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华志毅急得直拍大腿,叹息道:“老弟,你知不知道这个厉元朗是什么人吗?”
苗松光不解的回答说:“不就是个县长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岂止是县长,他还是水副书记的女婿。”
“水副书记?哪个水副书记?”苗松光一时没反应过来,大脑依旧处在蒙圈状态。
“亏你还在省里混的,省领导里面,还有哪个姓水。”
在华志毅的启发下,苗松光忍不住脱口而出,惊呼道:“你指的是省……”
“对,老三。”华志毅亮出三根手指头,在苗松光眼前晃了又晃。
“啊!”这回,轮到苗松光傻眼了。
老天,听姐姐说,厉元朗搬着东西来来回回跑了三趟六楼,累得浑身冒大汗,都快虚脱了。
堂堂水副书记的女婿,被自家姐姐当成搬运工使唤。
这要是引起他不快,万一汇报给老丈人,只需一个电话打给他们局长,苗松光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水副书记同样管着官帽子,自己一个小处长在人家眼里啥也不是,但是在局长那里,可是天的存在,说句话非常管用。
苗松光不敢想了,追悔莫及。这回该他冒汗了,不过是冷汗。
通过华志毅,他好不容易掏弄来厉元朗的手机号,马上打电话过去,原本高昂看不到地面的头瞬间低下,口气恭维的直冒泡泡,一口一个“您”的叫着,生怕惹恼了厉元朗。
而此时的厉元朗,正躺在浴盆里泡着热水澡。
好久没有锻炼身体了,这一次的搬运工真是把他累够呛,浑身散了架,腰酸背痛。
偏偏这会儿,苗松光的赔礼道歉电话打进来,厉元朗倒是没有计较,就当锻炼筋骨了。
可他仔细一想,要利用苗松光急于讨好的机会,要不然这累就白挨了。
于是,他佯装不开心的语气说:“苗处,我倒没什么,就怕这事传扬出去,我岳父挂不住脸。你是知道的,他性格不好,惹恼我没事,惹了他,啧啧……”
他越是这么说,苗松光更是紧张的不行,顺脸淌汗。
“厉县长,烦请您多在水副书记面前替我说话,我苗某人定当感激不尽。”
“这样啊……”厉元朗故意拉长声调,装出一副为难语气。
苗松光立刻明白了,讨好说道:“您放心,厉县长,关于您的那份报告我一定尽力帮忙。”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厉元朗心中窃喜,看样子,这身臭汗出得有意义,值了。
洗完澡,厉元朗和老婆聊天时得知,水庆章在京城打过电话,要求他们都要去京城过年。
他已经通知黄立伟订好机票,不止他们三个,小谷雨还有保姆都要去。
“爸爸没说什么原因?为什么这么着急?”
厉元朗感觉这里面一定有事。
“没说。不过倒是特意提到你,要你无论如何去一趟,说这不是他的意思,是才叔的。”
“才叔回来了?”厉元朗更为惊奇。
“是的,才叔回来好几天了。其实让我们回去过年,就是才叔的意思。”水婷月解释道。
厉元朗沉吟片刻,仍旧摇了摇头,“老婆,即使才叔的想法,我也不去,因为我不想去。”
“那是为了什么?”水婷月不解,“全家人都坐在一起,唯独少了你,会让别人怎么看……”
唉,厉元朗心里泛着苦,可这摊苦水无法向老婆倾述。
在谷家,水婷月和舅舅表哥表弟他们都有血缘关系,就是小谷雨也一样,只有他厉元朗没有。
自然而然,他就成为不被重视的边缘人物。
最主要的,还是他平民背景,在高干家族始终不被认可。
即使没有谷闯这事,厉元朗和这家人在一起,总感觉缺少点什么。
没劲,一点都没劲。
难得今晚没看到谷红岩,水婷月说她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一定有公事。
年底了,谷红岩好歹也是省建行的副行长,迎来送往的应酬在所难免。
没有了她的烦恼,厉元朗还可以趁机和妻子聊天说话,但是过分的亲昵举动不敢做。
为了妻子的安全着想,厉元朗只能忍着。
晚饭和妻子两人一起吃的,这么久了,难得过二人世界,两人你给我夹菜,我给你盛汤,倒有了恋爱时的感觉。
刚刚吃完,厉元朗正准备起身收拾碗筷,房门一声响动,谷红岩匆匆进来。
厉元朗意外发现,岳母双眼通红,似乎刚哭过。
水婷月也看到,忙迎接老妈,问她怎么了。
“没事儿。”谷红岩情绪不高,越说没事准是有事,看来还不小。
她脱掉外套换上脱鞋时问女儿:“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明天早班航班,别耽误事儿了。”说话间,还故意瞅了瞅厉元朗。
“妈,元朗不打算去,我也不去了,你看我这身子,还有谷雨……”
水婷月说出实际情况,万不成想,谷红岩竟然眼睛一立,发起火来,“你爸没告诉你嘛,谁都不能缺席,就是下刀子都得给我回去,一个不能少。”
听闻岳母又是霸道的口气,厉元朗感觉耳根子一热,皱起眉头,一句话不说的上了楼,去逗儿子了。xǐυmь.℃òm
惹你不起我躲得起。
至于楼下母女间的对话,他都懒得听,也不想听。
正陪儿子玩,“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厉元朗觉得奇怪,准是老婆,想进来就进来嘛,干什么弄得这么客气。
“进来吧,门没锁。”厉元朗瞅都没瞅的,眼神依旧在小谷雨手脚齐动的身上。
“儿子,笑一个,哈哈哈!”
不对,感觉到有人走到他身边,不是老婆的气味,定睛一看,却是丈母娘谷红岩。
关键是,她脸上的表情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看到对自己慈眉善目。
厉元朗有些蒙了。
长期受到丈母娘的横眉冷对,猛然对自己好,厉元朗一时难以适应。
“元朗,妈妈想单独和你说点事儿。”
厉元朗便说:“你说吧,我听着。”
“还是别在这里说了,我去你爸爸的书房,在那里说。”说罢,谷红岩率先离开。
看她那么庄重的神色,厉元朗忽然有种奇怪直觉。
走向书房的路上,正好碰到老婆,厉元朗说起谷红岩要和自己单独谈一谈。
“你去吧。”水婷月点着头。
“你不去?”
“妈妈单独和你说话,不希望我在场。”
厉元朗满腹狐疑,走进书房里,谷红岩竟然破例拿出水庆章私藏的香烟,招待厉元朗。
“你抽吧,这可是你爸爸以前从老爷子那里顺来的,只可惜再也没有了……”
一声长叹,谷红岩眼圈发红。
每逢佳节倍思亲,到了年根底下,想一想去年还和老爷子有说有笑的,就连侄女谷柳烟的音容笑貌都在眼前闪现着。
现今,阴阳两隔,谷红岩触景生情,鼻子发酸起来。
她赶紧扯过几张纸巾,擦拭着眼角,调整好状态,缓缓说:“元朗,昨天是我情绪不好,说了难听的话,对你产生伤害,我向你道歉。”
厉元朗属于吃软不吃硬,再怎么地,对方也是自己的丈母娘,老婆的妈,儿子的姥姥,是他的长辈。
他重视亲情,更懂得长为尊幼为卑的道理。
对于谷红岩突然道歉的态度,厉元朗坦然接受,并且表态自己也有做不对的地方,希望谷红岩谅解。
看到厉元朗欣然接受的态度,谷红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并且提出了她的要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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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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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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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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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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