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峙翻了个白眼:“你有毒吧,哪辈子的黄历还值得翻。”
徐白不再说,不爽的冲他吹了口烟开门。
门内一开,浓郁的暖气铺面而来,还有淡淡的现烤面包香味。
陈峙再回头看了眼自己家。
冷冷清清,寡淡的不行。
心情无端的更差了些。
来前打电话说了上午会到,但家里还是这样。
脏兮兮冷冰冰,没半点家味。
……真是娶了个废物。
陈峙丢了垃圾回来,拎起外套出去买东西填冰箱,掏了掏口袋,掏出那个在南川码头旁边精品店橱窗瞧见的小吊坠。
那会老板还没开门。
陈峙鬼迷心窍的找人查老板的电话,等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等来人。
拎着盒子回房间,丢在了贝贝枕头边。
去超市出来路过蛋糕店,想进去时顿了足。
越是没用越不能惯,更何况已经给了她一个蛋糕吊坠。
陈峙心安理得的回家。
到家时贝贝不在,盒子也不在。
陈峙将冰箱填满去隔壁找人。
贝贝在这,抱着孩子坐在床边,温柔的拍一拍又拍一拍。
陈峙环胸看了会,满意的翘了唇。
还算有个当妈的样,抱孩子抱的算那么回事。
朝前走了几步:“取名字了吗?”
贝贝:“尼姑。”
陈峙脸黑了:“什么?”
贝贝咬唇半响小声道:“尼姑。”
“陈尼姑?”
贝贝点头。
陈峙气笑了:“真不愧是个文盲。”
贝贝别的不懂,但跟着向晚学中文这么久,却知道“文盲”是骂人。
微微红了眼眶,小声辩解:“我喜欢这个名字。”
“孩子不喜欢。”
“这是……我的孩子,我说了算。”
“你再说一遍!”声音骤然大了些。
孩子微微哆嗦了下,小声的开始哭。
贝贝一边娴熟的哄,一边再辩解:“这是我……是我生下来的孩子,我有权利给孩子取名字。”
贝贝刚来的时候话不少,小嘴叭叭叭的,叽叽喳喳的几个中文字,大半本地方言。
陈峙嫌烦,要求她不准在家里说本地话,说一次训斥一次。
久而久之,不说本地话了,磕磕绊绊的说中文,但是说的不顺畅,于是尤其的慢。
陈峙听的烦,没忍住,前气加旧怨交杂在一起挑拣她的毛病训斥:“中文都说不利索,还给孩子取名字,你懂什么叫权利吗?懂什么叫生物学吗?不管从哪看,生物学也好,DNA也好,这是老子的孩子,没我哪来的你,又哪来的孩子!你个文盲!白痴!”
贝贝:“不要骂我白痴。”
声音带了些哆嗦。
陈峙顿了顿,呵斥:“再说一次,这是谁的孩子!”
贝贝不吱声,抱着孩子别过身子。
又是这种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这么长时间了,说不一两句就是这么模样。
真的是……烦死了!
陈峙关门走,瞧见正上楼的向晚没忍住:“给我找个白痴文盲当孩子妈,可真有你的。”
向晚愣了会气炸了:“你有毛病吧!”
陈峙砰砰砰的下楼,力气很大的摔上了门。
向晚吓了一跳,急忙去贝贝屋里。
陈峙那边腥风血雨,贝贝这一片祥和,抱着孩子在屋里来回踱步,很小声的和宝宝碎语:“不怕不怕,宝宝不害怕,只是打了个雷。”
听见开门声对着向晚笑:“姐姐。”
向晚凑过去,孩子噙着手指头安静漆黑的看着她。
真的是……好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向晚接过,生疏的抱了抱,犹豫了会问:“你们吵什么呢?”
贝贝脸僵了僵,摇头:“没什么。”
向晚感觉大半年不见,这丫头话变的好少,有意逗她开心,“冰箱里有你最喜欢的番茄味薯片,我去给你拿好不好。”
“陈峙不让我吃那个。”
向晚:“你管他干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呗。”
“他会骂的。”
向晚怔松了一瞬:“骂什么?”
什么都有。
以前不懂。
他骂一句,自己回一句“老公。”
中文越来越好后才明白,是在骂她是个傻子,是个废物,眼神和言语全是这个意思。
贝贝犹豫了会笑笑:“没什么。”
向晚突兀的想起了陈峙生气说的那句话。
有些迟来的内疚。
仔细想想,贝贝和陈峙其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陈峙冷静、理智到有些许凉薄,自己和他在一起时,便是各过各的,陈峙照顾他自己,自己照顾自己和他。
晚上没晚安,早上没早安,忙起来没头没尾。wWW.ΧìǔΜЬ.CǒΜ
这种人适合她。
但不适合年龄小,单纯懵懂好骗,大字不识一个,中文都说的磕磕绊绊的贝贝。
向晚抱着孩子拉她坐下:“你想上学吗?”
贝贝歪了歪脑袋:“上学?”
“恩,我们报社现在的主编之前是香舍里学校的校长,如果你想上学的话,把孩子交给徐白和保姆带,我给你报名上学。”
贝贝犹豫片刻道:“他……不会同意的。”
大约不会。
之前向晚因为语言不通的事不想在报社干了,那会陈峙的意见便是不干。
这个人其实有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大男子主义。
向晚想了想:“我和他说。”
贝贝看了她半响摇头:“我先说吧,如果我说了他不同意,你再和他说。”
向晚点头说好。
晚点的时候贝贝将孩子抱回了家。
陈峙在,翘着二郎腿一边看电视一边抽烟。
瞄见贝贝怀里的孩子掐掉烟颦眉:“谁让你抱过来的。”
贝贝抱紧孩子小声说话:“晚晚……姐的房间距离孩子……近,我怕打扰她……”
说话太慢了。
陈峙打断:“送回去。”
贝贝愣了会,一声不吭的抱着孩子回房间,并且啪的一声锁了门。
陈峙原地坐了半响,起身去隔壁敲门。
开门的是徐白,系着围裙懒洋洋的:“干什么?”
“你家保姆呢?”
“下班回家了。”
陈峙冷脸片刻,闻见厨房的香味,脸更臭了,摔门回家拧房门。
贝贝的门还是锁着的。
陈峙一脑子的火,说不清道不明的,深呼吸半响温柔些说话:“开门。”
“我……不要……送回去。”
陈峙:“你先开门。”
“你先答应我不要送回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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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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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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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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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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