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快要哭晕过去的时候,头上却传来一阵轻笑。“呦,王掌柜,今儿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怎的就惹三皇子殿下生气了呢?”
我抬头,便见一身形修长,锦衣华服的男子立在二楼的围栏处,手里端了盘瓜子,饶有兴致的磕着,时不时看两眼楼下的一干人。那人柳眉杏目,五官清秀典雅。长发如瀑,只用一根精致的白玉簪挽在脑后。额前几缕碎发荡在两颊,倒显得风流不羁。他只立在那里,脸上的笑似春风化雨,莹5润倾心。清俊的容貌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连我这个身为女子的都自叹不如。
“文曲君终于肯现身来见本宫了?”墨如锦紧盯着楼上的男子。深邃的眸子变幻莫测,好似洞悉了一切,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文……文曲?我眼巴巴的望向他。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肯定的答案。可是面前这个男人除了容貌对得起我那上司天界第一美男的称号外,这言行举止……难道缩水了?
他缓缓从楼上踱步下来,来到我跟前。见我一脸惊异的表情,文曲君的狐狸眼眼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道“你个没良心的,不过才几日未见,就又把我忘了!待会儿看我怎么给你长记性,哼!”说着柔嫩的指腹在我额头上轻点一下,如蜻蜓点水。登时,我只觉全身汗毛直立,鸡皮疙瘩掉一地。我竟然被他调戏了!
我与文曲星君同是天界的星君,在天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若他真的是文曲星君转世,他这般行径,日后回了天界,让我面对文曲星君时情何以堪。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楚楚心智不全,惊扰了殿下,文曲这厢替她给您赔礼了。还请您高抬贵手,莫要再跟她开这种玩笑,她胆子甚小,真吓傻了就不好了”
嗯?他是不是说我傻?
墨如锦冷哼一声道“今日若不是凌大小姐在此,文曲君准备躲我到什么时候?”
嗯?他认识我?
“怎么会,只是近日有些事要忙,所以一直没得了空闲请您喝茶。”
“哦,那择日不如撞日,本宫现在就想喝文曲君的茶,可否?”
“荣幸之至!”文曲君长袖一摊,做出个请的姿势,引墨如锦上了二楼雅间。
我也被当做是小猫小狗般直接拎到楼上,扔进太师椅里。文曲君瞥我一眼,眉眼弯弯带着几分嘲笑。自顾自拿起桌上的茶具点起茶来。一举一动轻柔优雅,又一气呵成,香飘四溢。
听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你一刀我一剑的对话,我才知道,出糗的竟然是我自己!原来墨如锦早就认出了我,而且知道文曲君与我交情颇深,故意拿我作饵。而文曲君一直当我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子!
不过我好奇的还是我与文曲君的这段“露水情缘”。依照太白的说法,文曲星君和我都是近日才下到凡界的。我应该没有见过他才对,可是,看他老生常谈的样子,确实是对凌楚楚知之甚广。不过到也没什么奇怪。我不认识文曲转世,并不代表着文曲君不认识凌楚楚啊,毕竟我们俩现在都是一尸两命,啊呸,一身两命的人。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战神余锦!我这相忙的要死要活的跑前跑后,还差点丢了小命,人家却清闲自在的品茶。我愤愤的瞪着他,他却好似什么都没看到,把我当做空气。无聊至极,我索性倒在太师椅里呼呼大睡过去。
待我再次醒来,竟躺在一张宽大舒适的木床上。窗外已是日暮时分,云福楼长起了明灯,但是依然没有接待宾客。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打量着周围。房间里的装饰清雅简洁,除了这张大床,只在一侧摆放了一张案几,几柜书画和几盆绿油油的盆栽。看样子该是间供人休憩的客房。
房门正合适宜的被推开,来人正是中午刚见过的文曲君。他端着一碟饭食看了我两眼,径直走到案几处,将饭菜摆到桌上。“既然醒了就过来一起吃点吧。”他倒了一杯茶水放到对侧,示意我坐下来吃饭。
通过他上午的一番深情,我已经知道凌楚楚与文曲君早就相识。遂也不与他客套,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拿起筷子夹着桌上的饭菜大快朵颐。从早上到现在,我只吃了两个包子充饥,着实有些饿了。
文曲君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又替我倒了一杯水,静静地望着我出神。我本来吃的正欢,见他如此不苟言笑的表情,登时觉得如芒刺在背,嘴里的饭菜不知是咽还是吐,卡在喉咙里呛了几声。文曲君见状,急走两步来到我的身侧,大手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帮我捋顺。我脑海里始终挥不去他是我同僚的事实,觉得他这般动作委实暧昧了些,遂用胳膊挡了挡。做神留一线,天庭好相见。
他似看出了我的小心思,轻笑一声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兀自倒了一杯茶,捏在修长的指间把玩。“都装了十几年了,怎的就突然清醒了。莫不是忍气吞声的日子过够了,想咸鱼翻身?”他眉梢轻挑,戏谑的看着我。
果然,凌楚楚装傻他是知道的!那我也不必与他弯弯绕绕,遂放下手里的碗筷,开门见山道:“文曲君可知道有什么法子能让墨如锦喜欢上我?”
“噗……”一口凉茶,如沐细雨。
文曲君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惊悚怪谈。圆睁了大眼盯着我,温润的手背在我额头上贴了贴“丫头,你莫不是病了?”
我手掌在额前挥了挥,顺带拭去满脸的茶叶沫子,示意他我没病。我此番下界为的不就是给战神设情劫的嘛。我想过了,只要让他喜欢上我,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的时候我就一脚蹬了他,让他尝尽情爱苦果,孤独终老。帝君他老人家安排的事就算是办妥了。我也好顺顺利利的回天庭复命,清清静静的编我的故事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妙!琇書網
文曲君一脸好笑的翻着白眼道:“寻死的方法很多种,饮毒,上吊或者抹脖子哪个不比这个轻松。还是说你天生就有受虐倾向?”
我一听这话立时有些泄气。“真的就这么难吗?墨如锦再厉害他也是个人吧,是人就会有弱点。我就不相信他真的铁石心肠。一点情丝都没有!”
“不不不,墨如锦他不是人!他是魔!你根本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他要干什么!就像一年前,他在大婚前夜砍了自己的未婚妻子一样!”
说到这里我又是一阵头疼。花神是天界众星捧月的存在都被他一刀抹了,我又凭什么让他爱我爱的死去活来?前有战神的夺命大刀,后有帝君他老人家的轮回飞脚。我真的是进退两难啊,呜呜……
见我一脸苦相,文曲君掩嘴轻笑。“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下午我差人去国公府通禀了,说你近日都在云福楼研习茶艺。最近你且安心在这住着吧,莫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王掌柜,他会替我照顾你。”说罢起身要走。
“那你呢,不留在这陪我?”我以为他会留在我身边做军师的。
“怎么,舍不得我啊?”说着身子凑上前来,纤细的食指以一个优雅的动作勾住我的下巴,脸上是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
三句不离本心。我见他越来越没个正形,便也有些自觉得先摆摆手止了话题。
他咧咧嘴颇有些失落的收了手,“放着这么个风流倜傥的佳公子不要,偏爱那凶神恶煞的墨如锦,唉!没救喽。”长袖一甩,轻叹一声,背手离去了。修长的身影有几分落寞的错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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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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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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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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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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