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顾忌太多,还想再往前几步,却被告花儿拉退,他高声道:“再便宜的球鞋也经不起这么糟蹋吧?”
我并没有放下望远镜,利用手膀推开告花儿,嘘了一声,示意别给老子发杂音。
“金瑞哥,啥子情况?”
谭超应该知道渡江情况出现异常,却是一腔平和语气,他如此冷静,使得我暂时放下望远镜,认真回应道:““火炮”离队了,它往左边一排泵船那头游去。”
告花儿惊叫‘啊’了一声,抢过望远镜观察江面,没有及时找到准确位置,我帮忙推着他的手背,调整方向,并道:““火炮”已经离队,你应该往左边看。”
“我晓得啊!但是现在“少侠”也开始离队了,一样往左边泵船那边游去。”
告花儿急躁回应,我只觉情况更加异常,抢回望远镜之时,用力过猛,告花儿眼皮被刮了一下,这下实在没空道歉,万事稍后再说。
还真是呢,我用上望远镜几经辛苦找到“少侠”游动江面的位置,它果然已经调向往左边去,目标明显是泵船那边。
并且,最先调向的“火炮”甩出“少侠”二十多米的距离,无心顾及后方队友的样儿,一心要游到泵船那边而誓不罢休的猛势。
“死崽儿“火炮”,难道泵船上有只母狗儿,它被吸引过去了?”
告花儿埋怨声很响亮,绝对想抢回望远镜看够情况,我却双手死死抓住望远镜,哪个再抢也没有用,分分钟逼老子发火的感觉。
再是,我发现“少侠”游动江面赶前的速度越来越快,落后“火炮”二十多米已经成为过去式,目前还差五六米左右就可以和“火炮”同往一排泵船那边。
“掌门啊,把望远镜借来看看。”
告花儿死崽儿又发杂音,我外套袖子又被他扯一下,所以老子刚想发火之际,谭超平和的声音在右边发来:“金瑞哥,麻烦你帮忙看一看“霹雳”目前的渡江情况,我隔远看去,它好像也调向往左边去了。”
我头皮发麻,轻嘶一声,举镜看回右边,费了十多秒才找准“霹雳”此时游动位置,发现谭超所见无误,“霹雳”也已经调向往左,都怪我刚刚只关注“少侠”“火炮”,一时忽略了“霹雳”。
“金瑞哥,需要一起发令终止渡江训练吗?”谭超所想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说到底还是担心渡江的异常情况。
我竟然有了点底气,身为掌管也该保持硬气一些,保持冷静后,淡淡道:“目前情况三只斗犬可以应付下去,没必要终止渡江训练。”
告花儿哎呀一声,高声道:“掌门,搞清楚它们为啥子要调向吗?难道它们要爬到泵船上去?”
我想发火是真,但冷静过后觉得发火很无谓,只是粗暴的将望远镜扔给告花儿,语气里夹杂轻怒:“老子看得眼睛都花了,你崽儿有本事慢慢看。”
我揉揉眼皮,发现谭超面容沉稳,甚至嘴角露笑,他眼珠动了动瞟我一眼,轻声道:“先别怪“火炮”擅自离队,我认为它自有目的,我们暂时没有搞清楚而已。”
我轻嗯一声,惊讶于谭超如此沉稳,以前那个在休息区便利店上班的腼腆害羞小崽儿迟早永远的不会再回来,以后在擂台边指挥“霹雳”作战的又是另一个谭超。
我皱眉望去“少侠”目前的大概位置,道:““霹雳”跟着调向的决定,一定是为了保护两只后辈,真是操碎了心啊。”
谭超无言无语,我扭头瞟他一眼,他嘴角仍在露笑,更一副气定神闲样儿,果然是“霹雳”有过一次渡江经验,才使他如此冷静。
感觉过了十多秒,告花儿举镜观察太久,我诶地问一声,他会意后立马道:“难以置信,“霹雳”落后那么大一段距离,竟然一眨眼赶上了“火炮”和“少侠”,它们一起在往泵船那边游去,还差个三十多米的样子。”
“望远镜你先看着,及时报告详细情况。”我讲完点根烟,告花儿单手拿着望远镜,腾出右手精准的从我嘴上拿走香烟,他自己抽上了。
我又有点恼火,指着泵船方向,训斥的语气提醒告花儿:“你崽儿再看一看泵船上面有没有啥子情况,有没有人故意在吸引我们的斗犬过去。”
“早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泵船上没有人,也没有母狗儿,所以谭超刚刚的话很有道理,“火炮”离队调向肯定有它的目的。”
告花儿自信劲又上来,我故意打击他,哼出一声,道:“记得“火炮”上次在农庄水塘潜泳抓鱼儿玩,难道是江里的鱼儿又吸引到它了?”
告花儿嗬嗬笑声,有意无意的附和道:“也可能是江豚啊,斗犬下江抓江豚的戏码,真够刺激的。”
我也嗬嗬笑声,道:“江豚是保护级动物,“火炮”要敢咬死一条,你们童家就要倒大霉了。”
“掌门别再说了,越说我越慌。”告花儿被我收拾了,没敢再得意,甚至放下望远镜交给我,我接过之后递给右边谭超,那崽儿微笑摇头。
谭超已经失去拿过望远镜的兴趣,专心隔远望向三只斗犬的大概位置,那几乎是两百米的距离,在他眼里仿佛近在眼前。
我也没装客气,举镜到眼前,同样望去方向正确,而具体位置却要仔细找一番,费了十多秒才找准“少侠”它们的游动位置。
“感觉“霹雳”故意让“火炮”带头游到中间,它自己在右边,“少侠”在左边。”我报告及时,谭超没有言语,只有告花儿接道:“如果泵船上没有异常情况,就是那头江水底下出现情况,引起了“火炮”的注意。”
“可能是泡在江里的浮尸吧。”谭超淡淡道,他这般语气让我错愕,甚至他邪魅一笑,让我轻动作避开他一步,继续举镜观察情况。
告花儿打趣道:“斗犬下江拯救浮尸,这戏码也够刺激的。”
我没好气地接道:“浮尸还需要拯救?你崽儿脑壳没问题吧?”
旁边,谭超轻嗯一声,依然沉稳道:“江流往下,但凡江里有点东西都往下游流动,所以我猜测是有啥子东西卡住一排泵船底下,因为泵船之间紧靠一起,缝隙很小,往下游流动的东西容易卡进去。”
我放下望远镜,神情疑惑地注视着谭超,道:“你怎么尽是稀奇古怪的想法,越说越玄乎,别再乱搞气氛,让我用望远镜好好观察下去。”
“请金瑞哥放心,我会冷静下来。”已经足够冷静的谭超在保证让自己冷静,听上去怪怪的。
告花儿扯下我外套袖子,提醒道:“掌门拿望远镜再看看,“火炮”它们的速度好像慢了下去。”
我二话没说,立时举镜观察过去,果然如此,由“火炮”带头的三角阵型慢速下来,而且前辈“霹雳”并没有超前,将局面安排完全交给“火炮”。Χiυmъ.cοΜ
我张嘴呃了一声,所见“火炮”带头停在两艘泵船之间,它脑壳一下从江面消失,“少侠”“霹雳”跟随行动而游动更接近泵船之间的缝隙,很快又停下,似在等待“火炮”冒出脑壳。
我没敢将紧急情况报告,以免本有心理阴影的告花儿惊慌失措,但这崽儿没有完全傻掉,他急切问道:“怎么看过去好像“火炮”的脑壳消失了呢?”
我咽口唾沫,解释道:“先莫慌,“火炮”是游进泵船之间的缝隙了,感觉马上就要出来。”
望远镜一下被夺过,我定神后发现是告花儿干的好事,他动作粗暴让我眼皮被望远镜刮了一下,还有点痛,算作我的报应吧,毕竟我刚刚也拿过望远镜很是粗暴,他崽儿眼皮也被刮了一下。
“掌门你死崽儿骗我!“火炮”肯定是潜进江底下了。”告花儿步速极快移动,再一次想换角度观察清楚,这样举动很是徒劳,因为“火炮”的脑壳实实在在的消失在江面上。
我想为自己扯谎道歉,谭超却搭腔道:“说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一定有啥子东西卡住在泵船之间的缝隙里,值得“火炮”调向去察看。”
如此,我也开始认同谭超初步猜测,有气无力地轻嗯一声,算作回应。
而告花儿慌急地往江滩西边跑去,为了更接近泵船那边,我连声大喊让其回来,他像成了聋子一样,继续往西边跑去。
“金瑞哥,我们也跟过去吧,等下让“霹雳”它们上岸也方便,没必要再调向走冤枉路。”
谭超说到做到,步态自信,头也没回超过了我。
我差点想退位让贤,将狼青斗犬派掌管位子让给他来坐。
随即紧跟一百米,最前的告花儿已经停下,尽可能接近之下,冲岸的江水甚至打湿他的小腿裤管,他完全没有在意,老子担心他要跳进江里去跟“火炮”会合。
谭超主动上前拉退告花儿,安慰道:“童爽哥请放心,“霹雳”看场,绝对是没有危险的。”
告花儿面露怪笑,重新举镜观察泵船那边,立马啊了一声,高声道:“这回惨啦!三只斗犬的脑壳都消失了!怎么办——!”
我整身震动一下,冲前去抢过望远镜,慌急地找到具体位置,又拿开望远镜对一对准确位置,心说没有可能出错,还是刚刚泵船之间缝隙的那个位置,却没有再看见“少侠”它们的脑壳。
“一定是“火炮”需要帮忙,所以“霹雳”“少侠”也潜了下去,没事的。”
难以置信谭超仍旧冷静,相比告花儿在右拳锤左掌的焦急情绪是两种极端,我自觉任何一边都没办法投靠,既想冷静,又跟心中焦急作斗争。
““火炮”它们在江底闭气这么久,难道上天要在今天亡我们狼青斗犬派?”
告花儿焦急得开始胡言乱语,我咬牙怒道:“你再屁话连天,老子飞起给你一脚。”
谭超冷静接道:“或者我们这样去想,“火炮”它们没有选择在原处冒出脑壳,在江底下处理完毕之后,直接潜泳回来岸上。”
我放下望远镜,轻哼一声,瞪目道:“谭超想象力够丰富啊,别以为猜中一两回,就可以每回都猜得中。”
谭超耸耸肩,低头微笑,放弃犟嘴的态度反而令我欣赏,此刻换成何明亮,何子轩跟我较劲,恐怕要在江滩杠到天黑。
而告花儿紧抓我的后颈是那么的突如其来,他手指江面,疯狂惊叫:“谭超说对了,“火炮”它们早就潜泳回来了,三个狗脑壳也冒出来了。”
我后颈被抓痛,用手膀推开告花儿,扭头看向江面,所见没有需要再用上望远镜观察情况,因为“火炮”的确冒出脑壳,慢慢游回来岸上,距离只差五十米左右。
“少侠”和“霹雳”肯定也在,只是三只斗犬游动阵型成为倒转三角,由“霹雳”殿后,前面是“少侠”游左,“火炮”游右,回岸速度又看似慢了许多,可能是体力快要用尽的缘故。
“金瑞哥,童爽哥,它们把卡在泵船缝隙的东西咬住带上岸了。”
谭超的语气终于激动起来,他长呼一气,像呼出压抑许久的郁结。
我定睛一看,一下手软,望远镜跌落沙面上,告花儿双手捂嘴一步步退后,只等我弯身捡起望远镜,所见“少侠”它们已经离开江面露出前身,原来又是三只斗犬合力咬住一样东西,拖住上岸来。
我才松口气来,首先那样被咬住上岸的东西绝对没有浮尸的样儿,没手没脚没脑壳,像在江水里泡烂的树干,粗看去又是硬质物体,跟人形完全扯不上边。
告花儿也长呼一气,走前来道:“匪夷所思,“火炮”它们合力咬根烂树干上岸是为了啥子?”
“少侠”它们彻底上岸,同时松口放那东西在江滩上,甩走身上水珠,目光同样没有望回我们身上,默契生成,皆在死死地盯着那东西看。
谭超最先走前去,三只斗犬同时后退让出空间,接着他蹲下细看,嗤了一声,扭头凝重道:“这不是啥子烂树干,应该是只……狗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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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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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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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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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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