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扶着脖子软软地倒了下去,倒进了沈烈的怀里。
沈烈满脸都是鹿桃夭的鲜血,往日里清冷的眉眼此时彻底失去了冷静。
他手忙脚乱地抱着她,声音颤抖地呼唤:“桃夭,桃夭……”
鹿桃夭是真的要疼晕过去了,刚被扎进大动脉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只感觉有个冰冷的东西扎进了她的脖子里。
现在疼痛感上来后,她是真的连呼吸都疼,而且急速的失血让她逐渐开始头晕,体温也在快速变低。
幸好,这水果刀没有伤及她的气管和声带,她还可以说话,这个世界总算能多说几句遗言了。
连灭渣系统都被刚刚的变故惊呆了,它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播报:“距离脱离这个世界倒计时不到十分钟了,虽然我十分怀疑,你现在这个情况,会不会连十分钟都撑不到。”xiumb.com
鹿桃夭难过:“嘤嘤嘤,怎么这次脱离这个世界前我还是挨刀子了呀,疼死老娘了。”
灭渣系统面无表情:“……每次都你自己给人挡的刀你怪谁呀!”
鹿桃夭:“唉!怪我,怪我自己入戏太深,演上瘾了,情不自禁就……唉!都怪我寄几!”
她脑海里在跟灭渣系统疯狂叭叭,现实却是靠在沈烈的怀里艰难地问:“沈烈,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有我不在,我不会让你死的,不要说傻话,不要自己吓自己!”
沈烈边说边一把扯下餐桌子上的桌布,用桌子上剪开生日蛋糕的小剪刀剪成了布条,专业地包裹在鹿桃夭的脖子和肩颈的几个关键位置帮她流血不止的大动脉止血。
他看似镇定,一整套止血的动作也很专业,但是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紧张害怕的全程手都是在抖的。
沈烈的外婆在旁边反应过来就快速打了120,现在急救车在赶过来的路上。
客厅里一片狼藉,沈刚和鹿雅亲手做了送回家的生日蛋糕在刚刚抽桌布的时候掉在地上,被砸了个稀烂。
鹿桃夭在超市里挑了半天的一整袋面条也掉地上散出来了,洁白的面条上面染上了鹿桃夭鲜红的鲜血。
被沈烈包扎后,鹿桃夭脖子上的血流的慢了很多,但是水果刀还插在上面,伤口处的血还是以吓人的速度往外流,一下子就染红了刚包扎的布条。
鹿桃夭吃力地握住了沈烈不停颤抖的手,艰难地轻声说:“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可能快死了。”
“不会的,”沈烈紧紧的把鹿桃夭抱在怀里:“你别乱想了,之前你在酒吧和天台遇到危险,不都是我救下的你吗,这次也一样,我也能救你的,我已经给你止血了,
你再等等,再等等救护车就来了,你坚持住,别睡,睁眼看着我,一直看着我,我陪着你,好吗?”
鹿桃夭感觉眼睛花了,眼前的景象开始渐渐变得模糊,原来失血而亡是这种感觉。
突然,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到她的脸上,她吃力地集中精神去看,发现是沈烈哭了。
他双眼通红,眼里满是惊慌和害怕,一滴又一滴的眼泪从他眼角流下,很难想象平时这么桀骜乖张的少年,会痛哭流涕成这个模样。
他抱着鹿桃夭等急救车,怕鹿桃夭失血过多了睡着后醒不过来,为了不让她睡着,一直絮絮叨叨地跟她说着话。
“之前我误会了你妈妈这么久,对你和你妈妈态度都那么恶劣,现在误会刚解开,我以后还要更加加倍地弥补补偿你们……”
“我们说好了的,大学毕业后一起找个新的城市生活,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过幸福温馨的日子,
我是真的想跟你组建只属于我们的温馨的小家,我在外面努力工作赚钱,给你挣无忧无虑的生活,每天我回家就能吃上你做的饭……”
“还有啊,你刚刚在超市里自己亲口跟我说的,要跟外婆学做鸡蛋面,以后天天都烧给我吃,面还没烧呢,你怎么可以说自己要死了呢?”
鹿桃夭能看见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沉。
她强撑着,用所有力气握紧沈烈的手,想再说点什么,可动了动嘴,实在是说不出话了。
她是想最后说几句来显得自己更深情,更能让沈烈记得她一辈子的话来着,但是实在是没力气说了。
而这在沈烈看来,就是受伤后极度虚弱的鹿桃夭,害怕不舍地紧握着他的手,想说些什么话,却没有力气说了。
刘淑琴在用刀扎了鹿桃夭的脖子后,就被沈烈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扎人前还又哭又笑跟发病一样的她,在扎完鹿桃夭后突然就安静下来了,所有的哭闹戛然而止。
她跌坐在地上,全程冷眼旁观着慌乱的沈烈忙前忙后地给鹿桃夭包扎,紧紧的抱着鹿桃夭说话。
这时楼下远远地传来了急救车的鸣笛声,沈烈外婆喊:“快,救护车就在楼下了,我们赶紧先做电梯把人带下去!”
沈烈小心地抱起鹿桃夭就往外走。
“沈烈!”刘淑琴突然大喊。
沈烈回头看她,满眼都是厌恶和……憎恨!
刘淑琴心里忽然一紧,她翻坐在十二楼客厅的落地窗上,决定最后赌一把。
她问:“你妈妈我和那个贱人的女儿到底谁重要?如果你现在抱着她下去抢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沈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在她问完话后,转头抱着鹿桃夭飞奔向电梯下楼。
他做出了他的选择。
在他生命短暂的二十年里,几乎所有的时间,他都在他妈妈病态的对待下长大。
他曾经为他妈妈那么努力地跟他爸对抗,最后他不过是他妈妈一个道德绑架他爸的工具。
这么多年来,就在他也逐渐变得不正常,慢慢堕入黑暗的时候,是鹿桃夭的出现扭转了这一切。
她单纯,善良,勇敢,热切,温暖,世界上所有美好的形容词用在她的身上都毫不过分。
她就像那晚北山的烟火,绚烂夺目,照亮他这片永远寂静的极夜。
现在骗了他利用了他二十年的妈妈,亲手伤了他最心爱女孩的妈妈,竟然还想用血缘这道枷锁,牵制他,威胁他,做梦!
就在沈烈抱着鹿桃夭坐电梯赶到楼下,救护车正好停下,医护和沈烈一起小心地将鹿桃夭抬上救护车时。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刘淑琴故意掐准时间,从十二楼跳下,砸进他身后的绿化带里。
赶来的医护都傻了,小护士着急地说:“这可怎么办,我们的救护车配置现在只能抢救一个危重病人!”
沈烈还是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地说:“先救她走!”
而灭渣系统此时再次播报:“距离脱离这个世界还剩下五分钟的时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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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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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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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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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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