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玉佩很是别致雅观,不是俗物。”
徐福报以微笑,唯恐被人多看,仔细将玉佩贴身放好。
“比翼双飞,可是公子心上人所赠?”幽若又问。
徐福点头,若有所思。
“那她是怎么样的人呢?”
“我初识她时,便觉得她是天下间最美貌的女子。”
徐福不说琳琅有多好,只说她在他眼里有多好。
幽若心绪乍起的波澜说,是的,她若不好,怎能住进他的心窝?
“听说公子是修者。”幽若转而问到其它。
“这世上最无用的便是俢者。”
“公子何以妄自菲薄?”
犹如想要留住冬日的纯洁的冰雪,然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冰雪融化在眼前,化作一江春水,向东流去……
那也是一种无力挣扎的绝望。
一人得道,有何意义?
徐福摇头怅然若失说:“我曾为不再经历生离死别而求真习道,然而直到现在才发现,我所理解的“道”太过狭隘,与真正的大道相距甚远,不能利人,更不能利己。”
幽若有所触动说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随心意去做事,有用没用那又如何呢?这天下人有多少道貌岸然者,其实不过是是为了追名逐利,并非真正的俢者。”
徐福说:“我或许也不是一个真正的俢者,因为我在不断迷失。”
“迷失?”幽若不解。
“道就如同这星空,没有人知道这个宇宙有多大,对于修者来说,他的自身便是一个宇宙,他们修身养性,格物自观,使“气”遵循规律,运转身体的每一处,以此来达到精神和身体的升华,这个过程就如同人去探寻这个广阔的宇宙一般,探索是永远没有止境的,因为永远没有人知道自身的力量有多大,边际在哪里,而我,此刻却迷失在这天地间了,而我现在空乏无力,像是行尸走肉。”
“公子……”
幽若虽然不懂修道,但是觉得徐福将来会是一个很伟大的人。
“我不知道公子将来要走怎样的道路,或崎岖,或平坦,但公子可以将梦鱼城当做歇脚的地方。”
幽若言语真挚,徐福心中些许欣慰,他对幽若轻轻的说了声:“谢了。”
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定呢?
师父说“入世便是修行”,他似乎明白其中一些道理,也许世人追名逐利也是一种修行吧,这些都是对本心的一种磨砺,也都是追逐超脱平凡的力量的过程,只不过结果不同罢了。
这些,幽若都不在意,只觉得眼前的男子心灵明澈,他眉宇间似乎永远带着一丝忧郁,但这忧郁不阴沉,让人不禁想要去靠近,去了解他心中所想。
“祝愿公子心想事成。”
徐福透过面纱,看到一张灿烂的笑靥,她的眼眸里仿佛盛着一潭清澈的秋水。
这时恰好月光明亮,使得她的眉目更加清晰明朗,徐福有一瞬间似乎看到琳琅,但一瞬间又蓦然消失。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心变得敏感。
哪怕是被人轻轻触碰,他都要挣扎许久才能平复。
他摇了摇头,责怪自己看错。
“公子在看什么?”
徐福被幽若这一问惊醒,原来他已默默注视幽若许久,此时回过神,见幽若面颊绯红,自己也觉得无礼,只得抱歉一笑。
幽若心中明白,徐福大概是想起那个女子,因此才会如此这般失神。
“其实……”幽若说话犹豫了。
“嗯?”
幽若欲言又止,犹豫片刻浅浅一笑叹息道:“罢了,说来也无妨,见公子方才模样,有些感同身受罢了。”
“哦。”
想来幽若姑娘也为情所苦,世间男欢女爱最是寻常,然而越是寻常,便也越是让人难忘。
幽若颔首低眉道:“我这一生注定的宿命便是追随他,只可惜……”
幽若说的小心翼翼,声音将将出口被风声吹散,她终是没能一口气说完。
也许两人此时心境相同,因此能够听得懂彼此的心声,产生休戚与共的共鸣。
天若有情天亦老,况乎是人。
徐福听得伤感,倘若求之不得,那该是何其悲默。
幽若站起身,抬眼轻眺远方悠悠的说:“即便是让他知晓又如何?徒增烦恼罢了,我知道,他不属于我。”
这一刻的幽若睫羽低垂,失落之情溢于言表,徐福看得到她眼中的认真与执着,还有些不容置疑。
她不似他,她的爱与不爱好像要比他更果决。
“说来可笑,自我出生那一刻起,便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订下了婚约,父亲告诉我,无论那人相貌才华如何,贫穷还是富有,我都要生死不离。”
听到这里,徐福有些愤怒,他严肃说道:“婚姻大事怎能如儿戏一般?”
幽若却很淡然,她只是淡然一笑,眼睛里是沉淀了许久的安宁,是不会被风吹起尘土的安宁。
人们都说,可以通过眼睛看到一个人的心,徐福此时就通过幽若的眼睛看到了一颗安宁的心,这颗心很年轻,也很坚强。xiumb.com
幽若说:“后来我遇见他,上天很眷顾我,他是我不讨厌的人,后来我竟发现,我竟很喜欢他,只是……”
幽若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像是在说一件开心的事情,可是徐福还是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了一丝悲伤,因为她只说她很喜欢,却没有说那个“他”是否也喜欢她。
徐福静静聆听,幽若继续说道:“只是,他有他的追求,而我没有理由让他停下脚步。”
原来,又是求之不得。
徐福不由叹息道:“或许,山高水长,好过近在咫尺。”
不错,爱而不得,不如山高水长,如此,不必有那般多痴妄,倘若就在眼前,怕是最难割舍。
徐福试图劝说,希望她能稍有宽心,便也算自己尽了一份心力。
幽若摇头道:“多谢公子,听我说了这般多。”
“很抱歉不能帮到你。”
徐福愧疚的说,他自嘲似的又笑了了一笑,面对失去,他不如幽若坦然,却还想去安慰她。
幽若问:“公子是明日要走吗?”
“是。”徐福回答。
“我送公子。”
“好。”徐福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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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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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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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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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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