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如今已经是太医署的院正,等老夫去了,这太医署便掌握在姑娘一人手中,包括这其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姑娘的。”
“所有的一切?”沈娇笑了起来,“钱老是说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还是特意为我备下的破败不堪的院落?”
钱老闻言惶恐起身,体力消耗太大再加上神经一直紧绷,额头渗出的汗珠正顺着脸颊划到下颚,最后低落到昂贵的地毯上,擦过几次还是会不间断渗出,钱老手中的帕子都湿淋淋一团,一拧能拧出水来。
“是老夫管教不得当,下面的人误会了这才将牌匾挂到那种地方去,老夫这就让人请过来,即日起,此处便是姑娘…不,院正大人办公的地方。”
沈娇眉眼弯弯,看不出有恼怒的痕迹,“我就说呢,牌匾乃大汗所赐,装裱的字乃大汗亲笔所写,钱老就是胆子再大,再嫉恨于我,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打大汗的脸,
既然是下面人做错了事,也怪不得钱老,不过,为了彰显钱老对大汗的尊敬,还是钱老亲自去将牌匾取下带到此处比较合适,钱老觉得呢?”
“是是是,院正大人说的是,属下这就带人去办。”
钱老干笑几声,见她不做回应,招呼了一两个年轻的奴仆,带着他们匆匆离开,明明见面之前走路还不稳当,一步至少顿一下,如今这一着急,脚下跟踩了风一样。
天气渐渐回暖,眼看着就要立春,干突突的树抽出新芽,草地冒了绿色,花也慢慢含了花苞,沈娇负手而立,起了要转转这宫殿的心思。
留下的奴仆紧随其后,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不敢造次,毕竟是连钱老都要讨好的人,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没有胆子冒犯。
院里景致秀美,假山林立,湖泊清澈,沈娇阴郁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没想到钱老看上去极其庸俗古板,实际上却是附庸风雅之人,当然,前提是这宫殿从选址到建造再到完工都出自他之手。
“呦,这是哪里找来的俏丽娘子,怪不得老爷突然冲了出去,原来是有了新人,忘却了我们这些眼巴巴的旧人。”
声音又尖又细,说话阴阳怪气,沈娇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是钱老养在此处寻欢作乐的庸脂俗粉,无异于这种人打交道,恐污了自己的眼睛耳朵,沈娇定在原地,转身顺着原路往回走。
然而,方才说话之人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三两步冲上前就要扯她的胳膊,“老娘跟你说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敢无视老娘!”
“安答应,使不得,使不得!这是老爷请来的客人!”
有奴仆及时上前把人拦住,又不敢用太大力气怕伤了她,两头都不能得罪,很是为难。
听到称呼,沈娇不由挑眉,只有后宫中的妃子才有资格封位,钱老还真把日子过的同皇帝一般。
“客人?”女子身段妖娆,柔媚的脸上透露出一丝不屑,“老爷官至四品,怎么会请一个小丫头片子过府作客,
瞧这身上穿的酸里酸气,一看就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你们这些混账东西,竟敢合起伙来骗本宫!”
沈娇简直要忍不住笑出声,一个真敢叫,一个也真敢承认,不愿再继续留下听他们说些不切实际的言论,抬步继续往前走,任那女人喊破了喉咙也不曾回过头。
“哎呦院正大人,您这是跑哪去了,让属下好找啊!”
钱老正在殿外急的团团转,生怕她转着转着碰见那些不长眼的,这要是惹的她不开心,最后遭殃的仍旧只能是他!
他急匆匆上前一步,沈娇就往后退一步,伸出一只手制止住他的脚步,讥讽道:“可不敢让钱老尊称大人,小女子担当不起。”
钱老一脸懵的停在一步之外,刚才还好好的,他就离开了一会怎么就又变了个人?
“院正大人这是何意?属下不明白啊,可是属下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惹恼了您?”
“钱老可是有着后宫佳丽三千的帝王,如何能让一国之君在小女子面前俯首称臣,小女子怕折寿。”
钱老很快回过味来,心中默默将后院那些女人骂了个遍,不管是谁招惹了她,都该死!
“院正大人可不敢这么说,属下只是爱玩了些,并无别的意思,什么一国之君,统统都是胡诌八扯!这座宫殿从现在开始就是院正大人的所属物,
那些女人大部分都是疯的,院正大人千万不要相信她们的话,倘若不喜欢,属下这就将她们遣散出去,该赶的赶,该杀的杀。”
沈娇白皙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不太好吧,毕竟都是跟了钱老这么长时间的人,难道我猜错了,钱老不是男女不忌,而是只喜男色?”
钱老已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腿抖的已经快要不受控制,“院正大人不喜欢,自然是一块送出去,一切但凭院正大人吩咐,
属下到了这个年纪,就算有这个心恐怕也没这个体力了,留他们在这,也只是出于同情,可怜他们的出身。”
话说的冠冕堂皇,也不知道衣衫不整,面色酡红,脖颈上还带着吻痕,明显是刚从哪个人床上下来的是谁。
“老爷。”
两个字拐出了十八道弯,沈娇听的鸡皮疙瘩差点起来,眉心不自觉一皱,钱老立马浑身一抖,不停给那女人使眼色,让她不要靠近,赶紧退回去。
只是…人家完全看不懂,也全当没看见,只以为他眼睛不舒服,今儿个风好像有点大,肯定是进了沙子。
“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您都不知道妾身被人欺负的有多惨。”
身体软若无骨,完完全全贴在钱老身上,哭的梨花带雨,时不时暗送个秋波,别说,这张脸还真有如此做的资格,就是画面看着不是那么协调。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个女人,少说也比钱老高出整整一头,年龄更是小了三十岁还不止,沈娇很疑惑,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银子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自导自演了半天也没人搭理她,最后一点点往下滑坐到地上,也没人伸手扶她一下,女子心生疑惑,抬头看见自家老爷神情恍惚盯着死丫头片子看个不停,越发坚定心里的想法,妒火油然而生。
什么客人,分明就是来跟她抢男人的狐媚子!后院那些女人男人她好不容易才收拾的服服帖帖,眼下又来个更难对付的,她记得老爷一向喜欢成熟性感的女子,怎么会对刚刚及笄的小丫头感兴趣!
“老爷,您可一定要为妾身主持公道啊,妾身看这位姑娘孤身一人,怕她找不到路想带她逛逛,谁曾想…谁曾想她竟然当众羞辱妾身,说妾身是人老珠黄的妖妇!
妾身自从跟了老爷,何时受过此等委屈,老爷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不然妾身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演技拙劣到沈娇厌烦恶心,径直越过他往殿外走“钱老还是先解决好府中事,再来跟我交接后续工作,今日我也乏了,先行告辞,明日,再来拜访钱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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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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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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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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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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