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间隙,沈娇悄无声息自窗户溜进去,抬头正对上小公主睁开的眼睛,满含笑意的看着她。
“白日里还是老头儿,晚上就变成姑娘了?”
完全没料到她是装睡,沈娇轻咳一声靠近,刚想坐下就被她扯到床上。
“先不要说话,严嬷嬷她们回来了,委屈你在床上闷一会,等她们离开我便放你出去。”
沈娇倒是无所谓,都是女儿身怕什么,何况这床上还软的很,躺着很是舒服,严嬷嬷进来看过一眼,把灯吹灭,窗关好便退了出去。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小公主掀开锦被,见她躺的惬意骤然失笑,“你倒是不客气,这里守备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沈娇耸耸肩,“就这么进来了只能说那些人本事不够,还防不住我。”
小公主笑的越发开心,外面都是些精卫,本事如何她很清楚,不能说他们差,只能说这位姑娘胆子大,本事高,两相对比差距太过明显。
“白日为我看诊的大师说有办法救我出去,你们…应该是一道的吧,是他让你来的吗?”
沈娇眨眨眼,起身盘腿坐于床上,笑着问道:“你好像很信任我,小公主,我们不过初次见面,你不怕我杀了你?同为女子,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要想杀我,方才便动手了,我身子孱弱无半点还手之力,躲也是躲不掉…况且,我看的出,你并无恶意,有哪个绑匪面对人质会这般有耐心?”
“倒是个通透的。”
屋里点着香,袅袅青烟萦绕鼻尖,沈娇闻不上这奇怪的味道,下床行至香案旁,换上自己带来的安神香,闻的时间长了有益于身心健康。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大师让你来探路的吗?他们准备什么时候救我出去?”
小公主掀被穿鞋,小心翼翼坐于沈娇对面,漆黑的房中,只有她的眼睛明亮动人,极具灵性,似是会说话。
“小公主莫着急,我也有些问题搞不明白,劳烦小公主给我解解惑可好?”
盯着这张脸看了许久,直至慢慢平静下来,小公主方才淡淡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会被软禁在这竹林深处,周遭又为何会有重兵把守?”
沈娇打了个响指,微笑着点点头,“另外,姓穆的对小公主的态度也值得深思,实不相瞒,我已观察许久,奈何迷雾重重,怎么都拨不开。”
此时外面巡逻的声音亦渐渐沉寂,皎洁的月亮隐藏在层层树桠中,刚冒头的绿色被映衬的越发明亮,黑夜中,嘈乱终将归于平静。
小公主摸摸额头,苦笑一声,道:“这些亦是我所奇怪的,我不明白父汗为何会这般做,
也想过暗中调查,可你也看到了,寝宫周围没有一路人马是我的,说白了,我不过是关在牢笼中供人欣赏的金丝雀罢了。”
“此言差矣。”沈娇支着下巴反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却也是天赐的宝物,应当珍惜,公主这般,完全可以称之为世间珍宝,只可远看不可亵玩焉,
除却公主以外,其余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对此妄加评断,更别说欣赏了,他们不配。”
停顿片刻,沈娇继续道:“调查一事我会着手准备,不日便会还公主一个真相,抛去这些不谈,当务之急还是要先逃出去。”
不知为何,小公主就是相信她有这个本事,喜色浮上心头,转而想到一层又一层的护卫,神色倏地黯淡。
“救我出去,又谈何容易,我知姑娘好心,可…还是算了。”她不想因为她的私心而搭上数条无辜性命。
沈娇微微一笑,“我知小公主在担心什么,此次前来亦是受人所托,我这个人有个习惯,那就是答应的事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会办到,
此事已有对策,还需小公主与我的人里应外合,才能勉强保证万无一失,所以,事成之前,小公主万万不能灰心丧气,要知道,烈王还等着接小公主出宫。”
提及兄长,小公主眼眶微红,泛着泪光,“我终日困于深宫,消息闭塞,竟是不知兄长从边疆回来了,劳烦姑娘告诉我一句,他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烈王骁勇善战,自是完好无损,就是担心公主安危又进不来,在府中寝食难安。”
兄长对她的疼爱从来不曾少过,双眸一眨,眼泪不受控制滑落,小公主慌忙掏出手帕擦干,有些不好意思笑笑。
“这么大个人了还掉眼泪,让姑娘见笑了。”
沈娇摇摇头,忽然有些心疼她,母亲早逝,父亲有没有都一样,唯一能依靠的兄长见一面都费劲,明明还是个小丫头,却要独自面对后宫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夹缝中求生。
换成玲玲遭受这般折磨,她直接屠了这皇城,一把火烧的一干二静,从此眼不见为静。
“马上就可以见到了…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小公主都要仔仔细细记清楚,时间不多,只能速战速决,容不得半点差池。”
被她认真的态度感染,小公主也一脸严肃,搬着凳子往她那靠近了些,额头间距不过一指,精密而准确的把她的话记在心里,接过她给的东西1藏于枕头下。
临行前沈娇还特意叮嘱道:“白日那人说的话都是真的,小公主务必要好生将养,按照他所言来调理身体,即便是出宫我可能也没有多少机会前去探望,凡事还要小公主多加注意。”
小公主已经重新躺回到床上,拽着锦被点点头。
窗户开了几下都没能成功打开,沈娇拧眉,失去耐心,拔出腰间匕首争取不留痕迹,不出声响将其划开,第一次做这般精细的工作,竟然有些紧张的冒汗。Χiυmъ.cοΜ
目送她消失在夜色中,小公主身子逐渐下滑,连头也一起蒙住,摸出枕下两个小瓷瓶紧紧握于手中。
回去的路上还算顺利,几次意外都有惊无险的躲过,除却飞奔的时候右肩不小心被划了一下,再无其它伤口,有惊无险回到酒楼。
谢郎睿一边嘀咕着一边给她处理伤口,还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这么短的时间不值当再睡一觉,沈娇便将具体计划同他们二人又说了一遍,一番商议之下,不多不少刚好用了一个时辰。
翌日,注定了是不太平的一日,太阳并没有如预想般升起,天色灰蒙蒙一片,阴云沉重,自天际压下,只看着便让人心情沉重。
沈娇眯了一会,算着时间醒过,双目清明,锋利中透露着睿智,不见丝毫迷茫困倦。
“主子,今日天气格外不好,前方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要不要就地休息一下,等天色好点再继续前进。”
通往大梁西域边界的官道上,常青担忧开口,拓跋晔掀帘看了看,也感觉有些不同寻常。
“告诉后面的车马,原地休整,等雾散散再走,派人先行打探一下,以防出什么意外。”
常青应过一声,勒马停下,嘶鸣传至后面,多年培养的默契不用说也知道该如何做,外面情况不明,贸然下车恐会有什么危险,随即传令让他们在车中休整,不得踏出马车一步,违令者军法处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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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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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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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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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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