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我已没了往日的容貌,有时瞧着那铜镜里的自己,都会被吓到,想来大人也是看得倦了,躲着我也是应当。”
她面上扯着笑,看着却格外的凄凉。
“夫人万不可如此妄自菲薄,我瞧着大人心里头还是有你的,他一回府就来看你,后又因着怕身上的血腥味对你腹中孩儿冲撞了,这才不得不离去的。”孤烟最是看不得叶云初这副愁云惨淡的样子,急急忙忙辩解着。
由着孤烟的话,叶云初总觉得这房里头,还飘散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心里对江序所存的疑团,是越发的重了起来。
这已经是后半夜了,可听着刚刚屋外屠苏的语气,似是十分的紧急,不知是又发生了什么事,等着江序去处理。
这主仆二人究竟在弄些什么名堂。
叶云初左思右想,没有个定断来,干脆不再为难自己,命着孤烟跟了上去。
孤烟一路循着这二人的踪迹往前,值得庆幸的是,这二人刚走没多远,因此没多会就被孤烟给寻着了。
孤烟是极为小心翼翼,毕竟这所跟的人,皆是那武功高强的主,稍有不慎,她就会暴露了踪迹。
就这般,孤烟或躲或藏,谨慎无比。
江序今儿个许是满腹心事,倒也没察觉到什么,就来到了一处停下了。
尾随其后的孤烟抬头瞧了眼,看着那招牌上的“花满楼”几字后,是满眼的不可置信。
大人这么晚还硬要出门,竟来的是这花满楼?
这花满楼,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乃是京城里最大的花楼,其间遍布婀娜娘子,将那来的客人迷得是七荤八素,若说夜夜笙歌那可是半点都不过分。
只见江序率先进了楼里,而屠苏则在外面四处巡视了一番后,这才跟了进去。
孤烟就跟在屠苏身后,眼看着他进了一房间,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为了一探这屋内的情形,孤烟干脆去弄了身舞姬的衣服,又在脸上涂抹了些脂粉,这才跟着那表演的舞姬一同进了房里。wWW.ΧìǔΜЬ.CǒΜ
甫一进门,孤烟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平日里素有清风朗月之称的江序,此刻却与一容貌明艳至极的女子,紧紧抱在一起!
孤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随着舞姬们的动作而舞着,眼神却时有时无飘在那抱着的二人身上。
听着这下人恭敬顺从的招待,加之那女子所受的极佳的待遇,孤烟推测,此人当是这花满楼的花魁。
即便那花魁长得极美,孤烟第一眼见着都被惊艳到,可在看着那花魁在江序的怀里撒娇,与江序亲近搂抱,甚至于两人互相亲昵时的情形,她心底还是有怒气喷涌而出。
家中的夫人因无人相陪,胡思乱想,心情低沉,可这江序倒好,深更半夜还出来喝花酒,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曲终了,舞姬们也停了动作,纷纷退出去。
孤烟根本咽不下这口恶气,就在退出门的那瞬间,她忽地发起了攻击,直直朝着江序的方向去。
今儿个她就算受伤,也要好生替夫人出出气!
谁知,一旁站着的屠苏反应极快,飞身上前,挡在了江序的面前,而后又一记反招,打在了孤烟身上。
孤烟左肩受了伤,闷声一哼,也不恋战,径直往外逃去。
屠苏正要追着去,却听得一声:
“莫要再追了,随她去吧。”
江序看了眼怀中仍是浅笑依然的女子,而后又瞧着外面消失的人影,猛地灌了一杯酒,眼神复杂。
云儿,此次为夫又失信了。
待得手下的事全数解决后,为夫定会将这一切全解释与你听。
只希望到了那时,还能有这个机会……
孤烟带着伤,飞快回到了江府。
此刻摆在她面前的,又是一个难题。
今晚发生的事,究竟同不同夫人说。
若是不说,让她眼睁睁看着夫人被欺骗,她实在是心有不安。
可若是说了,夫人本就身子不好,胎像不稳,是不能受一点刺激的。
孤烟叹了口气,先去将自己的伤处理了,幸好屠苏那一招未用尽全力,否则当时她许是就横尸当场了。
在处理伤口的期间,孤烟下了决定,还是先不同叶云初说今晚的事,待得叶云初将怀中胎儿安全诞下后,再告知便是。
如是般,孤烟回到了云亭院。
叶云初还未入睡,点着灯似是在等着她。
“你这一路跟着去,可有什么发现?”
“并未有特殊的发现,大人果真是有着公务在身,前去酒楼与一些大人在谈事,我在旁看了许久,发现没什么异常,便先回来了。”
孤烟在来的路上,就编造好了话语。
“哦?”叶云初眼里带着怀疑,“那与他议事的那几人,为何模样?你可有听说他们在说些什么?”
“离得远,他们在说些什么我并未听清,只是那几人的相貌,我倒是瞧见了的……”
平日里,也有臣子来江府找江序议事,孤烟便凭着自己的记忆,将那些人的容貌胡乱拼凑了一堆。
许是孤烟的表情太过真诚,说着说着叶云初倒也信了几分。
“既是如此,那你就不必再跟了,今夜里辛苦你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叶云初忽地瞧见一旁桌子上搁着的布料,这是今儿个库房里头送来的,说是要为她做几身冬日的衣服。
她现下怀了孕,想着衣服也穿不了多时,便打算将这绸缎赏赐给贴身伺候的下人们,孤烟自是在其中的。
现下孤烟就在屋内,叶云初干脆将布料拿起,来到她身边,开始比对着:
“你初初跟我时,还只有这么点高呢,时间一晃,现在你可是大了不少,这点绸缎也不知能不能为你做上几身。”
她感慨着,手放上了孤烟的肩膀上,将布料按了按。
孤烟这肩上的伤,虽不是很重,但也经不住一点按压,此刻是痛得直吸气。
叶云初敏锐,瞬间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她又按了按那左肩处,只见孤烟面上痛苦更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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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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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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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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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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