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弓然拿回了玉葫芦,胆子也跟着壮了起来。

  都这么久了,那小女娃还没发现他,着实没什么好怕的。

  于是他也不再蹑手蹑脚,大摇大摆朝着摇篮走去。

  黑暗中,小念念微微勾了勾嘴角,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徐弓然看着熟睡中的小女娃,心里有一丝疑惑。

  他们妖类从来都是晚上修炼,为什么这小女娃却在睡觉,完全没有修炼的痕迹。

  难道说,这女娃真的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吗?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是这样,不然这女娃怎么会这么不识货,把他的宝贝葫芦随地乱丢。

  他伸出一根手指,好奇的戳了戳小女娃那肉乎乎的脸蛋。

  哇,好嫩,好软。

  他忍不住又戳了两下。

  眼见小女娃的眉头皱了起来,像是要被吵醒的样子,吓得他赶忙缩回手。

  不对,他有什么好怕的。

  这女娃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要是真有本事,早就发现他了。

  这么软嫩的脸蛋,要是画一只大乌龟肯定很好看。

  既然他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整点恶作剧总没关系吧?

  他将妖力凝聚在指尖,打算以手为笔,以妖力为墨,在小念念的脸蛋上画一幅画。

  至于画什么,那就画一只绿毛大乌龟吧。

  而且他不仅要在这小女娃脸上画,他要把这一屋子的人脸上全都画上乌龟。

  他用妖力所画的乌龟,用水洗是洗不掉的,只能等个十年八年的任其自然消除。

  徐弓然美滋滋的想着,把魔爪伸向了小念念。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那软嫩脸蛋的时候,小念念那双如黑曜石的眸子突然睁了开来。

  徐弓然一惊,这小女娃怎么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

  真是的,坏了他的好事。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就此离开的时候,他看到那小女娃居然对他笑了起来。

  这女娃该不会是个傻子吧?怎么看到陌生人不哭反笑呢?

  可很快,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一瞬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将他笼罩住,让他浑身动弹不得,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徐弓然心内大骇,这个女娃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威压。

  已有近百年修为的他,在这小女娃面前就如同一只弱鸡,任人摆布。

  小念念冷眼看着面带恐惧的徐弓然,继续释放着属于自己的神兽气息。

  白日里徐弓然只放了一点点的妖力,她并没有注意到。

  直到晚上徐弓然肆无忌惮的使用妖力,她才发现这个县令大人居然是一只妖。

  是妖的话那她就好办了,她是神兽,对动物们都有着不可抗拒的血脉压迫。

  只要她释放自己的神兽气息,无论是动物还是化成人形的妖兽,都只能臣服在她脚下。

  不过,这种神兽气息对人类却是无用的。

  白日里她还以为徐弓然是一个道士之类的,带着法器除妖也是为了百姓安宁。

  谁承想,那县令大人居然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原本她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一开始徐弓然进来的时候她只是装睡,当作什么也没看到。

  那只玉葫芦,她也不甚在意,毕竟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东西,拿走就拿走吧。

  可她想放过人家一马,人家却不想放过她。

  拿了玉葫芦还不走,伸手过来不知道要对自己做什么。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用客气了。

  小念念继续释放着属于自己的神兽气息,徐弓然这边明显快要承受不住了。

  这种血脉压迫让他的五脏六腑都在颤动,整个人仿佛都要被挤压变形。

  他的口鼻之中缓缓流出鲜血,但他连伸手擦血的动作都做不到。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他相信自己马上就会五脏俱焚而亡。

  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恐惧。

  更离谱的是,他即将要死在一个小女娃的手里。

  不,他不要这样死去,这实在是太屈辱了。

  况且,他想要找的人还没找到,他还不能死。

  “放......过我......”

  他颤抖着嘴唇,用尽力气缓缓说出了这三个字。

  小念念眼睛微眯,继续放出气息。

  在这种极度压制之下,徐弓然再也承受不住,面部现出了原形。

  他的嘴巴变成了尖尖的喙,额上长出一束蓝色的冠羽,整张脸都变成了蓝色。

  小念念见他现出原形,这才微微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原来是一只孔雀精啊,怪不得之前穿的那么花枝招展的。

  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徐弓然,这还是她头一回遇见妖怪呢。

  怎么说呢,感觉怪怪的,主要是这幅人身孔雀脸的样子太丑了。

  徐弓然终于感觉好受一些了,但身体仍然无法动弹。

  玉葫芦早已从他手中掉落,但他却毫不在意,只盼着这小女娃心慈手软放他一条孔雀命。m.xiumb.com

  “我......错了......”

  哆哆嗦嗦的又蹦出了三个字。

  他这次是真的知错了,一开始他就不该来。

  不就是一只玉葫芦,再怎么宝贝也没自己的命重要啊。

  明明之前身体都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而他却总抱有侥幸心理,下次他再也不敢了。

  小念念见他是真的知错了,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神兽气息收敛了起来。

  原本她也没有想杀他的想法,只不过想给他一点教训。

  一来自己不可随意杀生,二来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而且这次压制已经让他受了严重的内伤,没个两三年,他是无法恢复到之前的修为了。

  没了压制,徐弓然身体终于自由了。

  但由于受伤严重,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跪伏在地。

  “多谢。”

  他丝毫不敢停留,轻轻吐出这两个字,便化作一缕轻烟从门缝中溜了出去。

  直到飞出好远,他才停了下来,不可控制的狂吐了好几口鲜血。

  此时的月亮已经从云层中露出了身影,将淡淡的月光挥洒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沈家的方向,眼里再度涌出恐惧。

  太可怕了,那个小女娃太可怕了。

  那种濒死的感觉他体验一次就够了,他再也不想体会了。

  他再也不想踏足桃李村的地界了,这辈子都不想再来这个鬼地方了。

  沈家房内,小念念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这下,她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她相信自此以后,这个县令大人肯定再也不敢踏足桃李村了。

  来一次,她压一次。

  嘻嘻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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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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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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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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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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