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说完,就往穗穗怀里挤了挤,怕被人抱走似的,警惕的盯着。
老太君爽朗的笑了两声,道:“倒是老身唐突了呢,光顾着小姑娘好看,都忘记了打招呼!”
说罢,她慈爱的逗了三宝几句。
三宝是大方的,见对方态度颇好,也附和的笑了两声,但一步也不肯从娘亲怀里走出来。
老太君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酆家的孩子,不像寻常人家的孩子那样好逗弄,才是对的。
她看向穗穗,满意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复杂,道:“你和凌霄的事,我已全然知晓,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了。”
穗穗道:“方才有人来报,说老太君来了,想必您是酆将军的祖母了。”
老太君见她始终没有谄媚和恭维之色,微笑了笑,道:“不错。”
她顿了下,语气略沉道:“凌霄自从战场回来,在京待了不过两日,就来了此地,又在此流连数日,后竟有那不堪的男女厮混类的流言蜚语传入京中,一家老小都气坏了,猜想他这般不惜名誉,定是被那个狐媚子勾住了。”
“他老子是个冲脾气,本早就要来看看究竟了,奈何被朝中事务耽搁,谁知道,这还没几天,又惊闻他身受重伤,家中之人无不牵忧的,但凌霄送急信回去,说不要来,但这小子啊,从小是我带大的,老身实在等不及,就先来看看。”
她说得跟寻常唠嗑一样,但穗穗却有数的很。
这老太太明里暗里,不就是想说酆凌霄之所以逗留在此,又受了重伤,都是因为自己这狐媚子吗?
穗穗淡然道:“您远道而来,又思念心切,好在酆将军的伤势日趋稳定,一会可以陪您多说会话。”
说罢,她倒了杯茶,递到老太君跟前,从容道:“小地方简陋,老太君若是口干,这凉茶倒是可以解渴去暑。”
老太君见她丝毫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眼底掠过几分意外,笑着接过茶,道:“赶了这么远的路,又说了这会子话,倒确实渴了,难怪凌霄夸赞你的医术好,观察入微。”
穗穗微低着头,道:“酆将军谬赞了,民妇不过有幸得恩师怜悯,教授门谋生的手艺罢了。”
穗穗这话,明显把自己和酆凌霄分别开来,也表明了自己没有攀高的意思。
老太君闻言,心下清明了许多,喝下杯中凉茶,心中的躁气终于得到安抚。
她转念一想,这常乐,确不是那勾人的狐狸,如凌霄说的,这其中,或当另有隐情。
穗穗正想打发她走,又听这老太发出感慨。
“好孩子!”老太君慈眉善目的看着她。
穗穗满脸疑问,这又是唱得哪出?
老太君接着道:“我看得出,你是个稳当的,不然,也不会将三个孩子养得这般好,我们久居京城之人,对外面的事,也确实只能听到片面之言,今日突然来访,是唐突了,望你莫要怪罪。”
……穗穗微抿双唇,好家伙,早听说高门大户家的妇人最会搞心态,眼前这老太,可不就是一人将红脸、白脸唱得炉火纯青么......
这时,关着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是酆凌霄!
后面跟着紧张兮兮的昌益,还有穗穗的爹娘。
只见酆凌霄脸色沉着,没有丝毫悦色可言的看着老太君,道:“祖母,您几时开始,不再信孙儿所言。”
老太君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你这孩子,我与乐丫头正聊得好好的,你身上才好些,怎么就下地来了,快回去!”
她起身斥责:“昌益,你怎么照看的将军,这会子是能走动的时候吗!”
昌益看了看将军,不敢言语。
酆凌霄半跪于地上,沙声道:“祖母,您请回京去,待孙儿痊愈后,自会回去跟您说明。”
老太君气闷的沉了口气,可看到他缠满纱布的胸口,就只剩下心疼了,吩咐让昌益他们都出来。
西厢的门再次关上,屋里只剩下穗穗、三个宝,和他们祖孙俩。
老太君站在穗穗和酆凌霄中间,这才语重心长的道:“傻孩子,祖母怎能不信你,今日我头一次见到让你梦魂牵绕的丫头,还有三个乖巧可爱的曾孙,怎会真的为难于他们。”
“祖母如今年纪大了,常乐丫头毕竟是我将来的孙媳妇,我若不考量,将来,你又如何领这丫头和三个小子过门?如何让他们光明正大的认祖归宗去?你父母的脾性摆在那,你还不清楚么!”
酆凌霄看着祖母,眼中的犹疑渐消。
“真正是有了媳妇,就忘了祖。”老太君笑睨了他一眼,嗔道:“还不起来!”
酆凌霄没起来,却沉声道:“祖母,常乐姑娘实属因我负累,这三年里,我更是没有照顾到她和孩子,在这件事上,我想请您和父母不要插手,给予常乐选择的自由。”
原本沉默中的穗穗,听到他如此说,脸色才堪堪好看了些,从这老太进屋开始,她就一直防备着,因为这些老长辈,贯会以爱之名,将孩子们从母亲身边夺走,说什么为孩子好,实际上,那些被带走的孩子,多半是缺少母爱,然后长残了的。
老太君看向穗穗,思忖了会,道:“祖母只能保证自己,但你父母那边,他们要做什么决定,我干涉不了。”
酆凌霄这才起来,沉声道:“孙儿自会保护好常乐的。”
老太君看到他的伤口开始渗血,忙婆娑道:“哎呀,别说话了,快去躺着!”ωωω.χΙυΜЬ.Cǒm
酆凌霄压着伤口处的纱布,这才肯开门回屋里去。
老太君在旁扶着他,嘴里一直喊着让他“慢点,小心”的话。
穗穗不知这老太到底是何等性情,但她的立场,肯定是以酆家为重的。
而且,从他们的对话看来,酆凌霄的父母,才是最不好对付的,他们若执意让孩子们认祖归宗,去京都,要如何应对才好!
穗穗沉沉的吐了口气,或许,吕家村已经不适合再待下去了。
这时,大宝忽然说道:“娘,那个阿叔,还靠得住,他不仅救了爷爷,还不许那老太为难您,只是……”
小孩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只是他连说几句话,身上都会流血,不能保护娘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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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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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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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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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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