上,还望您帮帮我这个后辈,帮忙给神婆说说好话,劝劝神婆,张家不能没后啊。”
说着,张父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村长,道:“这是我们的小小心意,不多,还望苟叔万勿推辞。”
村长还真就推辞了,但他的手也触及到了钱袋,对张父口中的“不多”还是较为满意的,说道:“生根,你这是……为难我呀!”
“苟叔,不为难,不为难!”
张父看出了村长的心思,道:“苟叔,只要你待会儿帮忙说说好话,不管成与不成,这都是我们一家孝敬您的,绝不反悔,要是成了,事后必有重谢!”
村长犹豫了一番,似乎在做纠结,然后叹了一口气,道:“那我尽量试试吧,但我不敢保证能成,而且……你想要让神婆改变主意,怕是还需要给神婆准备一份厚礼才行。”
说着,村长将钱袋收入囊中。
“谢谢苟叔!”张父站起来,对村长行礼,又道:“我懂,我懂,神婆那边的,我也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就麻烦苟叔了!”
“好说,好说!”得了好处,村长也满口答应下来。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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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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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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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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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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