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五味杂混,心说应该跑了,压根没在意先前是谁喊我别挖。与此同时,棺材上的泥土已经全被刨开,手指甲里全都是参杂着鲜血的泥土,但在那时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身体上的疼,远远不能胜于失去至亲的痛。
让我意外的是,棺材盖没有钉上柳钉,轻轻一挪就偏离了本体。这在农村是少见之事,别提农村,任何一个地界死人,死者入殓之后,都必须在棺材盖上钉上八颗长短不一的柳钉,这就是人们口中的“镇魂钉。”
传说人死后的第七日晚上,称为“回煞”,俗称头七。死者在回煞当晚,会变成鬼,按照抬棺行径跟着往回走,到家看亲人最后一眼。如果是凶死之人,在半路上要是被人遇到,那这个人必会倒大霉。
古时候也不是人们迷信,传说当时只要死人,就是整个地界的噩梦,甚至家家户户到了晚上都不敢出门,因为每到回煞当晚,不少人会听见死者生前的声音,有时还会看见死者在周边出没,甚至吓死过人。
后来,一位茅山道士发现了事情的根源,并不是随时随地都会发生这种怪事,因人死后胸口藏着一口气,叫做“尸气”,只要在月圆之夜,月光照到了死者的坟头,便会激发尸气,这样就会形成诈尸的现象,令死者爬出棺材。
之后就有了镇魂钉,说是八颗长短不一的柳钉,其中还有不少讲究,具体只有那些本行人才懂得其中道道。将镇魂钉钉在棺材盖上,尸体纵然炸尸,也爬不出来。
虽然知道那只是传说,可后来,也成为了民间安葬必不可少的风俗啊,奶奶的棺材为何如此简陋,难道死老头不尊重她老人家?一阵心酸,棺材盖被我掀到边上,迎面扑上来一股浓重的尸气,银白的月光之下,棺材里仍旧漆黑一团,隐约看见了一个红色的身影卷缩在里面。
是奶奶吗?这一刻心脏扑腾跳个不停,毕竟我是个正常人,不可能丝毫不怕。棺材刚打开的瞬间,墓地四周突然传来乌鸦铺天盖地的叫唤声,但很快就宁静下来,放佛连乌鸦都害怕,四散而逃。
做了许久心理斗争之后,我才拿起一旁的手机,缓缓往棺材里面照去,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顿时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窜上脑袋,冷汗猛地渗出额头,因为棺材里躺着的尸体,是我从没见到过的!
尸体确实是奶奶,可是,她身穿一件大红色的衣服,眼睛暴睁,眼角流着两行黑血,好像临死之前,受到了什么惨无人道的折磨,而她的肚子上,有几个凸起的包,大概瞄一眼,是八根长短不一的树枝,仔细看这是柳树枝。原本奶奶的身体就瘦小,肚子被穿上八根柳枝,浑然已经扭曲无形。
我“天”的一声就喊了出来,这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的恶毒,奶奶为人慈祥,对恩怨方面一项不闻不问,在我心目中,她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女人,然而现在,她以前给我取暖的肚子上,竟被人插了柳钉,那双老爱看着我慈笑的眼睛,却是瞪得如此的痛苦!
以奶奶的为人,根本不会得罪什么人,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要这样对她?奶奶不是病逝,这是他杀!就在我连哭都无法哭出声音的时候,突然发现奶奶的眼角,在快速的往外渗血,明明一双死鱼眼,现在已然被黑色的死血覆盖,越看越可怕!
这个现象犹如当头棒喝,沉重的敲击了我的心灵。赶忙擦了一把泪,对着奶奶的尸体说:“奶奶,您别生气,您放心的走,小风一定会查出凶手,为您报仇雪恨!”
当下也不再敢往棺材里看,因为奶奶的眼睛实在太可怕,我怕自己会受不了。艰难的把棺材重新盖上,然后往回填土。半个小时之后,墓地恢复平静,我把给奶奶买来的新衣服,和奶奶最喜欢吃的罐头放在坟前,将衣服烧成灰烬,磕头说了一些她老人家时常担心我的话,然后起身就往镇上跑去。
我要杀了死老头,他刚才来告诉我什么头七,必定知道奶奶的死因。死老头的脾气我知道,因为奶奶是改嫁,所以打骂奶奶,那是家常便饭,今晚就是豁出命,也要把他整死,让他去九泉之下给奶奶赔罪!
很快来到老头家,窗口看不见烛光,乌漆嘛黑的一团,整个场面死气沉沉,怎么看都感觉,周围弥漫着一股子死亡气息,压得我心头喘不过气来。但什么也没管,在门口捡起一把锄头,想踹门进去跟他拼命。
可没想门是虚掩着的,用力过度,不小心撞进了房门,惯性使我一头倒在了地上。也没在意疼不疼,翻爬起来,打开手电就到处寻找死老头的人。可卧室里没有,厨房也见不到,当我走进堂屋的时候,猛地发现房梁上有东西在摇晃,把手电光晃过去,眼前就是一惊,老头上吊死了!
他吊在一根红色的绳子上面,眼睛瞪得老大,吐着舌头,正好面对我这边,就好像跟我有仇,这时候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一样。尸体都不要紧,但随后我就感觉全身不舒服,似乎周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笑,下意识往黑漆漆的房梁上看去,只见上面还吊着一个手臂般长短的纸人!
那是个丧葬用的纸人。都知道这种纸人恐怖,惨白的脸,栩栩如生的眼睛,青面獠牙的表情,就放佛在盯着我笑。而且逐渐发现,这个纸人竟然跟我出奇的相似,衣服,鞋子,裤子,全都是按照我身上穿的绘制!
这是有人想害我?也不敢多看,我拔腿就跑出了老头家,心里完全被吓蒙了,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老头的死我认为并不是自杀,他这种老不死的东西,你巴不得他死也不会死,显然是被人给害了,不管奶奶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总之我还是认为,他是最可恨的人,他该死!
镇上空无一人,落后的街上凄凉一片,看看月光旺盛的天空,心里一阵不祥之兆。今晚受到的刺激过多,心脏一直没停下跳动,该怎么办?回家,还是去派出所报案?不行,报案之后,我不但会被牵涉进去,警方加入这件事情,我可能连查找凶手的机会都没有,必须要亲手为奶奶报仇,先回家收拾东西,明天再回来调查奶奶的事情。
其实心里也很没底,老头死了,线索完全割断,最难断定的是,到底是不是老头害死了奶奶?心里想着,我连电筒都不敢开,一个人在月光下往大山里走去,现在回去还早,估计村里人都没睡觉。
心里乱成了一锅粥,根本不在意走夜路的可怕,山高路远,丛林深密,完全映不到眼里。但还是有一种感觉,就好像身后一直有个人跟着我,但回头看去,却是空空荡荡,时不时掠过一抹山风,让我心里更加不安。
两个小时之后,我回到了村口,村里到处都是狗吠声,好像有什么生人过来了一样,又是一阵不好的预感。很快到达张大爷门口,他老人家还没睡,坐在门口乘凉,看见我回来了,脸色有些奇怪的看着我问:“小风啊,你咋才回来?刚才你奶奶还来跟我打听你呢,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人。”
奶奶?我顿时双眼一蹬,问他:“什么,我奶奶来跟您打听我?爷爷,你是不是眼花了?”
“你爷爷我身子骨精得很,咋会眼花嘞?你奶奶虽然嫁走了,但人家好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小子带大,好生对她,回去吧,估摸这会儿,她在家等你呢。”张爷爷说着叼起旱烟就自顾的抽起来。
我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能,奶奶的尸体都已经发臭,怎么可能来找我!急忙往家里赶去,到家对面往那边一看,门口有个人在那里蹲着,一看就惊呆了,这个人影显然穿了一身红衣,蹲在我家门口,纹丝不动,那衣服很像奶奶尸体上穿的那件!
这不可能,不可能,奶奶对我那么好,就算是被人害死了,也不会回来吓唬我的,我不相信!虽然是不相信,但也不敢回家去,站在家对面的一棵大树下面,目不转睛的盯着家门口那个人影,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人,蹲在那里干什么。
一直到了十点多,这个“人”才突然动了,从地上站起来,随后,竟然开门进了我家。背脊骨顿时又凉了一截,因为我亲眼看见,这个人进去的时候,脚跟都是垫着的,走起路来,根本不像是正常人!
管他是什么人,就算是奶奶回来吓唬我,那也得回去看看。可一个人并不敢,忙跑到了张大爷家,这时候张爷爷早就就寝。敲了半天他才醒过来,开门问我干啥来了。
我也不敢说奶奶的事情,就说家里好像进强盗了,奶奶根本没在家,一个人害怕,问他能不能跟我去看看。张大爷估计也有些好奇,于是打着手电跟我一起回家,走到我家门口,立马听见屋里传来声音,“吱嘎吱嘎”的响,好像是我家堂屋里的磨在动!xǐυmь.℃òm
张大爷有些疑惑,对我说:“是你奶奶在推磨嘞?大晚上都不开灯,是不是坏了?”
我根本没法开口,因为这时候已经陷入了困惑当中,盯着门看了几秒钟,忽然发现上面写着一排小字:“二妹会来帮你,千万别进屋!”
屋里“吱嘎吱嘎”的响,哪里还在意一排小字?根本来不及多想,壮着胆子就踹开了堂屋的门,结果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堂屋里的石磨在凭空的旋转,这种磨是老年代那时用的,有一个比人肩膀宽的手柄,要人在后面站着推才能动,可是磨在动,然而屋里根本没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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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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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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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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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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