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柔一步步逼近,那倒置的面孔,嘴边勾着一抹冷笑,轻声又道:“每隔七日就等用新鲜的人血来浸泡那张人皮,但是最为重要的一步,就是血必须是热的...”

  她边说着,边伸出手指,在那道挂着的男子颈侧上一探,似是在寻下刀的位置,又似乎在试探肌肤里血液的温度。

  饶是见过不少骇人场面的夜鹰,也禁不住呼吸一滞。

  那高挂着的人,脸色因为充血,而涨红。

  等了片刻,依柔却还没动手,伸手又摸了一遍,“就是这个时候,整张脸呈现赤红。”

  她拔出腰间短刀,在男子的喉间一划。

  那鲜血犹如泉水般,从颈间喷涌而出,一下子就盛满了一盆热血。

  夜鹰咬住后牙槽,生怕自己的惊诧,从唇齿间无意泄露。

  萧衍之这才点头,起身将脸上的人皮卸下。

  “就让依柔最后一次帮殿下。”依柔缓步上前,扒开萧衍之的衣襟,伸手钻入他的锁骨处,小心翼翼地捏住已经起了开口的人皮。

  一层薄如蝉翼的人皮,缓缓向上掀去。

  萧衍之本来的面具露了出来。

  依柔将那张人皮浸泡在滚烫的人血里。

  萧衍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满脸是得意之色:“除了第七日,其他时候,这张人皮都和我的肌肤紧密融合,就连开口都寻不到。”

  依柔点头:“只要主子,能按时浸泡这张人皮,等岁月渐长,主子本就和那人长得像,到时自可弃了这人皮,用真面目示人。”

  萧衍之正有此意,等他登上帝位,高枕无忧,自然用不上这人皮了。

  夜鹰本以为,他们会马上就离开,但没想到,萧衍之竟然在不远处的太师椅上坐下了。

  “姝儿,如何了?”萧衍之沉声问道。

  依柔立在他身侧位置上,死死掐着指腹,本来这段时间,是只属于她和主子的时光。

  虽然他很少和她交谈,只在一旁处理公事,但她却甘之若饴。

  眼下却因为那个女人...

  她压低声音道:“回主子,姝小姐和孩子都很好,已经吃得下睡得着了...”

  萧衍之闻言,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她继续道:“但昨夜顾惟清亲自来大牢了,或许已经许了那京兆尹什么好处了。”

  听到这话,萧衍之面色顿时铁青,浑身绷紧,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沉声道:“要不了多久了,顾氏和萧瑾之,很快就会一起败了。”

  依柔闻言,抬起一双眼眸,又走近萧衍之身边几步,小声嘀咕了几声。

  夜鹰闭着眼睛,深知接下来的话,比今晚得到的所有消息都重要,却侧耳听了又听,却连一个字都听不到。

  “那依柔就率先祝主子旗开得胜。”依柔拱手笑道。

  萧衍之抬手,大手压在她的手掌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突然转头朝着书架瞥来。

  夜鹰心头猛跳,急忙敛住心神,压住呼吸,将气息降至最低。

  萧衍之黑眸眯了眯,起身刚想朝着那处走去,这时,墙面突然响起几道敲击声。

  旋即是夜玄的声音从墙壁后传来。

  “主子,是楚太傅来,一同前来的还有清河王。”

  萧衍之在听到“楚太傅”时勾起的冷笑,在听到后者时又压了回去。

  这云汐就这般讨清河夫妇喜欢。

  他眼底闪过一抹冷光,想起本来这是他为楚云姝铺的路,没想到竟为他人做了嫁妆。

  如当初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就没有今日这么多的事,他也不至于被顾惟清...

  他死死攥住手掌,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烧得他简直就要爆了。

  “主子,刚好到时辰了。”依柔将那张本来已经略显干瘪的人皮捞起来,又变回了一通透的人皮。

  萧衍之接过那张人皮,对着一侧的铜镜戴上,又等了片刻,直到那浸泡了热血的人皮和自己的完全贴合,他才按动墙上的机关,出了暗房。

  只留下依柔在收拾现场。

  她从架子上取出一个黑色的瓶子,开口瓶盖,倒在那被割喉的男子上,那一身皮肉全数化成了腐肉。ωωω.χΙυΜЬ.Cǒm

  依柔推开暗房连着后山的暗道,将那尸体推入暗道中。

  做完这一切,才净手出了暗房。

  夜鹰僵在原地,等了好一会,一动不动。

  脑海里闪过方才萧衍之侧眸朝着这处看来的神色,他咽了咽口水,浑身发麻。

  他这些年和先太子时常有接触,他是个多疑的人。

  想来,这间暗房外,定埋伏了等着他自投罗网的暗卫。

  他跃下架子,转头去看方才丢入尸体的暗道。

  这些日子,他在朝霞阁内,就苦练了两件事。

  一是,演技!

  二是,听技!

  方才那尸体掉落后,有一声似有若无的水声。

  整个镇国府里地下有水迹的地方,他心中有了些猜测。

  毫不犹豫选择钻入那丢弃尸体的暗道。

  萧衍之出了院子,却并未去前厅见客,而是负手站在院子外,摆手命人在书房外布局。

  可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却没有见到自己想象中的人出来,他摆手唤来人:“去夜鹰的房间,看看他可在?”

  夜玄刚想去,却被萧衍之摆手制止了:“你接下来跟着依柔,她如有异常,直接...”

  夜玄愣了一瞬,脊背一下子沁出了一层层冷汗,拱手道:“属下遵命。”

  “你去,去夜鹰的房间,看看他可在?”萧衍之朝着一侧的侍卫摆了摆手。

  不过一刻钟,侍卫就去而复返:“回主子,夜鹰确实在房内,睡得很迷糊。”

  萧衍之黑眸敛了敛,冷声问道:“可有异常?”

  “属下摸过被窝,是热的,屋内也没有异常。”侍卫拱手道。

  萧衍之立在原地想了片刻,带着几分亲信,再进了暗房,却什么人也没有。

  “殿下,清河王在前厅已经等了您两个时辰了...”

  管家匆匆赶来,见萧衍之下了书房的台阶,急忙迎上来。

  萧衍之颔首道:“好,本王这就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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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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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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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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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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