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遇紧抿双唇,随后慢慢起来,将满脸是血的老人抱在怀里,一瘸一拐的走到院里,替他擦干净血迹,换了一身体面干净的衣裳,埋在了院中。xǐυmь.℃òm
“我对不起你……连累老人家了……”
徐怀遇对着隆起的土包,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做完这一切,他沉默的走去宅院的凉亭,走上二层,一脚踏在护栏链接的长椅,风吹来,抚着额间的发丝飞舞。
‘不能就这么耗着……总要做一些事来,省得以为我们好欺负!’
思绪飘过的一瞬,他捏紧手中黝木,试着借助上面法力,将话语传了出去。
“众信徒听令,反贼坏我等信仰,毁我等庙观,岂能让他好过……”
常人无法听到的声音顺着风在夜色里飘去了城中各处。
……
夜色随着时间渐渐过去。
东方天际,白云暖红,片刻之后,秋日的金阳破开云隙推着光芒驱走了黑暗,笼罩下方繁华的城池。
街巷有了生气,吵吵嚷嚷的热闹,茶肆、酒肆、客栈等消息汇聚之所,依旧说着前些日子真君庙被毁的谈资,不少人坐在一起,听着说书人的故事,一边喝茶,一边感慨。
“真君庙颇灵的,想不到说毁就毁。”
“……都别说了,新皇这番举动,说不得另有深意。”
“屁的深意,我隔壁的邻居在真君庙上了一炷香,回家他媳妇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老子正好也想去拜拜真君,求我婆娘来年也生一個,现在倒好,庙都没了,你们气不气人?”
“生孩子算什么,我有一好友,去了趟真君庙求姻缘,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嘿,果然灵验,第二日就有媒人上门说亲,得了一房媳妇儿不说,成家六个月,又得了一儿子。”
众人相继沉默。
随后有人道:“你那好友,其实是你吧?”
茶肆里,顿时一片哈哈大笑。
然而,有人站起身来,隐约看到了什么,迅速走到栅栏后面,眨着眼睛瞅了瞅远处街道,目光之中,远方有黑烟升起,“你们看远处,好像着火了。”
随后,有人从另一条街跑来,惊呼的声音在街道响彻。
“出事了!”
这一声,将整条街都惊动起来,就见一个平日里做苦力的汉子光着脚沿街边跑边喊:“衙门被人放火了!”
“哎呦,这么大的事?!”街上百姓、商贩听到这消息,手上东西都不做了,纷纷朝着火的方向赶去,京城衙门那可是非同寻常,谁敢在那里放火,简直是不要命了。
茶肆二楼上的一众茶客,也是茶也不喝了,纷纷跑去楼梯,与上面的客人在栅栏后挤成一堆,这里视野宽阔,看得更加清楚。
那升起黑烟的地方,正是府衙的方向,顿时交头接耳猜测起来。
“会不会是先帝那些亲近官吏做的?”
“有可能,不过,我猜是真君庙的那些信徒。”
“哎哎,你们看那边,哎哟,也燃起火了。”
有人喊叫着指去某个方向,那边是四夷馆社,若有外邦藩人多是住在那里,然后等候皇帝召见,平日没有夷人,那里看守并不严密,连衙门都被放火,四夷馆社被烧也就显得合情理了。
不久,城中顿时响起警铃、禁街的鼓声,大量的衙役推着水车奔走救火,也有骑马的衙役呼喊,告诫街上百姓迅速回家,不得在街上逗留。
“城中贼人作乱,所有良民不得上街,商户闭门不得经营,违令者格杀勿论……京兆尹告众人听之,城中贼人作乱,所有良民不得上街,商户闭门不得经营,违令者格杀勿论……京兆尹告众人听之……”
街上顿时混乱起来,不少人还是不敢胡乱去凑热闹,往家的方向赶去,然而这呈出的片刻混乱里,远远还能听到嘶声呐喊,单调的兵器碰撞声,更远的方向,还有其他火光冲天而起、烟尘直上云天。
这个宁静的秋日清晨,在经历过叛军入城后,又一次混乱起来。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冲至关闭的城门,交接了书函后,守将不敢随意拆开,派出快马将这封信函,以最快的速度冲过混乱的街道直达皇城,此刻的皇城门口,携带公文的快马进进出出,远来的快骑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皇宫。
公孙隶此时已是这个国家的新皇,穿着崭新金丝缝合的龙袍,坐在书案后面,脸色却极为难看的盯着桌面摆放的城中消息。
“查清是何人组织所为?朕要你们在下午将这些悉数抓住,可曾听明白?!”
城中放火,令他心里不爽,但想要查清并不容易,毕竟公孙伦的旧臣还在,说不得也是他们,也有可能是那些信真君的信徒,那庙祝到现在还为抓住。
“徐怀遇啊徐怀遇,朕若是你,何必去拜那冷冰冰的神像,朕当初如此礼遇陈鸢,他都不曾入我帐内,如今庙观被毁,信徒死伤,怎的也不见他来看你们一眼?”
皇帝并不担心那人会回来,他多少知晓一些事的,关于修道一途,原来身为皇室,是有龙气护体,一般法术是难以伤到,何况还是在皇宫里,只要他不出去,那陈鸢能奈他何?
至于城中作乱之人,公孙隶其实并不太放心上,只要不出洛都,这些人迟早都会被一一捉拿、斩首示众。
他正想着,门外有侍卫捧着书信过来,皇帝摆了摆手,“拿下去,城中作乱这种事,不用时时汇报给朕。”
“陛下,不是京兆府送来的。”
公孙隶皱了皱眉头,示意一旁的宦官过去将书信拿来,“外面有何事?难不成朕那几个兄弟要来京城质问?”
他接过书函打开,看去一个个字迹的眸子陡然收缩,脸上表情变得凝重。
‘啪’的一声,将书信拍在了桌面。
那上面的一竖竖字迹,与他刚才所说相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那几个兄弟不仅来质问,还带了兵马。
鲁王、阳王、珲王、巴王……起兵平叛!
平的是谁,自然是他。
“他们……他们……”
公孙隶死死拽着那张信函,城中放火的事,此时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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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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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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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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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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