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栀目的已经达成,便一副醉酒的样子,晃晃荡荡的站起来,两只手大力的推开易知许,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看完了笑话你就回你的院子去,我长秋殿不迎贵客。”
说罢她就摇摇晃晃,一步三颠的走回殿内。
易知许以为她醉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时间久了站在此处,让人看了去落下口舌,搭上人家姑娘的清白,便也避嫌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夜深人静,蝉鸣喧嚣。虞栀回了里间之后便盘着腿,想着如何将这链子看上去完好如初,突然走到妆奁盒子面前,从里面拾了几支步摇,将金穗子取下捆作一股,又将断了的两条锁链串好了。
自那天过后,长秋殿们如往前一般,殿门紧闭,偶尔能听见虞栀在殿中抚琴唱曲,只不过不见她在院中那般跑跳起舞。
而自从那日裴文轩在武安那里吃了次闷头亏后,武安也倒是清闲,天天去寻易知许,二人闲聊,酌酒,自在似散仙。不过武安心中还是想去见虞栀一眼,只可惜阴差阳错,虞栀这几日也闭门不出。
三日后的盛宴如期而至,临安各户的公子哥,官家小姐都来这宴席。有部分人专门来看虞栀奏曲献群臣,比如说凌熠辰。
她到底还是参加了裴文轩给她准备的鸿门宴。
虞栀还是那一身艳红华服,只不过今日的妆容与钗环更加华丽,远远望去以为是哪个宫里的贵人。她静静地坐在铜镜前描眉,眼底有几分欣喜。
伯怡也换作长秋殿侍从的衣服,从里间出来,不放心的叮嘱道:“今日群臣皆在,若是那狗皇帝在众臣面前诋毁您,莫要与他争辩,我们今日,主要是逃离这破牢笼。”
虞栀放下手里描眉的石黛,拿起那把锋利的匕首,紧贴内衬袖口,右手边拿着纱布紧紧缠在左手腕处,她声音有些飘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问了这么一句:“宫里的贵人有谁去?”
“回小主,国宴不比宫宴,唯有妃子皇后这等子身份的人才能参与。小主可是在宫中受了这些蠢物的欺负?”伯怡心中担心,上前一步着急的问着。
“没有,我就是问问,她有那心,我也不给她那个胆子。”虞栀看着她着急的样子,一时间乐了,嗤笑一声:“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她还不算什么,至于你刚刚说的,放心好了,我如今不浪费口舌。”
此刻临安的风流才子聚在一堆,全然不顾这里是皇城。
这次却不听凌熠辰言语,只是颜司明在他身边说:“哎,年幼时随家中父兄进宫,那时候宫里还没这般繁华。”
凌熠辰慢慢靠近他,小声说道:“今日怎么不见杨承徽,这赵家小姐也未出面,光是看那小子在龙椅上演戏了。”
突然有个声音在凌熠辰耳后响起:“嘿,说什么呢?”
凌熠辰猛地一惊,眼睛瞪得滴溜圆,颜司明忍着笑对那人行礼:“见过康静殿下。”
康静也咯咯地笑了起来,摆手随意说道:“不必行礼。”她环顾四周,站在他旁边问着:“姜家阿姐呢?今日此盛宴,怎的不见她?”
凌熠辰听见这话,翻了个白眼,往东南方向抬了抬下巴:“那不就在那嘛,和武安堆一起,我猜无非也是打探杨临简的消息。”琇書網
他猜得八九不离十,姜怜确实是在问武安可有杨临简的消息。
“我现如今也不知临简在何处,若是他有了消息,我定第一时间告诉你,”武安恭敬的说着,又有些难言:“竹君,若你在城中,行的方便,帮我多照顾承徽。”
他此刻不知道自己以什么身份去这样和姜怜嘱咐。
两年前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因为重伤,在西北养伤,而在得知她被捉回宫,腿险些断了时,他在出征边疆,书信写了十几封,却没得到一句回应,也有可能是她未曾受到一封。
她自然以为他是逆贼一脉,疏远到连见面都不愿意,他经常这样宽慰自己。
姜怜看见他的神色,仗义出言:“小姑娘的性子我喜欢的紧,不用你说,照顾也是应该的。”
见她如此直率,武安这才放下心来,神色严肃的点头。
突然听见席面上,有个宦官在击鼓。
王公公大声的对着各位说:“诸位,皇上说各位在外面站久了,请大家入席就座。”
众人行礼,依次进入重鸾殿。
裴文轩龙椅在最上,身边是皇后,左手边第一位是武安,而右手边的空位不知为谁留着。
入席之后大家都在小声议论,裴文轩本觉得前几日让虞栀穿红衣,是破戒,视为不孝之举,众臣世家应该是弹劾骂声一片。
与他意料相反,正是因为康静的画传出宫去,有一半世家子弟是为了一睹虞栀真颜,慕名而来,裴文轩心中有几分不是滋味。
筵席已开始一小半,而右手边第一位的座位还空着,裴文轩见众人议论,怕自己落了面子,对着群臣和王公公说:“虞司乐可是不知礼数,去带着人叫她来赴宴。”
丝竹管弦齐奏,舞姬们个个身姿窈窕,眼中含情脉脉,于殿中翩翩起舞,觥筹交错间,众人见一袭红衣缓缓走来,怀中抱着那张桐木七弦琴,虞栀笑道:“真是说笑,只是好久没穿这华服,金银首饰太过沉重,我来的晚了些。”
她看了一眼,这右手边的空位想必就是自己的,走过去坐下,将琴递给身边的王公公
“本是庆祝武安将军得胜归朝,我何德何能,竟与将军齐平,”她莞尔一笑,举起面前的酒杯,对着武安说:“来,小女敬将军一杯,将军此壮举,我真心佩服。”
群臣只是笑,并未听出虞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武安将军有本事,美人第一杯酒,居然敬给了将军。
武安脸上有几分凝重,目光却一直被她吸引着,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对着她作揖。
“将军莫不是被西北的风沙糊了嘴,见我一言不发,怎的,难道是觉得我身份低微,不配与这新晋武将说话?”虞栀咄咄逼人,说的话却是以一副开玩笑的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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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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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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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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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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