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姑娘不大喝酒,光在旁和一桌好菜战斗。
赵宗主道:“你从齐郡赶回来,没日没夜的也花了三日,军中能离开你?”
他道:“军中已经安排好了,张睿和张旻都在,无碍。我在烨城只能待两日.......”
刘子嘉偏头看向身侧的以柔,她正小口的抿酒,刘子嘉对她说:“和我说说花宫的事情,为何要让他喝你的血。”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以柔猜到肯定是赵郁非给他写信说了自己的事情,导致他放下军中事务,日夜兼程赶回烨城,这会再不说,感觉身边这个面色不悦的男人会发脾气了。
以柔答:“花宫是个男子,靠吃人肉,喝人血保持女子的美貌,他来烨城,是为了刺杀陛下,其间缘由,赵宗主都和你说过的罢。而我只是因为我独特的血液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第一次被他逮到,是在南山行宫之中,当时我去寻许姑娘,走到了偏僻处,花宫跟随北野御史也来了行宫,他把我绑起来,割破我的手腕喝了血。”
“那第二次呢?你是主动给他喝的?”
“对,我主动给他喝的。”
刘子嘉神色不明,深沉的眼眸盯着小丫头,她却一直垂头喝酒,被盯得烦了,才说:“我是为了帮张策。”
刘子嘉听到“张策”的名字,问:“他找你了?”
“没有,我主动找了他,我把花宫的人头送给了张策......”
起先赵郁非和刘岑还不懂以柔话中之意,稍后片刻,二人心有灵犀,对视一眼,都明白过来。
本来刘岑的暗卫完全可以拿下花宫,就是那些人不行,还有赵郁非的人在,要花宫这样的人死是很容易的事情。
以柔求赵郁非不要动手之时,她就有了计划,把一件简单的事情绕个圈,赋予更多的意义。
她不想让自己的血白流,虽然赵郁非和刘岑还不晓得以柔想借花宫的手报复张策这层意思,但是以柔能想到用花宫为张策博取信任这个办法,两个男子都十分惊叹,她竟然如此聪慧。
再看看一旁奋力吃菜的许姑娘,赵郁非就不禁叹了口气。
以柔怕许姑娘听说了花宫要刺杀陛下,而自己还帮助花宫完成心愿的事情会过于激动,毕竟许姑娘一直以为陛下是她亲爹,所以以柔没有在众人面前明说。
等大伙把晚饭用得,许素主动打扫战场,以柔拉着刘子嘉进了屋子,关上门,说:“我要帮花宫。”
刘子嘉道:“怎么帮?”
“我会做一柄剑送他。”
刘子嘉问:“万一陛下查起那把剑的来历,你就不就露馅了?”
“花宫一心想与陛下同归于尽,虽然不大可能.....他应该不会出卖我。”
“你为何这么信任他?”
以柔没有把握,说她信任花宫,无非是她安慰自己罢了,万一那个怪人最后说出自己的名字,不就全完蛋了。
“我就是想让张策夺回他的太子之位,你不是说张策得到他的一切,我就无事吗?所以我只能选择信任花宫了,相公,我也很害怕。”
刘子嘉看着眼中溢出恐惧之情的她,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他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汗气,沉着嗓音说:“我派人杀了花宫,后面所有的计划取消。”
“相公,我们赌一次,赢了,张策重新得到陛下的信任,输了,我一人担罪,绝不拖累你们。”
“说了要白头到老,你敢抛下我一个人先走?”
“我这么做,就是为了咱们的将来,我可不想一直被张策记恨,日夜担心他拿剑来杀我。”
刘子嘉将她搂的更紧了些:“我不在京中,让你一人面对这些事情,我真的不放心。”
“有赵宗主啊,他对我挺好的,每天晚上还负责送我回府。”
他脸色立刻露出不悦:“我日夜兼程从前线赶回来看你,你怎么不夸我一句?”
“相公你最好了,在我心里,你就是天下最帅、最威猛、最像个男人的男人!”
“你这话越听越不爱听,我本来就是个男人,什么叫像?”
“我的意思是,天下就属你最man。”
“哎,man又是个什么意思?”
“man就是男人的意思,在英文里,还可以形容你很有男子气概呀。”
“英文是什么?”
“英文就是......好多外国人,会说的一种语言......”越解释越麻烦,刘子嘉不懂的东西一大堆,她口干舌燥的,搂住相公的脖子,跟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我不跟你解释了,我帮你搓澡罢。”
刘子嘉这才想起自己三日未洗澡,身上很不舒服,遂点头,天气炎热,他也不需要热水,倒了一桶冷水,他坐进去,以柔撸起袖子在后给他搓背。
边搓背,以柔边把自己的计划和他讲清楚,起先刘子嘉是不大同意她去冒险,后来拗不过她,刘子嘉才点头,他晓得届时有王爷保护她,还是不放心,道:“我会安排人在现场保护你,你到时候趁乱跟着那人走。”
“嗯。”
刘子嘉觉得她还有什么话没对自己说,坐在浴桶内回头看她,以柔下巴尖尖的,脸色不大好,问:“干嘛这么看着我?”
“媳妇,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啊,没有啊。”
她心跳得很快,刘子嘉还要回去打仗,晓得自己中蛊了,不就是让他分心吗,万一他仗打输了,张策那个渣渣就再无上位的机会,渣渣不得先拿自己开刀。
以柔决定先不告诉刘子嘉中蛊的事情:“相公,你成天疑神疑鬼的,是在怀疑我给你戴绿帽子了?”
“绿帽子是啥?”
“就是我给你找了个情敌啊。”
刘子嘉冷哼一声:“你要是敢找,我先剁了他的小鸡鸡,再杀了他全家。”
他握住她放在自己胸膛上的拿着毛巾的手,以柔晓得他在摸自己的脉,迅速抽回了手:“夜深了,我得早点回府。”
鬼晓得中蛊能不能从脉相上看出来,以柔打着幌子,替他取来衣物,又说:“晚上回去,我画几张兵器的图纸给你,兴许你用得上。”
刘子嘉对于她的闪躲有些疑虑,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小丫头不会瞒什么大事,遂放过她一马,穿戴好衣物,道:“我送你回去。”
外头有个食人恶魔活动,他不放心以柔一个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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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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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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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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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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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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