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针长十二厘米,你每犹豫一秒,我便扎进去一厘米,李大夫,你大可以给自己算算,这根针全部没进去你还有没有生还的余地。”
并非她不挂念沈玲,而是不愿违背自己的良心,老夫人这边需得妥善安置。
听罢,脖颈处就传来清晰的痛感,还有什么东西流出来的感觉,李大夫怕了,想要后退躲闪,可总共就这么大块地方,他还能躲到哪里去!
向旁人求助,其他人也是无能为力,不敢招惹气头上的沈娇,眼看着金针一点点缩短,李大夫顶着一脑门的汗吼道。
“好!好!我答应!我答应!”
沈娇满意眯起双眸,眼疾手快拔出金针,带出一串血珠,拿了帕子给他捂住伤口,留下一瓶外伤药之后离开,让翠烟带路去往沈玲所在的厢房。
她的无情让李大夫哀怨不已,双手死死捂住伤处,嘟囔道:“小小年纪嘴上不饶人也就罢了,下手比谁都狠,可怜他一大把年纪还要担惊受怕啊!
早知道就不该答应留下给她办事,大不了就是一死,谁怕谁!”
然而,过完嘴瘾之后还是拿起桌上的瓷瓶包扎伤口,连凳子都不坐,直接盘腿守在床边。
沈玲被安置在芳华苑,与主院恰巧就隔着一片梅园,经过的时候,沈娇特意注意了一下,除了空气中有些不同寻常的香气之外,别的没什么不妥。
拓跋晔已经先她一步到了芳华苑,毕竟除了沈娇,他是沈玲最熟悉的人,在他的怀中,沈玲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睡着,梦中还不由自主抖动,看到这一幕,沈娇心中五味杂陈,但大半都被心疼和懊悔填满。
“那只猫是被你抓来了吗?”情急之下已然忘记要跟他撇清关系,“在哪,我想看看。”
拓跋晔修长的大拇指拭去沈玲眼角的泪水,冲外面唤了声常青,后者立刻提着一个盖着红布的铁笼进来,能清晰的听到爪子摩擦铁笼的锋利声音,还有野兽般的低吼。
沈娇只掀开一角看了一眼,就断定里面这只纯种的波斯猫是被人下了药,联想到经过梅园时闻到的香气,眼色顿时晦暗不明。
尽管知道它是一颗棋子,是无辜的,沈娇也并不打算放过它。
“拿出去打杀了,让它在地下为玲玲赔罪。”
说罢,抬步走到床边,自拓跋晔手中接过沈玲,常青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血腥暴戾的沈娇,征求过自家主子同意之后,提着猫笼出去了,找个僻静的地方一刀毙命。
许是觉得这个怀抱意外的可靠,沈玲有些贪婪的往她怀里钻,嗅到熟悉的味道紧绷的身子慢慢松弛,眼泪没有再继续流,嘴角若有似无扬起,只是被子包裹下的小身子还在不住颤抖。
沈娇越发抱紧几分,下巴抵在她额头上,无尽的心疼和愧疚快要将她淹没,尤其是听到小丫头嘀嘀咕咕说了几个字之后,越发无法控制,不愿在旁人面前失态,只能靠深呼吸来自我缓解。
为了听清楚她说的什么,沈娇特意把头低下去,耳朵贴在她嘴边,现在想想,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为了确定心中的疑惑,再次把头低了下去,这次感觉很清晰,是玲玲身上的味道。
小心翼翼把手伸进她胸口,不出意外触碰到某样包裹完好,硬邦邦的东西,沈娇眉头紧皱,掏出来打开一看,怒意更甚,里面放着的不是别的,正是猫最喜欢的薄荷草。
拓跋晔不认识这东西,但看沈娇的表情直觉不寻常,恰逢二房的大儿子姜俊熙带着他的夫人江氏过来赔罪,他并没有立刻开口询问。
正愁找不着机会收拾他们呢,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她不管幕后黑手是谁,她只知道那只波斯猫是江氏的,既然如此,她就脱不开干系。
扶着沈玲躺平,给她把被子盖好,准备去迎战这群牛鬼蛇神,拓跋晔有心想跟她出去,奈何刚迈出一步就被制止。
“玲玲自己我不放心,她对你比较熟悉,你留下来帮我看着她。”
绕过屏风行至外间,入目的第一个画面便是姜俊熙轻拍着江氏在安抚她,而一向成熟稳重,举止大方的人这一次却落了泪,靠在他肩上哭的梨花带雨。xǐυmь.℃òm
“好了好了,不哭了,这本就不是你的错,谁也想不到好好的猫会突然发疯还伤了人,等会沈姑娘出来之后跟她解释解释就好,有我在,不会让她为难于你。”
沈娇环胸靠在屏风上,想不通他是哪来的自信,空长了一副皮囊却不长脑子。
“相公,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跟你抱怨,你也不会冒着被父亲责怪的风险为我找来雪球,沈玲姑娘也不会……”
见她眼泪越流越多,姜俊熙更加心疼,坐下之后把人拉到腿上安抚,“找着让我心疼呢是不是,快别哭了,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那只猫不是你养的,指不定府中还有别人会养,
说句不好听的,沈玲会受伤纯粹怪她自己,相府这几日d本就乌烟瘴气,兵荒马乱,出出不去,进进不来,她还非得跑来添乱,不然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沈娇幽幽开口,翘着二郎腿就近坐下,冷眼看着对面完全愣住的二人,“什么叫玲玲受伤纯粹怪她自己,我才疏学浅,听不懂这句话是何意,还请表少爷给我解释解释。”
二人还保持着令人羞耻的姿势,江氏慌慌张张从姜俊熙腿上下去,面带酡红整理好衣服,满是歉意的看向沈娇。
“沈姑娘不要介意,夫君他也是为了安慰我才说出的话,纯属无心之言,我们夫妻二人这次来是为了跟沈玲姑娘赔罪的,不知沈玲姑娘伤的如何,可有醒来?”
沈娇浅笑,“听二少夫人的意思,好像并不希望家妹醒,恐怕要让二少夫人失望了,家妹只不过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倒是二少夫人前前后后的变化让我惊讶。”
江氏微微一怔,惊觉她话中含义猛然后退一小步,眉眼之中写满了焦虑和惶恐,这些全都是之前没有在她身上出现过的,有趣,真是有趣。
姜俊熙看不过眼,拉着江氏护在身后,怒目瞪着沈娇,“沈姑娘!我们早已表明来意,是来跟沈姑娘赔礼道歉的,
沈姑娘不接受也就罢了,为何还句句阴阳怪气出言嘲讽,到底是从小地方来的,没有教养,不懂规矩!”
“教养?规矩?”沈娇挑眉,“在要求别人有教养之前,表少爷是不是先要自省一下自己有没有教养?”
姜俊熙冷哼,很是不屑的高昂着下巴,“我出身相府,从小接受私塾教育,规矩修养都是家父家母言传身教……”
沈娇嗤笑打断,“怪不得教出这么个东西出来,你要说是姜丞相言传身教我还勉强相信你有教养,可惜啊,你一非嫡子,二非嫡孙,不配得到姜丞相的青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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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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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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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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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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