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内,一群匈奴军丢下了手中的弯刀,土垒上的汉军士兵,也停止了射击、投石。琇書網
匈奴娄烦部的人,竟然真的向着霍去病和娄烦小王金骨朵投降了?
这他么开什么玩笑啊?
临阵投降?
“公孙将军,那我们……”一群士兵也傻眼了,提着弓弩,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往土垒下射击。
“先停止射击,齐声呼喊,右贤王不把人当作人,我军停止进攻十个呼吸的时间,愿意投降的人,立刻丢下武器往后跑!”
公孙敖果断下令,一时间,他所在土垒上的人猛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声呼喊了起来:“右贤王不把人当作人,我军停止攻击十個呼吸的时间,愿意投降的人,立刻丢下武器往后跑!”
边上其他土垒的汉军闻言,见是公孙敖这边传出的声音,竟然也纷纷跟着呼喊了起来。
点将台上的李欢听到这整齐的呼喊声后,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往整个战场上看去。
除了投石机还在疯狂投掷滚石之外,整个战场上的汉军将士们,竟然真的陆续停止了攻击。
“十!九!八!……”
不仅如此,公孙敖所在的土垒上,汉军士兵率先齐声呼喊着倒数了起来。
混乱的战场上,众多匈奴士兵听到这声音,看到汉军真的停止了射击后,不管是不是娄烦部的匈奴士兵,都全部愣在当场。
娄烦部的匈奴士兵,是太过于震惊,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小王竟然真的能让汉军停止进攻,而汉军居然也真的停止了进攻?
其他的匈奴士兵停下,则是因为他们想打汉军也打不到……想往前冲也冲不过去,因为除了呆呆站着的娄烦部士兵外,还有阻碍前路的拒马、鹿角、荆棘刺等等障碍物。
直到汉军士兵整齐的倒数声雄壮的回荡开来以后,娄烦部这些愣住的士兵们,方才回过神来,纷纷迅速地丢下手中的弯刀、盾牌、箭弩,就朝着巷道里边跑了过去。
头顶上没有了汉军的箭雨、滚石威胁,就算是有拒马鹿角等这些障碍物,娄烦部士兵的速度也堪称迅速。
同样,其他的匈奴士兵们,在注意到了这一点之后,也趁机往前突进起来,但从整体上来说,他们落后于娄烦部的士兵一步。
“三!二!一!”公孙敖的倒数声结束,他率先端起安阳连弩,朝着那些还提着弯刀,举着弓箭的匈奴士兵疯狂射了出去。
“给我往地里打!绝对不能让这些人越过高阙!”
“开始进攻!”
“射杀那些没有放下武器的匈奴人!”
“……”
一时间,箭如飞蝗而落,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匈奴军,瞬间就被射倒了一大片,冲在前头手无寸铁,也没有盾牌防御的娄烦部军,个个都感觉背后冒冷汗,生怕跑得慢了,被土垒上呼嚎着杀敌的汉军误杀。
“还真给叫过来了!”点将台上,李欢伸手扶住围栏,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将军,这些人怎么安置?”亲卫冲上前来,紧张无比的看着李欢。
李欢挥了下手:“那边有一片空地,让他们先去那边坐下,告诉他们先卸甲……
嗯,让金骨朵去做这件事情,此外暗中告知霍去病和苏武,盯好了,这些人手中虽然没有武器,但是高阙后边就是我们的武器仓库,一旦他们这些人是诈降,冲进武器库里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亲卫听完这番话,额头上瞬间就见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将军放心,小人会一字不漏的转告给少将军和苏武!”
看着亲卫跳上马背离去,李欢下意识的按住了腰间的环首刀,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真的很可怕,黑压压一大群的匈奴娄烦部军卒,一股脑儿地跟着霍去病和金骨朵上关口了。
当然,这些人的可怕,也只在于他们身上还穿着铠甲,只要卸甲后,那就不用太惧怕了。
匈奴人穿着的虽然多是皮甲,但是对于箭矢的防御力也不能小觑了。
可一旦脱下这层铠甲之后,那就无须任何担心,一轮箭雨过去,就不会有一个喘气的了。
这个,就是箭矢的真正威力所在。
很快,金骨朵领着众多娄烦部军卒边走边卸甲,表达着自己归顺的诚意。
一片空地上,也瞬间挤满了蹲坐着的娄烦部军。
李欢粗略看去,人数恐怕不下三千?
乖乖,有点狠啊,这几乎把白羊王最后的家底,都喊了过来。
不过啊,按照常理来说,明知道是个死儿,还被派来冲阵,这不管换成是谁,恐怕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怨气。
“仲父,情况有些不妙,匈奴军趁着娄烦部倒戈的时候,往前推进的距离太多了。”霍去病没有招降成功的喜悦,反而眉头紧锁,盯着整个战场。
李欢扫了一眼整个土垒战场,匈奴军几乎都快要突围到最后几排土垒这里。
“无妨,下令点火,这么多的匈奴人,一下子就能烧死几千吧?”李欢脸上满是狞笑。
旗手得到军令,立刻挥动约定好的赤色大旗。
土垒上的汉军士兵看到赤色大旗后,瞬间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早就准备好了的松脂草球、麻布草球、匈奴军衣服做成的松脂球,纷纷被点燃之后,丢到了土垒之下。
霎那间,整个土垒巷道中,到处都是火光浓烟。
也有聪明的匈奴军,想到了用盾牌压砸,或可压碎火焰,但太多了!
各式各样的松脂球,完全像是不要钱似的丢了下去,还混杂着石头、箭矢,神仙来了也遭不住。
更不要说,这些巷道里边,提前就丢了不少极其易燃的干柴,甚至还有……干牛粪!
“呼呼呼……”
滚滚浓烟四起,熏得人两眼直流泪;呼吸困难,咳嗽声也是响成一片;最惨的莫过于火焰瞬间升腾起来的那些巷道里,匈奴人身上的皮甲在火舌的舔舐下,瞬间被点燃,成为了最好的助燃剂。
人间炼狱一样的凄厉惨叫声,如同夏日池塘蛙鸣一般杂乱恐怖。
浓烟伴随着火舌翻滚,土垒上的汉军将士们,也瞬间遭不住,被熏的两眼流泪,炙热的空气翻卷,就是他们也只敢躲在土垒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烟雾升腾的空气。
想要朝着下边射箭,或是丢下滚石,可那翻卷而起的赤色火焰,瞬间就吓得所有的人都不敢露头。
李欢双手死死的抓紧扶栏,盯着下方变成了一片火海的战场,到处都是浑身喷火的匈奴军卒在痛苦的嘶喊惨叫……
烈火翻卷是有声音的。
火起风自来,风涨火威,火助风势,那如野兽妖魔一样的燃烧声,听得人心惶惶。
隔着很远,大火燃烧的呛人烟气,李欢也略微能闻到,到了这里已经谈不上呛人,只是能闻到那一股烟气。
土垒上的汉军,也一个个被呛得咳嗽,好在这土垒里的可燃物本就不多,几乎是盏茶时间过去后,火势就已经逐渐变小,唯独是烟气滚滚,久而不灭。
早就已经被吓得不敢继续进攻的匈奴军,宛若痴傻般,远远的看着这一幕。
李欢远眺不敢前行的匈奴军,嗤笑一声,转头对着亲卫吩咐道:“听好了,我喊什么,你们就跟着我喊什么,让对面的右贤王听个真切!”
“得令!”
众多亲卫瞬间抖擞精神,不再关注土垒这片修罗场。
“大汉安阳侯李欢在此,吾听闻右贤王欲杀我扬名立功,吾今清洗脖颈,何不再发兵抢关,斩我项上人头呼?”
李欢身边的数百亲卫们,纷纷运足气力,大声呼喊了一遍。
霎那间,声浪越过土垒,穿透浓烟,直抵匈奴军中。
但……匈奴军却保持着一种怪异的沉默,就连最前排的军阵,都平静无比。
李欢哈哈大笑着:“继续喊,给我铆足了力气喊,他娘的,再问问他们,赵信那个王八蛋来了没有,他不是也想要我李欢的脑袋?”
数百亲卫又齐声大喊大吼起来:“我家将军问,赵信那个王八蛋来了没有?他不是也想要我李欢的脑袋?”
李欢端着茶,润了润嗓子:“对,就这么喊,两句话换着喊,先问候右贤王,再问候赵信!”
火势烟尘逐渐减弱,亲卫们喊得起劲,可匈奴人却依旧毫无半点动静。
一直盯着匈奴人军阵看的霍去病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李欢,流露出一抹冷意:“仲父,匈奴无胆,要退兵了!”
李欢闻言,急忙站起身来,霍去病伸手远远地指着一个方向:“右贤王的大纛开始后撤了,获取匈奴单于的侍臣,觉得再打下去,军卒就要哗变了。”
李欢眯着眼睛找了片刻,这才找到了右贤王的大纛,不得不佩服,霍去病的视力,远超他……
“可惜了,我们不能主动出战,痛打落水狗!”李欢很无耻的叹息着。
霍去病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李欢,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似乎是说了什么话,似乎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李欢眼见匈奴军最前列的军阵也开始徐徐后撤,他顿时扭头对着亲卫们吩咐道:“大声呼喊,右贤王,我入你娘!赵信,我入你娘!”
霍去病听到这个后,眼睛瞬间瞪大像铜铃。
数百个亲卫们,也是愣住了片刻的时间后,方才狂荡的齐声呐喊起来:“右贤王,我入你娘!赵信,我入你娘!”
一时间,这粗糙的叫骂声,瞬间回荡在整个战场上。
但这还不是最刺激的,最刺激的是公孙敖听到了李欢亲卫的叫骂声后,竟然嘎嘎怪笑了一声,也振臂让身边的兄弟们一并呐喊起来。
“右贤王!我入你娘!”
“赵信!我入你娘!”
只是数个呼吸的时间后,整个战场全部都回荡着这般刺耳的叫骂声。
李欢一直盯着右贤王的大纛看,却只是充满遗憾的看到那大纛迟疑地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回撤。
“这真是个没卵的!”李欢端起茶杯,悠然的灌了一口,这才看向霍去病道:“派斥候出去看看,匈奴军是不是真的退走,还是只是后撤,我去看看这些娄烦部归顺的人。”
霍去病道:“不着急,让姑父回来后,再陪你去,这些人还没搜过身,如果身上藏着武器,你走近了很危险,再等等。”
李欢一听,屁股立刻在椅子上生根。
斥候军踩踏着匈奴人丢下的尸体,往外追了出去,李欢依旧坐在椅子上喝茶,这般模样在普通军卒眼中看了去,当真有几分不动如山、沉稳如海的感觉。
“哈哈哈!老李,痛快啊!真是痛快,匈奴狗贼此战之后,听到你的名字,也要抖三抖!”
公孙敖激动万分凑上前来,李欢立刻就闻到了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忙问道:
“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军中将士没受伤吧?”
“这能受什么伤?最多就是被烟呛到了,现在风一吹开,也就没事儿了。”公孙敖看着远处那片空地上的娄烦部降卒,脸上满是喜色:“这得有三四千了吧,苏武,你过去清点一下人数,而后过来汇报。”
“得令!”苏武兴奋的抱拳离去。
李欢看了一眼尸骸遍地的战场:“发令书,让后方送大量的石灰过来,若匈奴当真退去,战场清理完毕后,军中所有士兵都要洗三次热水澡。
此其一,其二,自今日起,军中所有士兵都不准吃生食,任何吃食,都要熟透之后吃,任何水,都要烧开后饮用,违令者斩立决!”
公孙敖听闻这军令,脸色有些异样,挥手叫住了要去传令的李欢亲卫,低声对着李欢道:“老李,我们这刚刚打了一个大胜仗,也不叫兄弟们放松放松,就下这样不近人情的军令,不太好吧?”
李欢指着那些变成肉泥的人马尸体,还有那些烧焦的匈奴军尸体,耐心解释道:“老哥,自古以来,大战过后,极为容易滋生大疫,缘由便是这些尸体不曾处理好。
二则是将士们自己没有注意饮食饮水的问题,战斗过后,饮食饮水或多或少,都会被污染,人畜饮用了这样的水源,轻则拉肚子,重则闹瘟。
所以,除了此事之外,其余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
公孙敖听着李欢这一番说辞,顿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我想起来,你有神医之名,想来此举定然有根源,此事莪亲自去传令。”
李欢咧嘴一笑:“这才是我的好老哥,你传令回来,我们就一起去瞧瞧那些投降的娄烦部军,这些人冲阵的时候,有多么疯狂凶猛,你我可都是看在眼中的。”
“哈哈哈,好!”公孙敖大笑道:“那你得想个办法,能让这些人死心塌地的为我们卖命才行!”
李欢正要说话,霍去病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仲父,右贤王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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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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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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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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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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