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三千世界都已驭兽师为尊,但在占卜大陆上,占卜师的身份比驭兽师更加受人尊敬跟爱戴。荆家在占卜大陆上的地位,就如同战战神族在沧浪大陆上的地位。
那是超然般的存在。
能与荆家小公主订婚的夜卿阳,他的家世自然也不差。
夜家没有出过一名占卜师,但夜家却是一个纯武器战斗型家族,族中所有驭兽师的兽态,都是一把凶性十足的砍斧。夜卿阳9岁便觉醒了兽态,年纪青涩的他,在士师境界摸索了六年,便在15岁那年,早早地突破至君师境界。
即便是在天才如云的大世界,能在15岁突破君师境界的少年驭兽师,都称得上是真正绝顶的天才。
夜卿阳能与荆佳人订婚,除了他们家世相当外,更是因为他拥有着非人般的修炼天赋。
无奈,18岁那年,夜家除了意外,遭到全族灭门。
18岁的夜卿阳躲躲藏藏一月有余,再次现身时,曾经那个风光霁月的翩翩少年郎,却成了落魄流离的悲惨废公子。他肩扛着为族人报仇的重任,穿着破烂地出现在荆家大门前。
他在荆家大门前长跪不起,只求家大势大的荆家,能看在往日古交的份上,收留庇佑他一段时间,让他躲过那些神秘强者的追杀。
但荆家是怎么做的?
荆家族长,至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夜卿阳在荆家门外跪了5天,膝盖早已麻木溃烂,在第五日的清晨,他听见荆家大门开启的声音。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却不是他一心想见的荆家家主,而是他那年轻貌美的少年未婚妻。
荆佳人站在大门前的高台上,神情睥睨地盯着门外狼狈窝囊的少年郎,她表情厌烦不屑地说道:“我的未婚夫,是夜家少主。夜家都没了,你算什么少主。夜卿阳,别在门口丢人现眼了,识相的,就自己滚吧。”
18岁,正是年轻气盛,自尊心强盛的年纪。
荆佳人那句话,彻底将18岁的夜卿阳狠狠地揣进了泥潭里。
面对荆佳人的嫌弃跟驱赶,夜卿阳只问了她一句:“往日种种,算什么?”
她怎么说的?
她说:“夜卿阳,能与我携手并肩者,必然是门当户对,旗鼓相当者。往日种种,你就当是一场美梦。”
她说,往日种种,是一场美梦。
什么是美梦?
癞蛤蟆在梦里吃到了天鹅肉,痴心妄想,便是美梦。
那天清晨过后,夜卿阳便消失了。
没多久,拍卖行出现了一颗血淋淋的君师兽心,被拍卖出了史无前例的高价。只因为,那颗君师兽心从前的主人,是夜家那最骄傲最英俊的少主。
夜卿阳兽心被挖,他本人又下落不明,大家便都默认他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可多年后,他回来了。
曾经手握砍斧惩恶扬善的少年郎,变成了一个气质阴森,手握骨剑的鬼修。
严格来说,失去了兽心的鬼修,不能算是驭兽师。
可三千大世界中,有一個非常特殊的大陆,叫做亡灵大陆。
古往今来,世间所有含恨而终,又不肯投胎转世的驭兽师的亡灵,最终都会飘向亡灵大陆。在那里,亡灵们以亡灵之体重新修炼,成为了一大特色。
因为他们生前都是驭兽师,所以死后的亡灵鬼修,也都算是驭兽师。
身为鬼修的夜卿阳,虽不遭人待见,可他仍拥有着与亡灵驭兽师一样的身份权限。
他照样可以参加驭兽师选拔赛。
当战无涯看见夜卿阳手持骨剑,召唤出一大批鬼气森森的骷髅头时,他的眼里竟流露出了惋惜之色。
战斗还未正式开启,战无涯凝视着浑身都被黑色鬼气包围的青年,他突然说:“我听父亲说,你曾是占卜大陆第一天才,15岁便突破至君师境界。那时,我便想要与你见一面,同你一争高下。”
同样在9岁那年便觉醒了兽态的战无涯,他却是在16岁那年才突破至君师境界的。
他与夜卿阳都是纯武器战斗型驭兽师,对另一个大世界的第一天才,夜卿阳向来是尊重且在意的。
可他没想到,他还没来见一见夜卿阳的机会,便得知对方被灭全族,兽心被毁,成为鬼修的消息。
听说夜卿阳成为鬼修后,战无涯心里无比遗憾。
没有人知道被人生生挖出兽心的夜卿阳,那段时间是如何熬过来的,他又是如何凭着满腔的恨意,重新站起来的。
战无涯看似遗憾的一句叹声,却像是一把刀,一根针,戳进了夜卿阳的心脏深处。
夜卿阳疼得不行,呼吸都觉得窒息。
可他是鬼修。
是罪该万死,人不人鬼不鬼的鬼修,谁会在意一只鬼是痛苦还是开心呢?
夜卿阳嘴角微勾,笑容说不出来的鬼魅邪恶。“战无涯,未经他人之痛,就别用一副怜悯的口吻对我说这种话。你可知,伱一句无心之言,却是撕开我的伤疤,往上面撒盐?”
战无涯愣住。
夜卿阳手里骨剑骤然化作一束森白色的光芒,光芒穿透天空中的乌云,像是在召唤着什么。他声音嘶哑地说道:“少废话,直接战吧!”
说完,乌云中的黑色骷髅头,被那把骨剑串成了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骷髅吊坠。
夜卿阳飞身而起,纤细苍白的五指紧紧抓住骨剑的剑柄,“群鬼啸!”他怒甩剑柄,串在剑身上的骷髅头,便接二连三地朝着战无涯砸了过去。
每一颗骷髅头在砸向战无涯时,全都化作了一团浓郁的叫人看不清视线的鬼气。
战无涯被浑身被鬼气萦绕,顿时视线全暗,什么都看不清。
他握住手里的长枪,神情平静地盯着那无边无尽的鬼气,他一动不动。
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明智之举。
砰砰砰!
无数骷髅头融合在一起,整片赛场都变得鬼气森森,伸手不可见五指。m.χIùmЬ.CǒM
坐在看台上的参赛者们,见夜卿阳竟然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都感到震撼和不安。
若这鬼修完全成长起来,怕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吞没了所有人。
天地彻底沦为黑暗,阳光根本无法驱散黑暗降临大地。
这一刻,天地之间,世间万物,皆是鬼。
战无涯注意到空气中的鬼气变得浓郁粘稠起来,他心下一沉,竟分不清出口是在哪里,而那夜卿阳究竟又藏在哪里。
战无涯握紧手里的长枪,闭上了耳朵,仔细地去凝听周遭的变化。
“无涯。”战无涯突然听见了大哥的声音。
“无涯。”大哥的声音,在他耳旁痛苦的响起。
大哥!
战无涯心头一紧。
战无涯曾有一个同胞双生的哥哥。
而他有多强大,他哥哥身体就有多虚弱。
他们都说,在娘胎里,他抢了太多营养,才导致哥哥身体虚弱,生下来就是病儿。战无涯九岁觉醒兽态那年,哥哥更是一夜之间猝死。
别人都说战无涯风光无限,是战神族族长的亲传小弟子。
却没有人知道,战无涯在原生家庭里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个孩子。
他虽然天赋了得,可他却是夺走了亲哥哥生命跟气运的罪人。
在家里,他妈妈看他的眼神永远冷漠跟哀怨,在哥哥去世的那天,妈妈更是紧紧扣着他的肩膀,她尖锐锋利的指尖戳破他的衣服,钻进他娇嫩的血肉里,嘶声力竭,咬牙切齿地质问他:“死的人怎么不是你!”
哥哥自小身体羸弱,母亲便将所有关注跟在意都放到了哥哥的身上。
她细心呵护了九年时间的大儿子,却在一朝猝死,那可怜的女人心里无助而又痛苦,便将满腔恨意发泄到了二儿子的身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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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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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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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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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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