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元朗闻言,禁不住眉头紧锁,问道:“谷闯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打个比方。”谷红岩说:“元朗,婷月说你不打算去京城过年,其实谷闯伤害你的事情,你爸和我讲了,我特别气愤,打电话把我哥说了一顿。干什么嘛,都是一家人,背后搞小动作,还有没有亲情。”
厉元朗沉默了,并且担忧的说:“这件事我会自己单独解决,您和我爸就不要管了。还有,最好不要让婷月知道,我怕影响她的情绪。”
“我明白,我和你爸都瞒着她呢。”谷红岩继续道:“元朗,这是老爷子去世后第一个春节,才叔把我们兄妹三家聚在一起,是老爷子生前留下的愿望。妈妈恳求你,不要拒绝,就是心里不痛快,给我,给你爸,甚至给小月留个面子。装,咱们也要装过这几天好不好?”
岳母都这样说了,厉元朗又不是铁石心肠,思量再三,勉强答应下来。
不就大年三十这几天么,初二参加完常鸣婚礼,他就打道回府。
“你决定去了?”看着老公回来的表情,水婷月猜测应该是被说通了。
“嗯。”厉元朗点头说:“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儿子,不就三两天么,咬牙坚持着就过去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大早,照例由黄立伟送厉元朗四人加上小谷雨,搭班机飞向京城。琇書蛧
两个多小时后,航班准时降落。
这一回,不是老爷子专用那辆加长红旗轿车接机,是南陵省驻京办派来的专车。
接机人正是谷政川的秘书王龙仙。
一上车,谷红岩便问王龙仙:“我大哥这两天情绪怎么样?”
王龙仙回答道:“不好,整夜睡不着觉,就靠药物才能睡一会儿。”
厉元朗感觉到不对味,刚想张嘴问,身旁坐着的水婷月用手偷偷掐了他一把,示意别吱声。
怎么回事?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谷红岩不在说话了,王龙仙也把眼神飘向于车窗外,车厢里一时陷入沉寂。
好在保姆怀里的小谷雨哼哼唧唧的,不至于有压抑之感。
明天就是除夕,京城街道两边挂着大红灯笼,人来人往,车流如织,喜气洋洋一派节前的热闹景象。
不过照比往常,车辆少了一些,已经有不少外来打工人员提前回家,等到明天,人会更加的稀少。
这一路畅通无阻,没有岗哨的盘查,非常顺利的开到老宅子大门前。
车子停下那一刻,赫然看到大门口站着一个人影。
个子不高,精瘦。穿着一套黑色衣裤,背着手站在风中,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不是别人,正是才叔。
几个人下车之后,谷红岩叫了一声:“才哥。”厉元朗水婷月夫妻则叫才叔。
阿才分别点头致意,随即把他们一家让进院子里。
一行人穿过前院和中院,一踏进后院,阿才便对谷红岩说:“红岩,你们先去房间里休息,我和元朗有话要说。”
谷红岩非常听话的拉着水婷月保姆等人,直奔房间走去。
水婷月还一步三回头的望向厉元朗,眼神担心或者说复杂。
一定有事!
厉元朗判断出来,从他进入老宅开始,感觉不到一点过节前的欢乐,就是遇见打杂的人,脸上都没有笑模样,死气沉沉。
“元朗,你随我来。”也不跟厉元朗过多解释,阿才背着手直奔老爷子生前所用的书房方向走去。
厉元朗十分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越是不说,越让人浮想联翩,好奇心十足。
不过看样子,阿才现时没有要说的意思,索性跟随他,反正不差这一会儿了。
跟着阿才走进书房里,厉元朗却看到此时,谷政川、谷政纲还有水庆章三个人都在,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愁眉不展。
尤其谷政川,躺在老爷子常用的躺椅上,头上盖着块湿毛巾,样子憔悴,早没了往日的威严和威风。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大家子的人全成了这副模样?
不过,当三个人看到厉元朗出现,全都是眼前一亮。
谷政川挣扎着从躺椅上坐起来,把湿毛巾往旁边一扔,生生挤出来笑脸,冲厉元朗打起招呼来。
“元朗到了,快坐吧。”
谷政纲则指了指他对面空着椅子,示意厉元朗坐在那里。
水庆章叹了口气,只是他的表情里怎么和老婆差不多,复杂中掺杂着期盼或者渴望。
“爸,您这是……”厉元朗没有坐下,而是直接向水庆章询问缘由。
不等水庆章回答,才叔坐在老爷子曾经坐的主位上面,对厉元朗和蔼的说:“你先坐下,容我慢慢告诉你。”
厉元朗满腹狐疑坐下后,阿才看了看在场几个男人,徐徐说道:“唉,谷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我们要团结一致,就像主人生前讲的那样,我们是一个整体,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随即看向厉元朗,口吃清晰的说出一句话来,“谷闯出事了,而且很大,很危险,处理不好,对家族将会产生毁灭性影响。”
厉元朗心急如焚,废话太多,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要总三缄其口,让他着急。
终于,在阿才的叙述中,厉元朗搞清楚了谷闯到底闯出什么祸事。
谷闯一直没成家,不是找不到老婆,是他不想被家庭束缚。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几天换一个,不管演员还是空姐或者网红,只要好看漂亮有气质,他来者不拒。
年初,谷闯认识了一个女人,叫浅川荣美慧,听这名字,就知是个外国人。
人长得相当漂亮,无论身材还是相貌,还特别温婉有气质,琴棋书画,谈史论经无一不通。
她是某跨国公司的高管,谷闯一见钟情,马上展开牛皮糖似的追求。
浅川荣美慧一开始不理他,可架不住谷闯死皮赖脸的劲头,从拒绝到勉强接受,再到慢慢接触,直到最后被谷闯征服,用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成为谷闯的女朋友后,浅川荣美慧搬到了谷闯家里一起生活。
二人如胶似漆,感情深厚,有了浅川荣美慧,谷闯彻底收心,再也不去勾搭别的女孩子了。
时机成熟,他还把浅川带到父母面前,谷闯当即表示,这辈子非浅川不娶。
谷政川和老婆看到浅川做派得体,并了解浅川父母是大学教授的家庭背景,感觉还算般配。除了是外国人,其他都说得过去,也就认可了他们的关系。
谁知就在前不久,安全局突然将浅川带走。
万万想不到,性格温婉淑慧的浅川荣美慧,竟然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专门负责刺探情报的跨国间谍。
此消息一出,震惊了谷政川一家人。
不仅如此,上午带走浅川,下午也把谷闯抓走了。
安全局出手,绝不是空穴来风,说明人家早就注意浅川的一举一动,谷闯作为她的男朋友,自然逃脱不了干系。
谷政川心急如焚,通过各种关系打探儿子情况。
他深知谷闯就是一个生意人,不关心政治,不可能和浅川同流合污,他应该是清白的。
结果谷政川这边才有所行动,高层就有人找他谈话,要他安分守己,谷闯的事情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同时还宣布,鉴于此事关系重大,暂时停止谷政川的工作,回家反省,等待组织做最后的处理决定。
听到才叔说完这些,对面而坐的谷政纲垂头丧气的说出了另一个坏消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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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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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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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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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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