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惚记得太白星君曾说过,墨如锦的母亲与凌楚楚的母亲有些渊源。或许可以从此入手。我心下暗喜,兀自跟王掌柜交代了一下便一个人匆匆离开云福楼。彼时我不知道凌菲妍已经在云福楼外安插了眼线,密切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不日便是清明了,我在街上的摊铺那里买了些祭祀用的香烛和烧纸。寻着凌楚楚的记忆来到一处荒山墓碑前。墓上的杂草才被人清理过。碑前还有未燃尽的纸灰。刚刚有人来过?会不会是墨如锦呢?
我祭祀完逝者,四下观望。果然在一处清幽的溪水旁看到长身玉立的墨如锦。他着一身玄色云纹锦衣负手立在溪边,深邃的目光悠远的望着远处的景致。影子被阳光拉的修长,满身的寂静淡然给人一种清冷高贵的气势。
好像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将视线缓缓移到我身上。眼神微滞的那一下好似是我出现了幻觉。直到我走到他面前才缓缓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殿下!”很奇怪吗,这里可是凌楚楚母亲的墓地。
他怔了怔,似想起什么似的笑笑,嘴角微微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薄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咽了回去。
我见他婆婆妈妈,便直接开口道:“殿下可是有事要问我?”
他定定的望着我,清清嗓子道:“不知道凌小姐对令堂可还有些印象?”
我一时捉摸不定他突然问我这话的目的。但心下已经了然,他的确与凌楚楚的母亲有些渊源。要不然也不会独自一人跑到这荒山野岭祭拜一个已逝的妇人。凌楚楚的母亲去世时,凌楚楚只有四五岁的年纪,有些事情早已记不起来。我怕我答不上来说漏了嘴,遂摇摇头回他,“母亲去世时我尚且年幼,有些事情早已忘却。”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置可否。但我却不想放过这次机会,追问道:“母亲去世时我年幼混沌,如今已是记不得她的音容相貌。殿下可是与我有什么渊源?能否说与我来听听?”
“非也,你我并无关系!只是你的母亲与我母妃曾是故交,有些事情也是从母妃那里道听途说,不辨真伪。是以,就不便在你面前胡说了。”
“哦。”我轻轻点头。回答的这般果绝,还当真是冷酷无情,看来又是白跑一趟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我福一福身子,作别他。
他只静默的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好像不论别人说什么,他都是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
下山的途中,我寻思着要不要焚香沐浴请太白星君下界来告知我其中的渊源,我好另作打算。没注意到面前的路上几个身形魁梧的壮汉一字排开,扛刀而立。待我察觉事情不对劲,刚想撒腿就跑,为首的壮汉跟旁边的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两名小弟快步走上前来将我背手押住。我以为是遇到了山匪,在以前,我只消打个响指便直接让他们灰飞烟灭,可现下我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凡人。我心下害怕的紧,也不知道墨如锦走了没,只得硬着头皮大声喊道:“墨如锦,救我!”
几个壮汉没想到此处还有旁人,登时亮出长刀,警惕的观察着周围。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我心里凉了半截。墨如锦不会真的走了吧。在我快要哭出声来时,只见从林子闪出一个黑色身影。墨如锦慢慢悠悠的从林子里走出来,又慢慢悠悠的从我们面前经过。好似完全把我们当作空气!
“墨如锦,救我啊”我着急的冲他喊着。他却看也不看一眼的道:“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我……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自己解决!眼见着他没有要插手的意思,我急的快要哭了。
我噗通一声跪倒在大汉身前,悲痛欲绝道:“好一个负心薄幸的天杀郎,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为了你背着家里人偷偷与你出来私会。如今大难临头,你却弃我于不顾。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墨如锦眉头皱了皱,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琇書蛧
大汉被这场景惊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我见他犹豫了,立马上前挽住他的胳膊道:“大哥,你看他都不管我的死活,你绑了我他也是不会给你们钱的。他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你绑他,他有的是钱啊。”
不知是不是我这出窝里斗演的太过逼真,大汉似乎信了我的话,招呼几个小弟上前拦住墨如锦的去路,可是刚一动手,就被墨如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倒在地。大汉一看遇到了个硬茬,便不再放松。大刀一挥直奔墨如锦面门而去。我见他们打成一团,已无暇顾及我,我趁机拔腿就往山下跑。
墨如锦那里我根本不用担心,他可是天界无人能及的战神啊,就算是转世也不会菜到哪里去吧,毕竟名声在外。现下我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也不知跑了多久,眼见着太阳快要下山了,我却始终走不出这片山林。想是刚才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迷路了!如今我身上一点力气没有了,重重的瘫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刚才不是跑的挺快的嘛,才这一会儿功夫就不行了?”
头上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我寻声望去,是墨如锦,他正立在一棵断木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我。
我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太好了,殿下,能再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终于不用被困在这儿了。
“你高兴的太早了!”
“……”
什么意思,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该不会对我刚才的行为记恨在心,来找我算账的吧。
他从断木上轻轻跃下身来。颇为无奈的道:“本想收拾了那几个山贼便来看一眼你死了没。谁知你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林子乱窜。这下好了,把本宫也转晕了,找不到路了!”
……怪我喽。刚才那种情况,逃跑本就是本能的反应啊。
我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道:“我不管,总之,你去哪,我去哪,休想自己逃出去!”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一惊。下一秒我便被一掌拍飞出去几米远。疼得我一连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堪堪停住。心下暗骂他几十个来回。
他惮了惮衣袖道:“要是不想死,就请自重!”
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粗鲁!
眼下却也不敢与他多作计较。只一瘸一拐的跟在他身后慢慢行走。生怕他怀恨在心丢下我自己逃走了。那我的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了。呜呜,我不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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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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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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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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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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