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累的,很快就能把碗洗好。”
他也不是说谎,以前比这更累的时候他都有过。
更何况现在日子有了盼头,他感觉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李如兰哭笑不得,只好回到房间。
屋子里,小念念已经睡着,栓子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沈正文洗好碗进屋的时候,看见李如兰正在给他缝补上午被老虎抓破的衣服。
他走过去把衣服拿到一边,把上午在城北买的布料拿给李如兰看。
“城外还有难民,我不敢买太多东西,这些料子应该也够你做一身衣裳了。”
这块料子是枣红色的,没有大红色的张扬,也没有粉色的张扬,很是适合性格内敛皮肤白皙的李如兰。
“还有这几块料子,给孩子们一人做一身衣裳应该也够了。”沈正文说着又拿出几块布料,对李如兰说道,“只是又得辛苦娘子做这么多衣裳了。”
李如兰笑着摇头,将布料一一放好。
“我整日在家无事,你连碗都不让我洗,又怎么会辛苦?”
沈正文也笑了,牵起的手让她坐在梳妆台前。
说是梳妆台,其实说是杂物柜更加贴切。
那是沈正文用木头做的一个高一点的柜子,上面放的都是些家中的杂物,连一个镜子都没有,与梳妆有关的东西就只有一把木梳。
他拉着李如兰坐在柜前,从怀里摸出一只珠花,轻轻簪在她的头上。
李如兰伸手摸了摸那只珠花,触感柔软,上面还有一粒小小的珍珠。
她有些爱不释手,嘴上却嗔怪沈正文乱花钱。
“这只珠花应该要不少钱吧?铁子栓子他们都大了,咱们要把钱留着给他们去上学堂,拿来买这珠花浪费了。”
沈正文笑道:“怎么会浪费,这珠花戴在娘子的头上,才是最好看的。”
李如兰脸上泛起红晕,眼里都是幸福的光芒。
这只珠花应该很好看吧,只可惜她无法看见簪在头上是什么模样。
正这样想着,她就看见沈正文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只小巧的铜镜出来。
“你还买了镜子!”李如兰一喜,拿过镜子就照起头上的珠花。
这只珠花是浅蓝色的,中间是一颗乳白色的珍珠,两者交相辉映格外好看。
沈正文见她如此喜欢,心里也十分高兴。
看过了珠花,李如兰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铜镜,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
她原先还在闺中之时,也有一面这样的小铜镜,是她去世的母亲留下的。
可惜出嫁的时候,家人什么都不让她带走,那面铜镜也被留了下来。
想起往事,她有些感伤,抚摸着铜镜叹道:“这铜镜应该很贵吧?”
沈正文把手搭上她的肩膀,“原先就觉得不贵,如今见娘子如此喜欢,就更觉得物有所值了。”
李如兰自然的把头靠进沈正文的怀里,“文郎,你真好。”
“我这人啊没什么出息,这辈子做的最有出息的事情就是把你娶回了家。可惜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从未享过福。要不是遇到念念,只怕你现在还病在床中。”
沈正文抱着李如兰,心里有些开心,又有些后怕。
要不是遇到念念,说不定如兰现在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如果如兰真的没了,那他真的不知该如何活下去。
沈正文轻轻吻了一下李如兰的额头,深情说道:“往后,我会加倍对你好,也会更加的努力,让你和孩子们都能衣食无忧,日日喜乐。”
摇篮中,小念念悄悄睁开了眼睛,想看看爹爹和娘亲正在做什么。
一睁眼,她就看到了爹爹和娘亲相拥在一起,于是赶忙又把眼睛给闭上。
算了,她还是装睡觉吧,不要打扰了爹爹和娘亲的好事。
*
入夜,月亮隐入了云层之中,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但就在这漆黑的夜里,一个比夜还黑的身影悄悄潜入了沈家的院子。
身影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最后驻足在沈家的房门外。
徐弓然站在沈家的门外,稳了稳心神。
这桃李村也太远了,他动用妖力一路飞过来,实在是有些累了。m.χIùmЬ.CǒM
休息了一会儿后,他运用妖力化为一道烟雾从门缝中钻进了屋内。
屋内比屋外还要黑,徐弓然才进去后没有注意到脚下,一不小心脚踩在了火盆上。
“嘶......”他被烫的差点没惊叫出声,好在关键时刻,他把自己的嘴给捂住了,硬生生把嗓子里的声音咽了回去。
他抬起脚,将脚上的袜子给脱掉后,那灼烫的感觉才好些。
进来的时候他为了不吵醒沈家人,在外头就把鞋子给脱了,就穿了一双布袜进来的。
如今布袜都被火盆里的炭火给烫穿了,他只好光着脚在沈家屋子里走动,寻找他的那只玉葫芦。
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后,他的视线总算可以分辨屋内的场景了,奔着小念念的摇篮走了过去。
可他在摇篮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那只玉葫芦。
难道沈家人把那玉葫芦藏起来了?
接下来,他在沈家屋内找了一圈。奇怪的是,都没见到玉葫芦的身影。
正在他焦头烂额之际,他猛然瞧见摇篮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发出莹莹的微光。
徐弓然走到摇篮边爬了下来看向底下,发现那只玉葫芦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摇篮底下。
他心里一喜,正准备伸手去拿。
突然间,他想起了白天的事情,于是拿葫芦的动作一顿,转而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贴在玉葫芦的身上。
然后又拿出一块帕子蒙在玉葫芦的身上,这才伸手去拿玉葫芦。
果然,贴了符纸的玉葫芦他能拿得动了。
这符纸是他托人去道门求来的,听说对付器灵最是管用,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徐弓然大喜过望,拿着玉葫芦就准备走。
可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
这些人太过分了,把他视若珍宝的玉葫芦就那样随意丢在地上,也太不把他当回事了,简直令人发指。
不教训一下,还真让人以为他徐弓然是好欺负的。
还有那个小女娃,他还以为是什么世外高人。
可他在这屋里转了这么久了,也不见那小女娃有什么动作。
看来,是他高估了这小女娃的能力。
如今没了村民捣乱,也有黑夜掩护,他不如好好探探那小女娃的虚实。
想到此,他调转脚步又往摇篮边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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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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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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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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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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