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向晚晚上辗转反侧的有些睡不踏实。
贝贝说明天能不能去上学的那双眼睛有些刺到了她。
脑中不由自主的反反复复想着陈峙和贝贝从前在一起的画面。
嫌弃、厌烦、不耐烦。
贝贝为什么在外面蹲着不进陈峙的家门?
陈峙怎么她了?
又骂她了吗?
……
隔天向晚带着贝贝去主编介绍的过渡衔接班。
听简单介绍后,偷摸的问贝贝:“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贝贝点头小声回应,瞧着屋里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女眼睛分外的亮。
向晚有些难受,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的年纪在那放着,去哪所学校都不合适,这所衔接班是我们报社主编介绍的,说是很多没上过学的都在这里打了基础,你先在这上着,等后续基础好一点了,我们再合计好不好。”
“好。”贝贝接着点头。
这声有些洪亮,字正腔圆,带了点可爱。
向晚噗嗤一声笑了。xiumb.com
“你是国人。”一嘴流利的中文腔调传来。
向晚在这嫌少碰见会讲中文的同胞,就像坐飞机,隔壁坐着一个青城的人一样的惊喜,眼睛亮了:“你好,我是向晚,您贵姓?”
胸牌上是很长的一串香舍里文字,向晚看不懂。
“我是中欧混血,中文名字叫季云帆。”季云帆说完看向贝贝:“你叫什么名字?”
贝贝有些紧张,下意识要往后面退。
向晚不好意思的笑笑:“叫贝贝,我妹妹有点胆小。”
“没关系,我家里也有个妹妹,和她差不多大。”季云帆说罢伸手:“我是这所衔接班的负责人,方便把你们的资料给我看看吗?”
向晚将资料递过去。
季云帆随意的翻看了几下,含笑道,“你们主编昨天联系过我,信得过我的话,你不用跟着了,把她交给我吧。”
贝贝的手被握的紧了些,抬头看了眼向晚,眼底明晃晃的全是不放心。
心里暖洋洋的,贝贝安慰:“姐姐,没事。”
说完深吸口气朝前一步,“你好,我是贝贝。”
季云帆伸手:“你好,我是季云帆。”
……
向晚没当妈,却实实在在体会到了当妈的感觉。
按说贝贝自己在香舍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而且十九岁了,是个绝对的成年人,自己没必要为她操心,却就是放不下心。
中午时拎着包出门,瞧见在门口大树那站着的徐白吓了一跳:“不是让你在家带孩子吗?”
“阿姨在呢,更何况两个多月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有什么好带的。”说罢朝前,把帽子从包里拿出来:“昨天你不戴,今天早上你分明说了戴,为什么还不戴。”
说罢强硬的扣在她脑袋上,扯了扯两个耳朵,满足的笑笑。
向晚捏着垂落耳边的粉色毛毛有点尴尬:“我都快三十了,戴个粉色兔耳朵帽子好羞耻。”
“呦,快三十了呀。”
这声呀特别奇怪,而且刚才他给自己戴帽子了。
向晚心虚不好意思的回头,还好没人注意到,扯着他快步朝角落走,长出口气倚着墙壁把帽子正了正:“好看吗?”
好看。
徐白手指抬起,轻抚过她的唇瓣,眼神颜色加深。
妈的。
都三十了……
当初就不该提谈恋爱,应该说……他暂时不行了。
不然何至于现在想赶紧送她个儿子都没机会。
向晚:“其实这个比较适合贝贝。”
徐白撇嘴:“有毒吧你,这是我亲手给你买的。”
向晚:“徐白白……”
“恩?”
“你说贝贝没上过学,乍一上学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担心孩子?”
徐白不关心这个,朝前一步将人推搡到墙边:“昨天牵手了,今天该拥抱了吧。”
向晚伸手隔开俩人的距离:“你说会不会有人欺负她什么都不会啊。”
徐白低头亲亲向晚的手,向晚没注意,将黏糊糊的手背在他身上蹭了蹭:“你今天别来接我了,去接她吧。”
徐白凝眉:“我接她?”
“对啊,我五点半才下班,贝贝五点就放学了,她自己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向晚,你是不是把一个成年人当成弱智了。”
向晚愣了下,随后低头,轻飘飘的牵起徐白的手:“你可能不清楚,贝贝那个孩子,是我亲手送到陈峙身边的。”
徐白听说了,但更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向晚,那孩子现在会身在地狱。
“如果我不认识她便罢了,任她浮海沉沦,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可我认识,并且亲手促成了她怀孕和陈峙结婚,她才……十九岁,我看见陈峙对她的态度便难受,徐白,我想让她过的好一点,实在不行……”向晚泄愤道:“等她能在香舍里自立了,想办法让她和陈峙离婚,重新嫁个她喜欢,也喜欢她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徐白顿了很久,噗嗤一声笑了:“只要她自立,和陈峙离婚了并且再婚,你就放心了,晚上不用跟个蛆似的滚来滚去,能好好睡了是不是?”
向晚说离婚不过是气话,毕竟有孩子牵绊着怎么可能离婚,再怎么样,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却被徐白最后一句话给带偏了关注点,眨巴眨巴眼睛错愕道:“你在我房间里装了监控。”
他哪敢,只是半夜爬起来试试自己打磨的万能钥匙能不能开她的锁听见的而已。
徐白重重的揉了下她的脑袋:“装监控是你会做的,不是我。”
说的是向晚从前在小别墅自己给自己装了一屋子的黑眼睛监控。
全然将自己从前在宾馆装针孔摄像头的行为忘的一干二净。
向晚长长的哦了一声,瞧他理直气壮的,点头意味深长道:“原来你记得我装过监控啊。”
徐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向晚说的是什么意思。
红晕从后脖颈直接蔓延到了头发丝,上前就要堵住她的嘴。
向晚眼疾手快的用手挡着,睁着大大的眼睛含糊不清的警告:“恋爱恋爱!保持距离!”
徐白不动。
向晚继续:“什么态度!我生气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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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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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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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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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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