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歌将筐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胡乱翻着:“没有啊,我买那块青底碎花的布不见了!”
“会不会你上车前就丢了啊?”一妇人问。
沈长歌尚未回答,另一个妇人说:“不可能的。刚才她筐子倒了,我亲眼看到有那么一块布料的。咱这辆车上,的确有小偷!”
她倒不是想帮谁,而是觉得有必要把那小偷给揪出来。
只要不揪出来,那小偷就极有可能继续犯案。
弄不好,还会偷到自己家呢。
“这怎么可能?”石翠花一听,立刻尖叫了起来,“我们可都是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女儿,又怎么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刚才谢三凤的小动作,丝毫不差的都落到了她的眼里。
只要那肥婆倒霉,她就开心。
沈长歌冷笑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有说是你偷的吗?筐子倒的时候这布料还在,之后再没任何人上下车,所以小偷肯定在我们这些人之中!”
一妇人见状,便主动打开包袱:“我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沈家妹子你随便看。”
她包袱里的东西很简单,只有些针头线脑。
现在天气热,那么一大块布料藏身上也不可能。
其他人看了,也纷纷打开包袱自证清白。
石翠花虽然不大情愿,可还是打开了自己的包袱。
和其他人相比,她包袱里的东西要好的多。
什么胭脂水粉啊,什么干果点心啊,都是普通人家不舍得买的。
现在,只剩下谢三凤一人了。
听到村子里出现了小偷,一些过路的村民们也停下了脚步。
上水村民风淳朴,从未有过这种鸡鸣狗盗之事。
如今竟有了小偷,这还了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谢三凤身上。
谢三凤目光有些慌乱不安,只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极不自在。
她握紧了手里的包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个看热闹的妇人本就和谢家有矛盾,见她神色有异,便故意说:“三凤,快打开让沈家妹子看看吧。”
“我的包袱凭什么让别人看啊!”谢三凤一听,扯着嗓子来掩饰内心的不安,“沈长歌,你有什么权力检查别人的包袱?”
沈长歌并没有回答,只是转脸向众人看去:“刚才我有说过要检查你们的包袱了吗?”
众人连忙摇头。
小宝见状,奶声奶气地说:“娘没有。是各位婶婶大娘主动打开包袱的,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除了凤姑姑之外,其他人包袱都看过了,都没有娘丢的那块布,她们都是好人,都没有偷!”
他声音软软糯糯,可杀伤力十足,差点直接把谢三凤给钉在耻辱柱上。
“小野种,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谢三凤脸一白,劈头盖脸地骂道,“大人说话,你少插嘴!”
石翠花不想得罪谢三凤,可又想拉拢小宝。
她眼睛一转,媚媚地笑了起来:“小宝啊,你还小,有些事情不懂的。女孩的包袱里有些东西是不方便让别人看到的,你凤姑姑不想让别人翻,也是情理之中的。”
谢三凤会意,立刻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我这几天身上不方便,所以……如果你们非得看,那就随便看吧!”
围观的人很多,男女老少都有。
众目睽睽之下,把女孩的私人物品拿出来,的确有些不妥。
沈长歌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小宝,你把里正夫妇请过来。我不能翻这包袱,自然有人能翻!”
见事情要闹大,谢三凤吓的面目失色。
看到小宝要走,她立刻急了:“我还有急事,没时间陪你在这儿耗,你让里正去我家吧!”
看着她这副慌慌张张的模样,沈长歌不由的冷笑了起来。wWW.ΧìǔΜЬ.CǒΜ
她一把拽住谢三凤的胳膊,皮笑肉不笑地问:“你心虚什么?”
“谁心虚了?”谢三凤拼命挣扎着,“你快放开我,我急着去茅房呢。”
撕扯中,她那蓝色的包袱应声而裂,一块青底碎花布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
众人一看,心里不由的各种鄙夷。
真没想到,谢家满门竟然没一个好东西。
就连这个看起来乖巧懂事的谢三凤,竟然是个贼!
一看到那块面料,谢三凤顿时慌了神。
“没错,就是这块!”一妇人看了,连忙说,“刚才我在车上看到的很清楚,就是这块布料!”
“不……我没偷!”谢三凤拼命地摇着头,磕磕巴巴地说,“这……这是我自己买的!”
遗憾的是,不管她如何狡辩,再也没人会相信她的鬼话了。
沈长歌也懒得理她,将布料塞进筐子,扛起便往家走。反正出了这事,谢三凤名声绝对好不了。
小宝看了,连忙倒饬着两条小短腿跟了上去:“娘,我帮你!”
沈长歌看了一眼他那豆芽似的小身板,不由的笑了起来:“也好,你帮我拿这个。”
她掏出那支糖人,递了过去。
小宝一看,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这沈大祸害,她竟然真的给自己买糖人了!
“你不是要帮忙吗?”沈长歌笑道,“还不快点拿着?”
小宝一听,连忙伸出瘦瘦的小手,将糖人接了过来。
这糖人非常好看,是孙悟空大闹天宫。
一会儿,他要拿去给那个专门喜欢显摆的陈大妞看看!
“谢谢娘!”小宝甜甜一笑,抬眼向她看去,“我先去找大妞玩了,一会儿再回家!”
沈长歌点点头。
小宝一看,撒腿就跑。
他跑起来摇摇晃晃的,像只吃多了的鸭子,实在是可爱的很。
沈长歌笑了笑,这才扛着筐子走进家门。
一进门,只见谢逸辰正在院子里劈柴。
看到她,他立刻迎上前来。
看着手里那柄闪烁着冰冷寒光的斧头,沈长歌只觉得脖子一凉,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这一斧头下去,就算原主是钢筋铁骨也能给砍个稀巴烂。
见她神色有异,谢逸辰微微愣了一下,连忙将斧头放了下来:“娘子,你回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接筐子。
那筐子太重,他刚接过,整个人都差点摔倒在地。
沈长歌单手将筐子提起,拎着便走进了厨房,将买来的米面、鸡蛋都拿了出来。
“娘子,去了这么久,你一定累坏了吧?”谢逸辰上前,将米面放进了缸里。
沈长歌仿佛没听到,将剩下的东西拿回了房间。
谢逸辰也不恼火,也跟了进去。
他目光温柔的很,仿佛在看一个对自己非常重要的家人。
突然,他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服,破旧的衣衫滑落在地。
这副身体,远比想象中的更加完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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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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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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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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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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