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颔首应声:“回亓大人的话,确实。”
“都是刚刚派往进去的几拨族人。”
“从进入到陨落的时间都很短,其内之人的修为,至少在大乘后期以上。”
“更甚至,还有可能是……渡劫。”
“渡劫啊,”亓染低喃了一声,目光转为凝重,看向面前山峦的目光都不由带出了几分悠长。
琴露看着那堆灵魂玉简,眸色已经极度阴沉:“既然损失惨重,之后就不要派人进去了。”
说罢,她看向面前的青翠山峦,重重地一咬牙:“你们上,将这座山砸了,先将人弄出来再说。”
站在她身后的几位修士当即俯身应声:“是,露大人。”
说罢,他们就一齐腾身而起。先给丹火山峦之外布上几层道韵结界,封锁上空间,也是避免稍后的战斗影响到外面的族人,之后,便一齐发起了攻击。
各色绚丽的道韵强光,瞬间落到了那座山峦之上,引得周遭狂风顿起,天地变色。
一时间,天地震颤,嗡鸣四响。
自从三十六柱外狱战斗结束后,就已然消然散开的浓厚乌云,再度卷土重来,黑压压欺下。
而在一众大能修士的全力出手之下,不过须臾,其上附着的山体就被冲击打散,或化为齑粉,或向着四周肆意飞溅,很快便露出下方厚重的结界阵壁。
亓染站在琴露身旁,环臂出声:“这山,你就真不要了?”
琴露的面上是平静的,但实际上的心情,却是比谁都难受,她一字一顿咬牙:“没错,我不要了。”
他们丹道王家的中层空间,一直都是世代相传,并传递使用的。一旦有人飞升,那么他留下的中层空间,就可以分配给新生的双王姓氏族人。
像是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处空间,里面的每一处结界,都是被历代琴氏前辈反复修整并加固过的。他们之中的很多人,甚至还是早已飞升修士,由此可以想见,其内每一处阵壁的珍贵。
但是现在,这座被建立并维护了百万年的山腹结界,却不仅要被破开,还面临着不知要如何破开的窘境。
这其中不仅有艰难,他们砸出的一下下,都让琴露心中流血。
亓染大概理解她的心情,却并不太以为意:“圣人怀疑,他们应是有类似于无相锦鸡那般的作弊法器,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他们的正常反应,要么是守株待兔,要么是速战速决,以攻代守。
但是前者,在有之前三十六柱外狱时的失败经验,已然证明,他们应该另有底牌。
故而此番,他们几乎毫不犹豫地,都选择了后者。以攻代守,不给里面人留下任何准备与反击的机会,直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放心,这座山若是毁了,圣人定有其他补偿。”
琴露语气果断:“我自会顾全大局,遵从圣人之意。”
亓染轻笑了一声,他的声音舒缓,在愉悦轻哼时,就好似是鸟雀一般悦耳:“那便好,至于这边,再不济,那还有我呢。”
说罢,他就挥动了下袍袖,身形陡然腾起,身形在空中化为巨鸟,以利爪抓向前方的山峦。
当外面的一众王家大能,开始对这座山腹展开围攻时,山腹内部,贺楼杪夏等人也相继停下了动作,抬头上望。
“看来他们的反应速度还挺快。”贺楼研卿在绛宫涟漪中叹息感慨。
“反应快也没用,你也不看看,他们都将这座山腹包裹得多严实。”
那密密麻麻的浑厚阵壁,别说是俯视,就算从内往外望,都感觉像个乌龟壳。
“之前,三花光从山峦侧壁下行至丹库,就因为这些阵壁太过厚实、难走的缘故,花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们若想将之完全摧毁,怎么也得费上些功夫。”
楼青茗沉吟询问:“那接下来咱们该如何?”
若丹道王家的几位渡劫期修士一起出手,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坚持到五至十日以后。
届时,贺楼杪夏在这整座山腹内,使用铙钹虚影疯狂杀戮的影像,恐将会无法保全。
贺楼杪夏看着上方几位王家修士出手的身影,半眯起眼睛。
她的眸色幽深,眼底似有黑中带粉的独特光芒。很明显,面对敌人的挑衅,她又被挑衅出了火气。
但想着现在的状况,她还是压抑下了自己想要战斗的跃跃欲试欲.望,开口回应:“既然对方不想再放人进来,那这里的出入传送阵,就一起破坏了吧。”
“确实,引不来鳖,它也就没有了留存的必要。”
贺楼杪夏:“至于剩下的东西,有些东西需要收,但也有些,确实不好装。比如说那些异火,依我看,你们也不用再想办法装纳了,我准备直接将这座山扛走,估计也就差不离。”
“扛山走?您是说?”
“没错,就是你们想象的那种。”
不得不说,这座山腹内的异火数目是真的多,岚骨丹鼎可以收取一些,三足酒盉也可帮忙收取,但是还能剩下不少。
这些,在皇楼空间内有几位不好糊弄的修士守在门口的前提下,就有些不太好装。
但是,若将承载这些异火的密室,都给一起搬走了,就将没有多少问题。
这座山腹内的石室阵法,能够使用那么长的时间,就证明它们的等阶足够,更不用担心异火温度会外泄,在收入皇楼空间内,影响到其他灵植。
之后再移回贺楼氏的私人结界,想必也不会存有障碍。
众人短暂思忖后,相继点头:“我觉得甚好。”
“都听老祖所言。”
“辛苦您了。”
众人一经商议完毕,就各自行动起来。
在上方的狂肆攻击中,贺楼杪夏的速度更是异常豪放,此情此景,她直接一手一枚铙钹,亲身上阵,不再使用虚影。
甚至在上下忙碌着切割石室的过程中,还在绛宫涟漪内,与众人口若悬河,快节奏聊天,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直至后来,因为这些石室内的异火都仿似感受到了奇异的召唤,不断呈现出向上漂移的姿态,贺楼杪夏才停下话语,加快了收取速度。
等她将这山腹内所有的石室,都收取完后,这座原本结构完美的螺旋状山腹,就只剩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从上到外,一望到底,漆黑一片,基本全被掏空,再无其他。
可以说,在这短短时间内,在外面王家修士、以及内部贺楼氏的配合下,这座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山峦,从外到内,除了山腹内壁还有些凹凸不平的山体薄壳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留存。
众人悬立在山腹之内的深坑之中,环目四顾,就仿似位于一盏巨大的容器中一般,一时心情复杂。
贺楼杪夏满足地拍打了两下双手,与众人笑语:“完美,接下来……”
之后,她的还没等说完,就豁然抬首,对上了上方现出原形,正用一双利爪抓向他们峰外结界的巨大窃脂。
只不过此处的阵壁内,大部分都有土质遮挡,剩余部分,也有她的道韵结界在内加固,只能他们自内看到外面,自外却无法看到她们罢了。
贺楼杪夏多观察了外面的窃脂一会儿,眸光微闪,而后看向楼青茗:“听青蔚说,你喜欢吃烤灵鸡。你看上面那只鸟的品相如何?”
楼青茗对于这位老祖无时无刻不想找事的心态有些好笑,她随意抬头,轻笑开口:“那些鸟类妖修,一般修为越高,肉质越柴……”
再然后,她的话还没说完,目光就先透过头顶上的道韵结界,看到上面那只窃脂神鸟的弧度完美的屁.股。
楼青茗扬起眉梢,反射性开口:“这么肥的吗?这肉质,一看就是极品。”
众人:……
贺楼杪夏眸色晶亮,兴奋地连连点头:“对吧,你也觉得肥?!我这眼睛可不是吹,打眼一看,就知道好吃。”
说罢,她的目光看着上方,就好似已经将那只窃脂神鸟给拔光了鸟毛,开始切腹解剖了一般,犀利且激动,开始有些跃跃欲试。
“你放心,作为此番的答谢。老祖定然将它给你……”
“也不必这样一定,”楼青茗理智及时回归,叠声劝阻,“老祖,咱们还是先离开要紧,这鸟指不定就是外面什么大人物契约的,咱们现阶段既不好下手,也吃不太起。”
后患太多,实在太难希冀。
贺楼杪夏想想现在的状况,却是摇头:“无碍无碍,稍后且看老祖的,至于现在,咱们再守上一段时间,之后等离开再说。”
说罢,她就见脸上的兴奋之色稍敛,与众人命令,“你们速速将这座山腹内残余的部分都收拣一下,之后,全部回皇楼空间。”
“是,老祖。”
*
山体之内,贺楼氏一众的一切,都步上了正轨,山体之外,亓染等人的攻势,却正在胶着。
于妖修而言,他们或是用从自己或亲族身上蜕下来的肢体,锻造而成的武器;或者就是炼体,自己的身体,就是他们最强悍的武器。
至于亓染,他便是后者。
他最锋利的武器,就是他的一双利爪,以及双翅。
真正对战时,对方一个防御没到位,就能被他戳开道韵结界,直钩住对方的脑仁,将之划为自己的盘中餐食。
也是因为他强悍的实力,以及奇诡的打法,他在丹道王家的族地内,才会有如此之高的威望,不仅让人胆寒,更少有人会到他面前挑衅,进行招惹。
而这次,他被派往这里的目的,自然不是因为他的一双利爪,而是因为他独特的天赋技能。
亓染本体的身形巨大,他腾空飞至山峦之上后,就在其他几位渡劫修士的狂轰乱炸中,陡然下落,在利爪抓住了下方的山头,在利爪不间断滑入下方阵壁的瞬间,调动起里面的所有火元素。
以异火腾空,随他控制的方式,对里面的修士进行远程攻击,以此达到内外合击,将人绞杀的目的。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感觉有些脱离掌控。
首先,他能够明显感应,下方结界内的无主异火,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减少,变得再也感应不到,并脱离他的掌控。
很明显,下面的修士已经发现了他的意图,正在对那些异火进行无差别的收取。
其次,便是他的爪子。他的利爪,因为有特殊血脉的缘故,能够逐渐滑入到各类阵壁结界之内,全无阻碍。曾经他以这种方式,从各大结界内,掏出了不少龟缩的修士。
但是这次,当他的利爪在层叠的阵壁内,笔直下抠的过程中,却只下穿了一段距离,就倏然顿住。他的利爪在结界尽头,陡然碰触到了一层怪异的道韵结界,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再然后,他的爪子就被彻底地黏连到了其上,无法寸进,更无法后移。
亓染:……
他巨大的鸟瞳犀利下移,其内满是不可置信。
火元素没抽离出来,也就罢了,爪子竟也抠不出来。
这般战绩,对于被迫保持这种别扭站姿的亓染而言,简直就是侮辱。
尤其是他翎羽之下的皮肤,莫名一凉以后,这种挫败的怒火,更是迅速攀至高峰。
亓染倏然抻脖,扬天尖唳。
下方那个鳖孙,竟用他绝对不喜的目光,对他进行着环视,这不可饶恕!
随着他的叫声,漫天的赤火灵气,向它所在的方向疾速飞聚;莹白的兽火也自他周身倏然窜起;就连这座结界空间内的丹道王家修士,都感觉自己体内的异火与火灵气,正在受到极大的牵引,迫不及待地想要破体而出。
而这,还是亓染瞄准的目标,并非他们所致。
至于山腹之内,他真正发力、想要瞄准的目标……亓染将自己对火元素的感应调动至最高,认真感应。
之后他就发现,里面的那个鳖孙,没有任何反应。
更甚至,对方还特意放出了自己的异火,控制着其在山腹内快速飞移,一会儿写出一个“傻.逼”,一个写出一个“牛逼”。
以各种方式,极尽欢快地,对他进行着嘲讽。
亓染:……
他再度扬声尖唳,鸟毛竖起:气炸了!他这次真的是要气炸了!
乌黑的阴沉劫云下,亓染周身的莹白异火倏然炸开,在这晦涩的环境内,远远看去,就仿似是一轮明日一般耀眼,在其周身各色道韵的攻击与呼应下,看起来纯正而美丽。ωωω.χΙυΜЬ.Cǒm
但是对于山腹之内的贺楼杪夏而言,她此刻关注的,只有他那高高翘起的尊臀。
贺楼杪夏一边在绛宫涟漪中,欢快地哼歌,一边迅速估算出,里面藏匿了几两肉,整个人的状态,怎一个欢快了得。
当然,此刻她让楼青茗等人都回去皇楼空间,并非只是为了惦念上面的那几两肉,她还另有正事。
只见她的身子悬立在山腹内的幽幽深坑之上,左右手麻利从藏在斗篷内的粗藕道台内,取出一酒坛又一酒坛的奇怪液体,源源不断地倒入下方的深坑。
伴随着这些液体在深坑之内的不断混合,大片湛蓝雾气从下方源源不断地上涌。
再随着她的添加动作,不断变为深红、深紫等各种颜色的气雾,没有停歇。
倒到最后,贺楼杪夏甚至都需撑上厚重的道韵结界,以防止自己被误伤,但她被斗篷遮挡的可爱小脸上,甚至还笑意扩大,兴致满满。
不仅绛宫涟漪中的小曲儿,唱得更欢快了,就连被她放在身边不断比划着字迹的异火,也在“傻.逼”这个字眼之余,又为自己单独开创出了个“牛逼”的夸赞。
至于上方那只蠢鸟在看到后,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在反讽,那就是他自己需要考虑的问题。
半挂在她斗篷内的三足酒盉,看着她异常熟练的调配动作,不由感慨:“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天分,咱们之间的缘分果真不浅!”
贺楼杪夏不由轻笑一声。
她擅长的调毒,三足酒盉擅长的是调酒,唯一的共同点,大概是他们都是液体?!
但是此情此景,她倒是没有说出来扫兴,只是理所当然地应语:“那是必然,我当初一看到你,就欢喜得紧。”
三足酒盉果然欢喜异常:“讨厌。”
鎏金葡萄镜:……奇怪的语调表达,又一个新的学习项。
贺楼杪夏道台内剩下的存货不多,现有的这些,甚至还有不少是失效的。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这里使用,虽无法将此处深坑填满,却能让其散发出来的水雾,将此处空间完全充盈,彻底弥漫。
等到确定自己的道台之内,没有其他可利用的东西后,她又钻回皇楼空间,去与其他人搜集借用了一些。
在她的拼拼凑凑下,直至又三日后,外面那层包裹着山腹的乌龟壳被彻底击碎时,她才勉强调配出了,让她暂时满意的成品。
而此时,尚且为这座山腹进行支撑的,就只有她设下的道韵结界,以及她在内部扔下的所有阵盘。
以她陨落前的修为,还能存放在道台内的,每一枚都是圣阶品阶,放在外面的拍卖行内,都是能让人拍到疯狂的稀少资产。
但是现在,却被她毫不犹豫地全部用掉。
皇楼空间内的那几位小辈虽然修为低,但是有一句话却没有说错,外面的贺楼氏势力正在新生与崛起的初始阶段。
他们在这边怎么闹都可以,但切记要将尾巴扫干净,绝对不要残留。
故而这座山腹之内,她能坚持多久,就坚持上多久的时间。
至于各类珍稀毒药,都留在这里坑人了,各类珍稀阵盘,都留在这里顶缸了,就连灵石也被留在此处,作为诸多阵盘的启动所用,她等出去之后,应该怎么办。
贺楼杪夏在斗篷遮掩下的眸子熠熠生辉:他们不是还能在丹道王家发横财嘛?!
能拿就拿,能顺就顺。
至于最后再不足,那不还有家族嘛,这些都不是问题。
等贺楼杪夏将外面的一切忙碌完,重新进入皇楼空间后,就直接捞起三花,将它抱在怀中,准备护持着它进入外面阵壁,开始转移地点。
却在这时,她被楼青茗几人叫住:“老祖,刚才我用并蒂涟漪观察里面那处空间时,发现橘有财前辈一直在向外做出手势,好像有话要对于我们说,您能否先将他暂时放出来一下?!”
贺楼杪夏对此没有意见,果断应声:“可以,没有问题。”
说罢,她就身形一动,就将里面的橘有财给单独提溜出来。
橘有财原本正趴在里面空间的石块上,懒洋洋地半眯着眼睛,享受着脱困后的悠闲时光,现在这一被提溜出来,还没有马上过来。
待他对上贺楼杪夏与楼青茗的视线,方才一个激灵,恍然开口:“我有一件事,忘记与你们说,我之前与小三花说的话,基本都是真的。
“我之前在外游历、寻找暗隐血脉的同族时,偶然遇到了一只红毛鸟。因为感应到与对方雷同的些许血脉,因此一直缠着他,与他相交,之后不慎,中了他以及他身后丹道王家的算计,才会被他们抓起。
“当然,我想说的,并非我当时怎样轻信他人的脑残历史,而是想与你们说明,既然我能够大概看到三花的身影,那么对方,应也有概率能够看到。
“你们之后在外,若是遇到什么红毛鸟,或者长得好看的男妖修……其实以那家伙的脸,感觉穿穿女装也有可能,你们之后只要遇到妖修就小心一些。我还在你们的空间内待着呢,自然是希望你们好,不要遇到什么意外。”
橘有财将话说得明白,众人心中也大概有了数。
别的不提,光他们在进入皇楼空间前,在山腹顶端看到的那只巨鸟,就有七成可能,是他提及的那位冤种兄弟。
三花看着橘有财略带病气的眉宇间,即便提及过往,也没有太多愤恨,不禁好奇:“你不恨他吗?”
橘有财摆手叹息:“这无甚可恨的。他受契约控制,身不由己。我之前在地牢内回顾过往,也能想起他对我的几次视而不见,说到底,还是我没脑子,没将智慧磨炼到数,体会到他的潜在之意……”
贺楼杪夏听到这里,便不再多听,直接手指一动,又将人给送回了之前的封禁结界。
之后她便转过身,对着楼青茗语重心长:“听老祖的,该吃咱们还是要吃,不吃怎么长身体,不要听那小猫崽子打什么情怀感情。”
楼青茗:“老祖您误会我了,我真是不想吃……”
贺楼杪夏却是动作微顿,看着被她抱在怀中的三花,撸着它鸡毛的手指不禁在它翘起的尾羽下,快速地捏了两把,赞叹感慨:“好肥。”
说罢,她又抬头看向楼青茗,“果然不愧是你,一养就是个绝佳肉质。”
楼青茗:……
三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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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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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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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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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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