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芳对大宝低声呵道:“不可胡说,将军是伤口未愈流血,待好了之后,就很厉害了,不然他怎么救下你爷爷。”
大宝觉得有理,学着大人的样子,点头道:“阿奶说的有理。”
二宝插话道:“那晚师翁仙去,我在那里,见过这个阿叔的,没有受伤,很是威风哩。”
穗穗听他说话带着乡音,失笑道:“二宝成天满院子跑,喜欢和这个也说几句,那个也说几句,把口音都学了来。”
翠芳也笑道:“这孩子好说,又爱学舌,我和你爹来这村里许久,都不太会说方言,这小家伙倒是学得有腔有调的。”
三宝见大人们表扬二哥,不甘示弱的抓住精髓道:“我也会说哩!”
穗穗和翠芳被她逗乐,但外面有人,她们只低笑了几声。
大宝奇怪的看着大人们,倒是担心起那个“阿叔”来。
这时,常英跑来,喊道:“乐宝,你快去看看将军吧,纱布浸满了血。”
穗穗脸色一沉,赶紧拿了药箱去看。
她刚到门口,就听到老太君的啜泣声传入耳来,心下一紧,快步走进屋去。
老太君见到她,忙喊道:“快来看看,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穗穗走到床边,放下药箱,对众人道:“我要查看伤口情况,你们先出去,昌益留下就好了。”
这时候谁也不想耽误时间,便都散了出去。
昌益照旧给穗穗打下手,给将军脱衣,松解纱布。
穗穗看着那不断冒血的伤口,虽是裂开了些,但将军方才走前,明明压迫着伤口处了,按道理也该止血了,怎会这般止不住的情况!
她没有急着包扎,而是先用纱布,让昌益按压着伤口,她则伸手探向将军的脉息,又看了看舌苔,问了些情况后,心里才有了主意。
穗穗让昌益先出去,自己按着将军的伤口处的纱布。
昌益懂得她是有话想单独说,便看向将军。
酆凌霄微微点头,“先出去吧。”
待昌益走后,穗穗才说道:“将军,您又中毒了!”
酆凌霄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怀疑是谁?”
穗穗努了努嘴,道:“将军的药和饮食,都是我爹娘亲自做,端进来就只经了昌益的手,所以我才让他先出去。”
酆凌霄思忖道:“不可能是昌益,应该出在其他岔子上。”
穗穗想了想,说:“既然有人混进来要害你,他就算不在这家中,也会时不时上门来问问,要揪出他,倒也不难。”
酆凌霄正琢磨这事,没想到她与自己想到了一块,两下一合计,就有了法子。
穗穗给他服了丸百毒解红丸,这也是她炼药、用药的高明之处,上次的黑丸可以解毒、护脉为主,这颗红丸,就是专门用于解毒的,作用比黑丸强许多,也不用再去专门熬其他解药了。
酆凌霄服下红丸后,没多久,伤口处就不再渗血。
穗穗这才重新给他包扎,因为没有昌益帮忙,不便利了许多,缠纱布的时候,几乎整个拥住了他。
这样的近距离,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酆凌霄低了低头,微含嘴角,心里莫名的高兴,似这般,那些害人精倒是不妨多来些……
他转念又一想,下次再换药的时候,定要叫昌益寻个事去忙,不叫他待在这里,酆凌霄打定主意!
穗穗原本认真包扎,可是绕了几圈下来,心里就有些紧张与忐忑,她能感觉到自己双颊微微热氲。
酆凌霄不经意的看到她脸颊微红了些,嘴角含得更深了些,但怕穗穗看见,觉得唐突,赶紧侧过头去,深远的看着窗外。
穗穗没去看他,只埋头包扎,很快就处理好了这些事。
酆凌霄回头看她,道:“多谢!”
穗穗此时脸上的红晕也褪去不少,一边收拾那些带血的纱布,一边嘱咐他好好休息,有什么不适就让昌益来叫她。
酆凌霄愣了瞬,后知后觉的应了声“好”。
穗穗倒提醒了他是病人这件事!
老太君离开后,昌益就常去叫穗穗来看将军了,这里痛,那里晕……
直到有一会,大宝不满的等在门外,待穗穗出来后,他嘀咕道:“阿叔怎么这么多病,二宝还说他威风,阿奶也说他厉害,孩子我看,他保护不好自己,也不能保护好娘亲的。”
酆凌霄在房里把小家伙的念叨,听到清清楚楚,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最要命的是,他紧接着就听到穗穗“嘘”的声音,嘱咐大宝“小声点。”
这话,似乎是在告诉大宝:看穿不说穿的意思......
昌益在旁憋笑,问道:“将军,一会还叫‘夫人’来吗?”
酆凌霄瞪了他一眼,“关门。”
穗穗回到西厢,眼下已是傍晚时分,见没有什么病人上门,她就带着孩子们到后院,看到老爹和阿宽、阿精在那收谷子。
“爹,地里的稻子今天都收了吗?”穗穗喊问了声。
常英正把一簸箕谷子倒进风谷机里,回道:“这才收了一半不到,还得要个几个呢,别带孩子来这里,免得碰了稻灰身上痒。”wWW.ΧìǔΜЬ.CǒΜ
他话还说完呢,二宝就急着跑过去了,“爷爷,我来帮你。”
大宝对穗穗道:“娘亲,你带妹妹去屋里吧,我和二弟是男人,不怕的。”
三宝闻言,也跃跃欲试,穗穗赶紧抱住她,哭笑不得道:“你们别去给爷爷添乱了!”
谁料二宝去了爷爷那里,倒是做的有模有样,三岁半的人儿,拿起小扫帚,把散碎的谷子扫去一堆。
常英忙喊道:“二宝听话,爷爷和两个叔叔就够了,大宝,快把二宝带走,否则我生气了!”
大宝见爷爷脸色很是严肃,看着周围的家伙什,都不太适合他们小孩干,就过去拉着二宝道:“走吧,我们去柴房帮阿奶择菜去。”
二宝看了看爷爷,见他真的不高兴了,也就放下了扫帚。
不过,他们到了柴房,有于莲在给翠芳打下手,基本也没有他们能做的。
穗穗便带着孩子们做家务,擦桌扫地的,让他们参与到家里的劳动中,并不是坏事。
当晚夜深人静的时候,昌益突然大喊:“妹子,快来啊,将军的伤口止不住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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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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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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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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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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