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地碎片,小宝吓的差点没哭出声来。
昔日被毒打时的画面,如潮水般向他奔涌而来。
家里就这一个砂锅,若被那女人知道了,她一定会生气的。
谢逸辰微微皱眉。
他刚想动手收拾,却见沈长歌挑着担子回来了。
看到院子里的一地碎片,她立刻向小宝看去。
“娘,我错了!”小宝心一滞,吓的连忙认错,“我再也不敢了!”
沈长歌目光一紧。
她迅速放下担子,径直向小宝走去。
见那女人脸色不大好看,小宝吓的面如死灰,两条小腿也不争气地颤抖着。
完了,她又要动手了!
都是他的错。
爹在院子里熬药,他不应该在这儿扔沙包玩的。
“让娘看看,烫到哪里了没有?”沈长歌一把将他拉到身边,关切地问。
短暂的错愕之后,小宝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wWW.ΧìǔΜЬ.CǒΜ
他怎么忘了,娘变了!
“我没事的。”他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奶声奶气地说,“不过娘你真棒,这么快把糕点都卖光了!”
沈长歌听了,神情越发的尴尬了起来。
她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支支吾吾地说:“没……没全卖完。”
谢逸辰看了,伸手掀开盖在点心上的布。
筐子依旧满满的,和她出门时并无两样。
沈长歌脸一红。
“娘子,你辛苦了。”谢逸辰笑了,温和地说,“你先去休息吧。没卖出去正好,我们还可以多吃点呢。”
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问:“爹,这么多糕点我们吃的完吗?”
两筐糕点,就算他们吃到变质也吃不完的啊!
沈长歌想了想,便分了些给陈大娘和孙老太太,就连老刘头都得了一大包。
可即便如此,还是剩下许多。
“娘,这些怎么办?”小宝好奇地问。
在上水村和他们关系好的,也就这三家了。
沈长歌说:“我去趟里正家。”
一听要去里正家,小宝立刻高兴了起来:“娘,我也去!里正家大黑生了窝小狗呢,我想过去看看!”
“那你戴着草帽。”沈长歌点点头,“还有,到了那儿后离大狗远点,刚生完崽崽的母狗很凶的。”
小宝高兴地说:“我都听娘的!”
他胡乱洗了把脸,这才戴上崭新的草帽,跟在沈长歌身边便出了门。
一路上,小宝就像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见他这么可爱,沈长歌心底的郁闷也一扫而光。
猛然间,她看到路边有狗尾巴草,眼睛一亮:“娘给你编只小兔子陪你玩好不好?”
“怎么编?”小宝有些诧异。
沈长歌得意一笑:“看我的!”
她迅速拽了几根狗尾巴草,碧绿的草在黝黑的手指间缠绕了几下,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便新鲜出炉了。
一看到这小兔子,小宝兴奋地两眼放光:“娘,你手可真巧!”
沈长歌昂着头,骄傲地说:“娘会的东西可多呢。以后你就跟娘混吧,保你有肉吃,有玩具!”
一大一小说笑着,很快便来到杨松年家。
和上水村其他人家相比,杨松年家明显要气派的多,就连谢家也远远不及。
村民们大都是茅草屋,而他家却是五间气派的青瓦房。黛瓦白墙,落花格窗,颇有几分殷实人家的味道。
透过矮矮的竹篱笆墙,只见一黑一黄两只大狗拴在门口。
那条黄的,就是沈长歌口中那只会单腿撒尿的大黄。
那条黑的,则是刚生完狗崽崽的大黑。
见有陌生人前来,两条狗便汪汪狂吠起来。
尤其那只大黑狗,它呲着惨白的牙齿,一副要将人给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听到狗叫声,杨松年家两个孩子大春、大冬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们比小宝大不了几岁,可身量却高了不少,衣服也穿的极为整齐。
一看到沈长歌站在门口,两孩子吓的小脸煞白,倒饬着两条小短腿便往回跑:“娘,不好了,沈大祸害来了!”
里正老婆严氏听了,慌慌张张地走了出来。
看到沈长歌,她立刻警惕了起来:“你来做什么?”
“我做了些点心,送点给孩子们吃。”沈长歌站在篱笆墙外,笑着举了一下手里的篮子。
她不笑还好,一笑起来便五官乱飞,两小只看了越发的害怕了,吓的躲在严氏身后不肯出来。
显然,严氏并没有想让她进门的意思。
因为谢严氏的缘故,沈杨两家关系闹的很僵。
如今杨松年不在家,这祸害若是来找事的,她并不认为自己一个女人能应付得了。
一听有点心,两孩子便悄悄探出脑袋,眼巴巴的向沈长歌手里的篮子看去。
早就听说这沈大祸害做的点心好吃了,可家里一次都没买过。
“多谢你的好意。”严氏用警告的目光瞪了孩子一眼,冷冷地说,“我们家不吃这个的。”
两孩子不禁有些失望,却又不敢说什么。
小宝眼睛滴溜溜一转,连忙从篮子里拿出一块牡丹花形状的点心递了过去:“大春,大冬,我娘做的点心很香的。不信的话,你们尝一块。”
一看那漂亮的点心,两孩子不由的两眼放光,馋的直咽口水。
“娘,我想吃!”大春仰起圆嘟嘟的小脸,可怜兮兮的向严氏看去。
见小宝也来了,严氏眼底的警惕这才减少了几分。
沈大祸害如果来找事,肯定不会带个拖后腿的。
“那娘给你们买点吧。”见两个孩子馋的厉害,严氏想了想,便取出钱袋,“长歌,这点心多少钱一斤?”
沈长歌笑道:“不要钱的。”
“这怎么可以?”严氏听了,立刻拒绝,“不要钱的话,这点心我肯定不会要的。”
虽都姓严,但她不像谢严氏那般贪婪无度。
无功不受禄。
若白拿了这些点心,万一那大祸害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怎么办?
身为里正老婆,她不能给自家男人招惹麻烦。
沈长歌自然明白她的想法,笑着说:“婶子你太见外了。前几天我家修葺屋子时,谢严氏带人过去捣乱,还是杨大叔帮忙把人给赶走的。”
“我一直想感谢一下杨大叔,可家里又没什么好东西,只能拿些现成的点心过来给孩子吃了。”
听了这话,严氏悬着的心这才勉强放下。
往常杨松年帮了村民们什么忙,他们也会送点东西过来表示感谢。
她思索了一会儿,笑着说:“瞧你说的,这都是他应该做的。大春,大冬,既然小宝给你们送点心,你们就吃一块吧。”
见她点头,两孩子便飞也似的冲到篱笆墙前。
大春年纪稍大一点,他伸出小手,一把将小宝手里的糕点抢了过来。
大冬没抢到,急的哇哇大哭起来。
“别哭,这里有的是呢!”沈长歌见状,连忙将篮子递了过去。
大冬一看,立刻高兴了。
他有些吃力地接过篮子,倒饬着两条小短腿,一溜烟便往屋里窜去。
“大冬,你不能拿这么多的!”严氏一看,急的满头大汗,“吃一块解解馋就行了!”
这篮子点心应该值不少钱的,可这小兔崽子竟然全拿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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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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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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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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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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