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有人捡到,又因为破旧随手扔了。
江聿怀坐在车里,紧紧握住方向盘,眼底泛起阴狠。
他深思几秒,拨打了一通电话。
对方在电话快要挂断时接了起来,中年男人的声音含着嗤笑,不疾不徐说:“终于舍得跟我联系了?”
江聿怀压低声音说:“你想干什么?”
中年男人笑了几声:“当然让你乖乖回来,只要你听话,你的女人我自然会放,如果你再敢执迷不悟,别怪我对你的女人下狠手,你应该知道,我江应做事从来不留后路。”
江聿怀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眼底掠过薄凉,“是啊,能把怀孕的女友抛弃,哪怕陪了您几年,生下我后被活活饿死,您也无动于总,江老爷您的做事风格我自然了解。”
“江聿怀!”江应低吼一声,“我是迫不得已。”
江聿怀冷笑一声:“啧,亲儿子得了胃癌死了,你没了继承人,这是你活该。”
江应握着手机,面上满是痛苦,现在儿子去世,他花了大价钱压住此事,董事会其他人要是得知,估计开始争夺起他的位置,想要将自己的儿子扶上位。
他不能眼睁睁将自己的财产拱手让人。
江应见江聿怀执着,他眼睛一闭,只能用最低级的方式威胁:“还在嘴硬?如果不与我一起回去,你知道后果。”
撂下这句话,江应挂断电话。
江聿怀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心里在斟酌些什么。
紧接着,江聿怀的手机弹出一条视频,他点开视频,里面是一个女人被粗绳捆在椅子上,头发凌乱,面色惨白,熟悉的眸子满是泪水,眼圈湿红。
她似乎要有什么话讲,可偏偏被人用胶布遮住了唇。
江聿怀的心脏猛地一疼,他怔怔地看着视频播放到最后。
须臾,又弹出一条短信:我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如果不准时到达,后果自负,她的命可是掌握在你手上。
江聿怀握着手机的指尖收紧,手背的青筋逐渐清晰,似乎要鼓胀着撑破薄薄的皮肤。
谢时竹明明说过,他会保护自己,可现在,却让谢时竹卷入这场风暴中。
江聿怀一颗心烦躁紊乱,他不想让谢时竹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他让自己平静下来,再次仔细看了视频,通过谢时竹身边的装修,猜测她大概处于什么地方。
每看一次,他就能看见谢时竹无助的目光,含着泪水,直直与手机外的自己对视。
这使他呼吸不畅,扯动了心脏,微微泛着疼意。
对不起。
江聿怀伸出手指,指尖触碰到屏幕上女人的脸。
忽然之间,他听见视频里有货车鸣笛的声音,江聿怀一怔,看向车窗外。
这里连接高速,经常有货车经过,眼前已经有好几辆半挂车经过。
江聿怀快速推开车门,前往附近周边的工厂。
除去还在运行的工厂,仅剩下三四个废弃工厂,他站在站牌底下,抬头看向某个开着的店铺外面的监控。
而这个监控有个死角,他顺着看过去,恰好有一个废弃的工厂映入眼帘。
准确找到目的地,江聿怀完全顾不上被江应抓住的后果,目光直视着前方,没有犹豫地前去。
*
“唔……”谢时竹扭动着被绳子绑住的手腕,粗绳磨着她的皮肤,有些微痛,谢时竹立马停下,她可不想受伤。
虽然待在这里好几天见不了阳光,但她不是普通人,每天睡得很沉,要不是江应手下叫醒她,谢时竹能睡到天荒地老。
外面传来交谈声,没一会儿,江应推开门而入,缓缓走到谢时竹面前。
手下说:“老爷,这女人不吵不闹,有点奇怪。”
江应双手抱臂,低头睨着谢时竹,说:“这就表明,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吵闹没作用,我还以为她是个软柿子,没想到有点骨气。”
谢时竹瞪着江应,眼神带着恨意。
江应不屑一笑:“这眼神像极了我儿子,怪不得江聿怀会看上她,这大概就叫一个世界的人?”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手下紧张的声音:“老爷,少爷找过来了。”
江应表情一僵,不可思议几秒,说:“挺快啊,准备吧,无论用什么方式都要把他给我带回去。”
手下问:“那这女人呢?”
“一样带走,留着她还有用。”
毕竟谢时竹是唯一能牵动江聿怀的人,只要江聿怀不听从他的话,他便可以用谢时竹作为威胁的筹码。
撂下这句话,江应转身离开,他一走,几个手下从里面将门关上,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着,只要江聿怀出现,他们就可以抓走少爷,完成任务。
十几分钟后,门从外面被人踹开。
江聿怀一袭黑色大衣,身量颀长,急步来到谢时竹面前。
谢时竹一怔,满眼泪水,频繁地摇晃着脑袋,想要通过眼神让江聿怀快走。
江聿怀顾不得这些,看到谢时竹憔悴惨白的脸色,他眼底闪过愧疚,轻声说:“抱歉,我来晚了。”
谢时竹摇了摇头,眼泪顺着眼角流向下巴,又滴在了江聿怀手背上,滚烫至极。
江聿怀弯腰替他解开绳子,在全部解开后,小心翼翼将黏在唇上的胶带撕了下来。
谢时竹瞥见身后几个高大的男人轻手轻脚向江聿怀走来。
他们在听老爷说过,无论什么方式只要把少爷带回去,便采用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
打算敲晕带走,其中一个人手上拿着从角落拾起的棍子。
谢时竹瞳孔一缩,“小心……”
来不及反应,谢时竹猛地拉住江聿怀的胳膊,用瘦弱的身体敷在他背后。
条件反射挡住他身后袭来的木棍。
但对方迟迟没有落下。
江聿怀一怔,怒着声音说:“谢时竹,你不要命了?”
而那几个人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制止住,池泽站在门口,灼热的目光盯着谢时竹方才的所作所为。琇書蛧
那几个人自然知道池泽,他们被池泽带来的人扑倒在地,挣扎了几下无果,面面相觑,似乎没有意料到会有除江聿怀之外的人来。
江应盯着监控的视频,看着计划失败,他愤恨地拎起桌面的烟灰缸砸向显示屏,朝还待在身侧几个手下说,“他怎么会来?”
手下一脸茫然,不约而同晃了晃脑袋。
江应怒骂道:“废物,一群废物。”
“现在怎么办?老爷。”
江应不甘心地攥紧拳头,咬牙切齿说:“先回j国。”
“是。”
*
江聿怀紧紧攥着谢时竹的胳膊,凝重地质问:“我值得你这么做吗?如果他们没来,你知道后果吗?”
谢时竹咬着唇,红着眼圈,几乎没有迟疑开口:“值得。”
江聿怀愣住,将谢时竹拥入自己怀中,深深地圈住她的腰,心脏砰砰乱跳。
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找到了什么,以前那颗不怕死的身心,现在却恐惧着未知的意外。
谢时竹撑着这么久的身体,终于在见到江聿怀那刻起,失去了支撑点,软软地倒在她怀中,虚弱地说:“老板,我想喝水,好渴。”
江聿怀抚摸着她的头发,将她横抱起来,低头看着她,温柔地说:“好,我现在就带你走。”
谢时竹扯了扯笑,在他视线中点了点头。
江聿怀在经过池泽身边时,轻声说了句:“谢谢。”
然后,抱着谢时竹从池泽面前离开。
池泽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缓缓闭上眼睛,将眼中所有的痛楚遮住。
当看到谢时竹不顾一切替江聿怀挡住身后的伤害时,他整个心脏揪在一起,四肢百骸剧痛无比,仿佛濒死的感觉。
池泽身体发冷,神情浑浑噩噩。
保镖体贴地问:“池总,您还好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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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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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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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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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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