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人竟没发觉,自顾专心偷听屋里老太太与娜扎姨娘的谈话。
金意琅顺耳也偷听一会子,因见老太太和娜扎姨娘没得声音传出,她也懒得听了,便又装怪,再躬身低下头,再朝那鬼祟之人吹一口气。
只听那人低声嘟囔,道:“讨厌!”
金意琅没差点“噗嗤”笑出声。
正当时,身后头那回廊转角,有几个人走来。金意琅害怕自己这等鬼祟行径叫人看见,让人误以为自己也是这等龌蹉之人。
于是,金意琅思忖道:这死蹄子太不要脸了,专门偷听人说话,待我治一治她,好叫她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想到此,金意琅捂住嘴巴,心里笑开了花,猛的抬起脚,一脚往那人屁股上踹去。
只听那人“哎哟”一声,紧随的倒在地上。
等那人转头来看,哪里见到金意琅的人?金意琅踹倒她,早运起轻功飞上屋顶去了。
正这时,回廊转角的人刚好走到,见那人“哎哟哟”的从地上爬起,都上来扶她。
金意琅已坐在屋顶,看她们闹热呢。
只见,被她踹的人正是梅儿。
从回廊过来的人,则是竹儿与兰儿等丫头。
那梅儿不知好歹,以为竹儿那些人成心捉弄她,便哭道:“你好好的踹我做什么!鬼鬼祟祟的来,冷不丁的踹人,有你们这般放冷箭的么!”
竹儿苦了一张脸,忙解释:“谁踹你来着,我们一到这儿,见你滚在地上。还以为你怎么的了。”
因觉着奇怪,竹儿转身四处看,但也没看见什么人。
而梅儿也觉得没脸,半哭半骂,道:“就怕我抢了你的彩头,见不得我一点儿好。你愿意伺候,守着伺候好了。都归你们去!”说罢,梅儿张开手臂,着力推开梅儿和兰儿等人,掩面哭,跑开了。
愣得竹儿与兰儿那些丫头一脸莫名其妙。
金意琅在屋顶上看得清楚,笑得没差点煞了气儿,没险些从顶上滚落下来。
接着,听到老太太在屋里斥责几声,大约说:“这会子不必你们伺候,都滚远一些,再叫我听到磕磕碰碰扰人的声音,仔细我与你们急。”
竹儿没言语,便拉了拉兰儿,示意离开。
金意琅见到这里,觉着无趣,就此站起,沿着屋脊顶峰练武,舒展筋骨。正飞来舞去,不经意的,身落到丫头们居住的院落那边去了。
巧又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嘶闹声。
金意琅正值无聊,无事可做,便移开一片瓦,掏出一片瓦眼,偷看。
等瓦片移开,正见梅儿趴在炕上哭,竹儿与兰儿在炕下与她说话。
梅儿气在头上呢,反身坐起来,翘起兰花指,狠狠指住竹儿,道:“老太太说了,叫我今晚守夜伺候,我就去先候着了。你真以为我去偷听个什么,好抢你们功劳去。有那么会子功夫和胆子,你们自个儿进去讨老太太的喜,不就完了?净拿我撒气作怪。平日里见你们一个二个正儿八经,背后实心里,不知装多少坏水。”
竹儿委屈死了,半坐在炕上,回了她一句,道:“你这也没道理的,好好的,谁踹你?我跟兰儿吃了饭,一时空了,就来瞧瞧老太太,就怕篱竹园那几个伺候不好。我们还没走到门口呢,就见你倒在那里了,怎是我们踹你了呢?别是含血喷人,乱造事。”
兰儿也说了:“梅儿姐姐伺候老太太,我们还落得清净。多少晚上日子,不都是我们几个伺候么?如今见篱竹园的来,姐姐倒殷勤,犯不着装这么个样子与人瞧。跟谁抢,不如说姐姐跟篱竹园的抢,何苦牵三挂五的误会人。”
梅儿含泪怒目,又逼视兰儿,道:“果真我不知道,你们是合起伙来排挤我。你也别高兴,老太太单表扬她,说你们竹儿姐姐忠心。你们啊,除了大拇指,后头排的都是小脚趾甲,谁看谁不好呢,你我都一个样。你巴结成这样,再有好,也不见能落到你头上去。”
竹儿道:“越说越混了。”
梅儿冷笑道:“我混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竹儿有些不愿搭理的样子,略略动身,要起来的意思。
可梅儿偏拉住她,不给走,又道:“这会子吃饱喝足了,自然是你们有力气些。有着力气没地儿撒,就在我屁股上撒,也算得个事儿。传出去,就不怕人笑话你,你好歹是我们寿中居中府里头的首席。我算个什么,也敢在你面前犯浑叫嚣,你是抬举我了。”
竹儿道:“我懒得与你说。日里夜里,争这争那的,有什么意思。我们有那些能力,只唯老太太伺候,别的太太,我们是没能力招呼巴结。我们吃的饭,都是老太太屋里的饭。难得有些力气,省下来伺候老太太,旁的,真不敢想。什么好不好坏不坏的,以为人人的心肠都跟你一样么?”
梅儿彻底震怒,道:“你这什么意思?谁去巴结谁去?你倒是说清楚。”
兰儿见情势不好,赶紧把竹儿拉走。
梅儿不给,又拽住兰儿,一并道:“合着,你们打算好了,瞧见老太太不好,都一气的选高枝飞去是不是呢?如这样,我们一道去给老太太说。好让老太太先放你们走。”
说罢,梅儿纠住两人,要去见老太太。
这会儿,菊儿领着几个丫头婆子进来,又是一番苦劝。
那竹儿和兰儿早被梅儿骂得不知委屈成什么样,掏出手绢捂脸哭。
半时,梅儿也哭。
谁是谁非,无人断得清楚。
金意琅在屋顶看闹热,真看成一出好戏来,没得把她笑死。心里还暗骂:这梅儿好是厉害,一个人打两个,还占了上风,若是有武功,她去行走江湖,非夺得武林盟主不可!
心里骂了一会子,又觉着不过瘾,再沉心细瞧。
当下,屋里那群丫头婆子,分成两派,一派与梅儿亲近,一派与竹儿亲近,相互指责。
梅儿见自己的势力来了,越发泼辣,收住眼泪水,厉声说:“如今你们的好,选得好荡口,什么西府东府,都有的选。我是没处去的人,你们就作践我吧!这没准儿,日后你们跟对了人,跟镜花谢琂姑娘一般,有人择个近路,让你们一个个去靠近二爷三爷,也让你们成正门奶奶去。”
竹儿一脸羞,却没顶嘴。
只是兰儿与菊儿都跟竹儿亲近,故帮腔说:“梅儿姐姐也太厉害了,就事论事就罢了,这等没影儿的事,胡乱说,也不怕传给老太太知道。如今,琂姑娘不在了,我们关起们来就议论她的不好,也没见我们这般不地道的。”
梅儿道:“你们地道,那别背后伸腿子踹人。这便是就事论事了。”
兰儿和菊儿再要反驳。
那竹儿拉了她两人,投降般道:“算了,就让她误会吧。左不过,我们好心扶她一把,她竟当我们是坏人。可逍遥了坏人去,她竟不知。”
梅儿不依不饶,道:“这么着,看见清楚谁踹我了?闷在心里是什么意思?你倒说清楚,谁踹了我?一转头功夫,就见你们在我身后头。不是你们是谁?还胡口白舌抵赖!”
因与竹儿一道出现在廊下,兰儿是最清楚不过,她便解释道:“梅儿姐姐,你真真误会死我们。我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踹你呀!日后或怎么样,我们可没人护的,还要瞧你脸面讨一口饭吃。姐姐跟北府二太太亲近,我们也知道。姐姐也不须骂这样毒的话,这般栽赃我们,叫我们没得委屈。姐姐若寻往日姐妹情分的好,那姐姐好歹想想,谁会一眨眼功夫不见了?”
梅儿见兰儿说的有理,这才收声,冷静下来。
兰儿又说:“原本,我们也不想说什么。都是看在眼里,嚼烂自个儿舌根这种事儿,我们不消说的。可见姐姐这般混发脾气,我真真忍不下去了。不打谎的说,竹儿姐姐没踹你,我没踹你,就连跟我们一块来的那几个小东西也没踹你。我们都巴心巴肺见你好,伺候好老太太,也伺候好北府二太太,日后,只盼姐姐你赏我们一口饭吃。姐姐,这般说,你可满意?”ωωω.χΙυΜЬ.Cǒm
兰儿也是厉害得紧,一半奉承人,一半讽刺人。
偏梅儿听了心里舒服。
金意琅听瞧到此处,叹一声:“比后宫那些女人还可怕。可见,三个女人一台戏,真真不假。”
当下,梅儿忽然冲出口道:“那我准知道是谁了,定是篱竹园那个会功夫的。我说呢,一转眼不见,定是她使坏。”
一语说完,梅儿撞开人,扬言要去找金意琅理论。
众人怕她张扬闹事,会让老太太不舒心,赶忙扯住她。
金意琅知理亏,也知自己被人推算出来了,赶忙抽身离去。
稍后。
金意琅回到寿中居这边来。她从房顶落下,往门口小步走入,忽见酸梅和辣椒从里面走出,她知道,老太太也将她们赶出来了。
因又觉着无趣,便调头往院子去,寻一处角落坐下,仰头脸看那满天星空。
坐着坐着,更是觉得无聊,心里又不住的想:回来几日了,日日参与这些芝麻烂谷子的琐事,好不折腾人,不如去找白发鬼母吧!
因此,轻身一跃,跃进镜花谢。
之前,庄琂说过,镜花谢里有密道,何不去搜索密道,见见鬼母呢?万一把鬼母手里的孩子夺过来,也能尽快了去十里红庄一桩心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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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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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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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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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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