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两个小时就要到了,尹斯梅洛夫望着还一眼望不到头的难民队伍,不禁泛起了滴咕。旁边的一名参谋低声问:“师长同志,马上就两个小时了,需要发射黄色信号弹吗?”
按照事先的约定,当苏军发射黄色信号弹的时候,就代表通道要关闭,不管还有多少平民没有离开,苏军都将毫不犹豫地对火力支撑点采取军事行动。
尹斯梅洛夫听后轻轻地摇摇头,说道:“你没有看到还有那么老人和孩子,还没有离开我们的包围圈吗?假如此刻封闭通道,他们该怎么办,难道让他们回去送死吗?”
“可是,上级给我们的时间快到了。”参谋说道:“如果因此耽误了进攻时间,上级若是怪罪下来,您恐怕要受到处罚。”
“我先给司令员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思如何。”尹斯梅洛夫觉得应该把这里的真实情况向索科夫报告,看他是否可以延长开放通道的时间。
电话接通之后,索科夫搞清楚尹斯梅洛夫打电话过来,是为了自己请示是否可以延迟关闭通道的事情,便直接说道:“上校同志,既然给平民开放的通道是在你们师的防区,那么你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通道的开放时间是延长,或者提前结束。明白吗?”
得到了索科夫的授权后,尹斯梅洛夫顿时有了底气,放下电话之后,他对身边的参谋说道:“司令员同志说了,何时关闭通道,由我们全权做主,不必再向司令部请示。”琇書蛧
参谋听后,顿时喜形于色:“师长同志,这么说来,只要还有平民没有撤完,通道就算开辟到明天都没关系吗?”
“这怎么可能呢。”尹斯梅洛夫立即否决了对方的说法,板着脸说道:“最多再延长一个小时,你立即带着德语翻译,乘车过去用喇叭告诉那些平民,让他们加快速度,我们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参谋答应一声,叫上了德语翻译,乘坐一辆带喇叭的吉普车,朝着远处行走的难民队伍而去,催促他们加快速度,免得通道关闭后只能留在村里或居民点里等死。
在高音喇叭的催促下,德国平民们加快了脚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心里都有数,假如不能在通道关闭前离开,就有可能死在接下来的炮火之中。
当最后一名平民从苏军留出的通道离开包围圈之后,尹斯梅洛夫抬手看了看时间,整个通道的开放时间一共是三小时十二分钟。他吩咐身边的参谋:“关闭通道,同时向空中打一发黄色的信号弹。”
索科夫得知让平民撤离的通道已经关闭,缓缓地点点头,随即吩咐西多林:“参谋长同志,给波塔波夫将军打电话,说火力支撑点里的平民都已撤离,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开炮了。最好能用密集的炮火将这几个火力支撑点都夷为平地,以减少我们进攻部队的伤亡。”
西多林打电话之后,小心翼翼地提醒索科夫:“司令员同志,你说那些从通道撤走的平民里,有脱掉军装的德军官兵吗?”
“肯定有。”索科夫点着头说道:“德军如今组建的新部队,征召了大量的孩子和老人,甚至是女性。如果他们不想为德国人卖命,只要扔掉武器,就能混进人群里逃走,毕竟大多数的人都没有正规军装,只要没有武器,看起来和平民没什么两样。不过他们的逃跑,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光和我们作战的敌人少了,同时也会瓦解敌人的军心,使他们的士气变得低落。”
西多林又和索科夫聊了几句后,给波塔波夫打去了电话:“波塔波夫将军,火力支撑点里的平民已经疏散,你们可以开炮了!”
“好的,参谋长同志。”波塔波夫得知炮击区域内的平民已经全部疏散,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连忙回答说:“我立即组织炮兵,对着那几个德军的火力支撑点进行炮击。”
几分钟过后,部署在西奥得河县的上百门各种口径的火炮,朝着德军盘踞的火力支撑点开炮。顷刻间,那里就被火团和硝烟所笼罩,各种形状的建筑物在炮火中坍塌、起火,躲藏在里面的德军官兵要么躲进了附近的防空洞,要么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窜,以躲避密集的炮火打击。
炮击持续一个小时后终于停下,火力支撑点里的德军官兵正在庆幸自己活了下来,谁知下一刻,拖着长长焰尾的火箭弹,又划过了长空,一头扎进了德军阵地,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熊熊烈焰中,无数的砖石瓦砾、人体残肢和武器碎片,被爆炸的气浪抛向了空中,又天女散花般地洒落下来。
几个近卫火箭炮营只发射了一轮,就没有再发射,整个战场陷入了沉寂之中。
此刻,天空忽然升起了三颗红色的信号弹,这是进攻的信号。
接着,紧急安放在出发阵地上的广播里,忽然响起了《神圣的战争》这首歌。附近的指战员们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听到四周都传来了这首歌的旋律,才知道原来是广播里传出了歌声。
率先跳出战壕的是各级指挥员,他们高举着手枪,半侧着身子冲战壕里的指战员们喊道:“同志们,跟我前进!”
很快,四面八方就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乌拉”声,数以千计的指战员从战壕里跃出,端着武器冲向了远处的火力支撑点。
德军所建立的这些火力支撑点,利用的都是村子和居民点里的民房,并在建筑物的四周修了一些战壕,利用交叉火力来封锁苏军进攻的道路,从而导致苏军的第一次进攻以失败而告终。但经过刚刚的炮火准备,火力支撑点里的建筑物都被摧毁,德军只能在残破的战壕或砖石瓦砾中建立防御阵地,阻击苏军的进攻。‘
但他们的抵抗,在强大的苏军面前,却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很快,苏军就冲进了硝烟滚滚的火力支撑点,与敌人展开了近战和白刃战,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占据了主动。
得知西岸的部队已经成功地占领了德军的火力支撑点,索科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对西多林说:“参谋长同志,这里交给你负责,我打算去西岸看看。”
听到索科夫说要去西岸,西多林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司令员同志,我看还是等我们把司令部迁到西岸时,你再去前沿视察,行吗?”
“不行啊,参谋长同志。”索科夫摇着头说:“我们在奥得河两岸作战已经两天时间了,前沿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只能通过电话或前沿部队传来的战果进行了解。我还是想亲自过去瞧瞧,看看西岸的登陆场到底是什么样。”
“米沙。”旁边的卢涅夫插嘴说道:“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想和你一起去瞧瞧。”
索科夫觉得战斗进行到现在这种程度,自己和卢涅夫如果要去西岸,沿途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便点头同意了:“好吧,军事委员同志,那你就和我一起去西岸,这里的工作就交给西多林参谋长来负责。”
十几分钟后,索科夫和卢涅夫坐着吉普车,在科什金率领的警卫连的保护下,朝着奥得河边进发。
沿途,可以看到驶向河边的车队,以及徒步行军的部队,偶尔也能看到从河边方向驶来的卡车,车厢里躺着从前沿送下来的伤员。
“米沙,看来我们的部队伤亡不小啊。”卢涅夫看着从旁边经过的十几辆卡车的车厢里,走躺满了伤员,不禁皱起了眉头:“真是没想到,突破德军的防线,居然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而索科夫却有些不以为然,根据他的观察,刚刚经过那十几辆卡车里,运送的伤员不超过两百名。如此规模的大战,一两百伤员算得了什么,这样的伤亡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停车,停车!”就在索科夫沉思时,忽然听到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科什金叫了起来:“把车停在路边。”
等车停稳后,看到科什金准备推开车门下车,索科夫连忙问道:“科什金,出什么事情了?”
“司令员同志,你瞧!”科什金用手朝路边一指,说道:“那里有一支行刑队,正准备枪毙人呢。”
听说外面有行刑队要枪毙人,索科夫心里不禁一惊,暗说难道是自己的部队里出现了逃兵?他连忙朝车窗外望去,过去看到道路的右侧,站着一排拿着步枪的战士,而他们的前方有五个穿着军官制服的军人,其中还有一名女军官。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索科夫觉得奇怪,假如要枪毙的人是逃兵,那么应该是以战士为主,可此刻要被枪毙的人,居然全部是军官。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推开车门,跟着科什金朝着行刑队的位置走去。
看着行刑队在一名中尉的指挥下,举枪瞄准了那五名军官,索科夫连忙大喊一声:“住手,把枪都给我放下!”
指挥行刑的中尉,听到有人阻止自己,正想发作,但一转头,就看到了在科什金陪同下的索科夫,正迈着大步向自己走来,慌忙命令自己的手下:“把枪放下!”随即小跑着来到索科夫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
“中尉同志。”索科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军官,板着脸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枪毙他们?”
“报告司令员同志,”中尉连忙回答说:“他们是德国间谍,杀害了我们几名战士,被我们抓住了,正准备处决他们呢。”
索科夫朝那些军官看了看,发现他们怎么看都不像是德国间谍,便板着脸问:“中尉同志,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们是德国间谍呢?如果有证据,拿给我瞧瞧。”
中尉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军人证,递给了索科夫,嘴里说道:“司令员同志,在一个小时前,我们的一个哨卡遭到了袭击,三名执勤的战士全部被杀害。等我带人赶到时,在地上捡到了这本军人证,恰巧在这时,这几名军官过来,说他们要执行特殊任务,让我允许他们通过。我让他们出示证件,他们却说证件在路上被抢了,我意外发现其中一人,和军人证上的照片一模一样,便立即把他们都抓了起来。虽然他们都说自己是苏联军官,但我却可以断定,他们就是德国间谍。”
“胡闹,简直是胡闹。”索科夫听完之后,呵斥那名军官:“你怎么能凭借一本捡来的军人证,就如此草率地认定这些军官是德国人假冒的呢?万一他们是我们自己人,你这样不由分说就把他们枪毙,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你知道吗?”
听索科夫这么说,中尉不敢再说话了,只能低着头一言不发。
索科夫转头对身后的科什金说道:“科什金大尉,你去把那几名军官带过来,我要亲自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的证件怎么会莫名其妙全部丢失,而且其中一本还会奇迹般地出现在哨卡这里。”
科什金答应一声,带着几名战士就朝着那五名军官跑过去。
先是给军官们松绑后,又带着他们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司令员同志,我把人都给您带过来了。”
索科夫冲科什金点点头,随后冲着那些陌生面孔的军官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第48集团军司令员索科夫,你们能把你们的身份告诉我,并说清楚你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
“索科夫将军。”索科夫的话刚说完,一名上了年纪的少校军官就开口说道:“这纯属是一个误会,而您的部下根本不听我们的解释,就一口咬定我们是德国人冒充的,还要把我们全部枪毙。假如您再晚来一会儿,恐怕我们都被枪毙了。”
“是啊,将军同志。”女军官也开口补充说:“我们已经告诉了这位中尉,我们是在执行特殊任务,因为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所以证件全部丢失了,但他却丝毫不给我们辩解的机会,就下命令要枪毙我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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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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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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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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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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