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男虽很疑惑,但他敬烟给我,可见没有敌意。
被问起的我回神过来,实在想不通覃洋为何跟来,而身旁的贾立良清楚我无心跟秃头男闲话,便替我敷衍几句。
秃头男敬来的烟让我抽得很不自在,无关爷爷的秘密训练之地被曝露,反正昨天那五个傻儿跟踪前来,早已有了激流训练被公开的心理准备。
反倒是。。。
身在外省的李老头为啥子选择重新站队,给涂令和覃洋提供训练斗犬的经验?
还有。。。覃洋那龟儿子,家境优渥的少爷真有大把时间拿来挥霍,明明“小王爷”没有跟随,却仍要陪着涂令跑一趟桥沟村?
我越想越深,一声嗤笑,心说覃大少爷心甘情愿当涂令的小跟班,也是可悲呢。
“哦~~!原来那两个龟儿子跟你俩是熟人。”
秃头男仰头,眉头一挑,他在贾立良简单解释下,清楚了大概,但他打量我的眼神就像审犯似的,使我都没敢继续抽起他敬来的那根烟。
贾立良先看看进山口,毫无动静,回头再次向秃头男解释:“昨天我们也不确定你说的那两个嚣张的年轻娃儿到底是哪个,所以你别误会。”m.xiumb.com
我弹弹烟灰,接道:“就是嘛,交情也很浅,如果你是斗狗迷,就晓得我们跟那两个龟儿子目前的关系状况了。”
说完,我才敢深吸一口烟,秃头男面容舒开,吸烟后呼出浓浓烟圈,问道:“刚才你俩着急忙慌的又赶来我们桥沟村,难道跟我一样,堵在空地这里,准备找那两个龟儿子寻仇?”
“呃~~?”我以吸口烟掩饰迟疑,贾立良摆手回道:“不是寻仇,大家都是准备出道的练犬师,在斗狗竞技层面上有点私事要处理,如果你是斗狗迷的话,可能会明白更多。”
秃头男哼了一声,面容嫌弃地说道:“我对狗子打架的事情没有兴趣,管不得那么多,反正那两个龟儿子态度嚣张,我吞不下这口气。”
秃头男唠叨着,又将第一次跟涂令和覃洋发生矛盾的过程说了遍,大吐苦水,表明对方不听劝可以,各有自由,但人不能没有礼貌,况且身为外来人闯进别个的村子,起码要客气点吧。
我边听边摇头,心说涂令和覃洋向来不是规矩客气之人,自大傲慢,嚣张无礼,迟早他龟儿子的吃大亏。
秃头男越说越气,气得抖着双手,又拿根烟点上,说道:“今天更过分,老子问那两个龟儿子为啥子还敢来我们桥沟村,你们猜怎么了?两个龟儿子当我透明,话都不说一句就进山了。”
秃头男气得连抽三大口烟泄愤,三大片浓浓的烟圈飘上天,像是压得很低小片云朵。
贾立良够贴心,走近拍拍秃头男肩头,安慰一声,又问道:“你都这么生气了,为啥子不进山去拦住他俩呢?”
秃头男眼神闪避,垂头顿了十几秒才回道:“以前‘激流乐园’出过意外,死过人,打死我也不进山去,都不晓得你们一个个进山去干啥子?”
“我都说了,如果你是斗狗迷的话,就明白我们进山的目的了。”贾立良微笑说道,他不急不躁的态度,让我很是欣赏。
秃头男却嗤了一声,转身伸个懒腰,我沉着脸色问他:“那你堵在空地这里,到底想干啥子嘛?想跟那两个龟儿子撸起袖子干一场?”
秃头男背对我和贾立良,说道:“文明人干架要不得,但我一定要堵在这里,告诉那两个龟儿子这里是我的主场,敢在村里放肆,老子就喊人抓贼娃儿!”
贾立良看向我,苦笑不得,我摇头又问道:“那两个龟儿子进山多久了?”
“差不多两小时了,你问这个干啥子?”秃头男转身问起,疑惑着脸巴。
我假笑敷衍过去,向贾立良投以眼色。
很是清楚,按照一只斗犬完成来回两趟横渡急流的话,说明此时涂令和覃洋应该带着“答案”出山了。
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咽口唾沫,身旁贾立良气定心闲的模样,交叉双手放心口,面朝前方二十多米处的进山口,笔直站立着。
而秃头男打声哈欠,无心再理会我和贾立良,回去他那辆破旧皮卡车上,将座位背靠调低,在车里放起那种小商场搞促销的‘乡土音乐’,安逸地背靠着,时不时跟着音乐哼两句。
气温骤降,细风也冷冷,我打个喷嚏,想让自己暖和一些,便拱着背脊,原地踏步,难想贾立良原地纹丝不动,像定住的石像一样,目光对着进山口,没动移过。
略过十分钟,爷爷致电给我,我皱眉盯着手机屏幕,不知如何是好,最后无奈的等电话铃声自然停掉。
我提醒贾立良:“我们出来太久了,我爷爷那边可能察觉到了。”
“莫慌,等回去宝塔镇慢慢跟你爷爷解释。”贾立良纹丝不动,回答着。
“滴~!滴~!滴~~!”
我被吓得双肩一弹。
听到。。。三声车子喇叭。
见到。。。是秃头男按响破旧皮卡车的喇叭。
“那两个龟儿子出来了!”秃头男朝我和贾立良喊道。
视线关系,秃头男最先看清涂令和覃洋出现进山口,我挺直腰板朝进山口看去,进山的斗犬果然是“答案”。
“桥沟村被两个外来者入侵喽~~~!”秃头男用自觉极具力量的方式回击涂令和覃洋,连续喊了两声,越喊越大声。
但秃头男没有下车的意思,朝进山口呸了一声。
此刻,涂令和覃洋领着“答案”已经停步在进山口处。
两个龟儿子对秃头男的回击并不在乎,而都在看向我和贾立良。
我走近一些,涂令邪魅一笑,覃洋似乎有些紧张,眉头紧皱。
我再度走近一些,贾立良已在我身后,他轻声提醒:“慢慢来,莫急。”
我轻轻点头,主动朝涂令和覃洋招手。。。
涂令哼笑着,说道:“哟!原来是狼青斗犬派的金掌门呐!”
覃洋附和着,噗嗤一声笑。
我咬牙凸起额上青筋,喊道:“别龟儿子的跟我废话!我跟贾立良追过来桥沟村,不是来看你两个崽儿笑脸的!”
贾立良走前,在身后按住我肩头,我轻声回道:“没事,跟涂令对话就要这种风格,老同学见面,客气不得。”
哪料,在车厢看热闹的秃头男‘哦嚯’一声,伸出半个身子大喊着:“好!好!金崽儿!就要这样怼那两个龟儿子!没礼貌的死崽儿,无法无天没名堂咯!”
这见,涂令和覃洋真是当秃头男如透明一般,无动于衷,难怪秃头男气得慌。
然后,我才发现涂令手里拿着一块毛巾,便嘴角慢慢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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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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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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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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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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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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