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太好吧,司令员同志。”萨梅科有些迟疑地说:“个别罗马尼亚军队本来对我军就持观望态度,若是我们派部队对他们进行监视,他们会不会认为这是开战的前奏?”
“参谋长同志,我觉得司令员说得对,就应该这么做。”对于索科夫的这道命令,特罗菲缅科表示了赞同:“我们搞不清楚这些罗马尼亚人究竟是怎么想,不知应该把他们当成朋友还是敌人。若是当成朋友,他们在背后暗算我们,该怎么办?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派部队监视他们,根据他们的实际态度,来觉得该如何对待他们。”
索科夫想起了一句比较经典的台词,便随口说了出来:“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好,说得好!”这时门边传来一个喝彩的声音:“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说得真是太好了!”
索科夫朝门口望去,只见斯米尔诺夫在一名女卫生员的搀扶下,正从室外慢吞吞地走进来。他连忙上前迎接,同时还关切地问:“参谋长同志,你身上还有伤,不在医院里好好养伤,跑到指挥部来做什么?”
“我没事。”斯米尔诺夫摆摆手,说道:“医院给我做了手术,把子弹取了出来。军医说,只要静养半个月左右,伤势就能痊愈。”
索科夫看出斯米尔诺夫的神志貌似有点不清醒,便把送他过来的女卫生员拉到一旁,低声地问:“参谋长同志是什么时候做完手术的?”
“两个小时前。”女卫生员低声地回答说:“麻药的药效很快就要过去了,估计再等一会儿,参谋长就会出现嗜睡、头晕、呕吐的现象。”
“既然你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为什么还让他到这里来?”
“司令员同志,我也没办法。”女卫生员哭丧着脸说:“他是参谋长,我不过是一个卫生员,他要到这里来,我只能服从。”
索科夫也理解女卫生员的难处,便对她说道:“我会劝他尽快回去休息,这样也能给你减轻一些负担。”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女卫生员感激涕零地说:“司令员同志,真是太谢谢您了。”
“参谋长同志,”索科夫重新回到了斯米尔诺夫面前,用严厉的语气对他说:“你刚刚做完手术不久,当前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休息。是休息,明白吗?”
斯米尔诺夫冲索科夫嘿嘿一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不是怕司令部里工作太多,你们忙不过来,所以特意过来帮忙的。”
“参谋长同志,我们有足够的人手,应对当前发生的所有事情。”索科夫一反常态,用严厉的语气对斯米尔诺夫说:“你当前能帮助我们的,就是回到病房好好休养,争取早日康复出院,再来协助我们的工作。”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特罗菲缅科和萨梅科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也连忙附和道:“是啊,斯米尔诺夫将军,您还是先回医院去休息吧。您早一日康复,比什么都强。”
索科夫见众人都和自己的意见一致,准备把斯米尔诺夫送回医院的病房,便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道:“我是索科夫,让科什金大尉到我的指挥部来一趟。”
科什金很快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索科夫的面前,毕恭毕敬地问:“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索科夫用手朝坐在旁边的斯米尔诺夫一指,吩咐道:“你带两个人,协助女卫生员把参谋长送回病房。”
科什金这才看到坐在一旁的斯米尔诺夫,不免大吃一惊,他有些惊诧地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参谋长不是应该在医院里做手术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放不下这里的工作。”索科夫有些无奈地说:“手术做完刚两个小时,麻醉药的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就匆匆忙忙赶到了这里。”
当科什金带着战士搀扶斯米尔诺夫要离开时,后者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扭头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打伤我的那位德国女狙击手,你是如何处置的?”
“我们在审问完她之后,特勤科长建议直接将她枪毙。”索科夫回答说:“但我觉得留下她,没准能有更大的作用。”
“司令员同志,我觉得特勤科长的提议是对的。”谁知斯米尔诺夫听完后,却出人意料地说:“这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她不惜牺牲自己同伴的性命。你把她留下,没准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等斯米尔诺夫离开后,特罗菲缅科面向索科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斯米尔诺夫将军说得对,被我们抓住的女狙击手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不惜亲自出卖了自己的队友,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一个祸害。”
“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冲特罗菲缅科淡淡一笑,解释说:“我之所以留下她,完全是因为我们也派出了两个狙击手小组,我是为了有备无患。”
“有备无患?!”听索科夫这么说,特罗菲缅科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而萨梅科思索了片刻,顿时明白了索科夫的心意:“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了。你是担心我们派出的两个狙击小组会发生意外。比如说柳德米拉、瓦西里和老爷子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都有被德国人俘虏的可能。你留下这个女狙击手,就是为了将来换俘时用的?”
对于萨梅科的猜测,索科夫点着头说:“没错,参谋长同志,我的确有这方面的打算,但这并不是我留下她的主要原因。”
“换俘不是你的主要目的?!”萨梅科彻底茫然了:“那是为什么呢?”
“我觉得这名叫艾丽娅的女狙击手,心理素质相当过硬,而且又有着高超狙击技巧,如果能帮我们培训一下狙击手,那是最好不过了。”
“司令员同志,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特罗菲缅科摇着头说:“她是我们的敌人,怎么可能帮我们训练狙击手呢。”
“敌人也可以转化的嘛。”索科夫对特罗菲缅科说道:“等过两天戈罗霍夫将军回来之后,让他去做艾丽娅的工作,看他有没有能力劝说艾丽娅改变自己的立场。”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特罗菲缅科并没有争论,而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司令员同志在这件事情上,肯定要碰钉子的。
“对了,司令员同志,还有一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萨梅科忽然一惊一乍地说道:“我忘记把司令部遇到狙击手袭击的事情,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了。”
如今索科夫指挥的是作战集群,不像以前的集团军,事无巨细都要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从而导致如今经常都会漏报的情况。得知司令部遭到狙击手袭击一事,都没有及时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索科夫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好在萨梅科是自己的老部下,所犯的这点错误,索科夫也就不加追究,而是心平气和地说:“我亲自向科涅夫元帅报告吧。”
当电话接通,科涅夫得知索科夫的司令部遭到了德军的狙击手的袭击之后,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关切地问:“怎么样,有人员伤亡吗?”
“参谋长斯米尔诺夫将军的肩膀中弹。”索科夫报告说:“不过已经做了手术,取出了肩膀上的子弹,只需要在医院里休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没有人牺牲,这真是谢天谢地啊。”科涅夫说道:“刚刚听到你说有狙击手袭击你们的司令部,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深怕有哪位指挥员不幸牺牲。对了,你们抓住那名狙击手之后,是如何处置的?”
按照科涅夫的想法,敌方的狙击手要么是被己方人员直接击毙,要么就是活捉之后,经过一番审讯,问出有用的情报之后就枪毙。
谁知索科夫的回答却大出他的意料:“元帅同志,我把她留下了。如今正在我们的医院里养伤,等她的伤势痊愈之后,我打算劝说她给我们狙击手当教员。”
“糊涂,索科夫同志,你真是太糊涂了。”科涅夫听完索科夫的话,顿时发作起来:“她是我们的敌人,你怎么能让她给我们的人当教员呢?听我的话,立即把她枪毙了,想必她在来奥塔茨执行任务之前,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枪毙了她,等于帮她了却了一桩心事。”
若是能枪毙,索科夫早就将艾丽娅枪毙了,他把她留下来,的确是有大用途。此刻听到科涅夫也让自己把她枪毙了,索科夫的心里不免慌了,他连忙解释说:“元帅同志,其实我留下她是有大用处的。”
“大用处,什么大用处?”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索科夫见留下艾丽娅当教员的理由,被科涅夫直接否定了,所以只能调整策略来说服对方:“我刚命令柳德米拉、瓦西里和老爷子三人组成了两个狙击手小组,分别前往北面和南面,去狙杀德军的狙击手。
我留下艾丽娅这个敌人的狙击手,就是担心我们最宝贵的三名狙击手在执行任务时,发生什么意外。比如说不幸被俘,我们手里有艾丽娅这个王牌,就能与敌人进行换俘。”
索科夫的理由虽然牵强,但科涅夫却觉得无懈可击,只能点了点头,无奈地说:“好吧,索科夫同志,那就让她多活几天。你记住,等柳德米拉、瓦西里他们的狙击小组安全归来之后,就立即枪决德军的狙击手。明白吗?”
“明白了,元帅同志。”索科夫心里在琢磨,看来要让戈罗霍夫加快劝说的速度,否则等派出的两个狙击小组安全归来,自己就只能忍痛下令把艾丽娅枪毙了。
等索科夫放下电话,特罗菲缅科用同情的目光望着他,用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问:“司令员同志,不知科涅夫元帅怎么说?是把她留下,还是和我们大家的意见一致,把她枪毙?”
索科夫轻轻地叹口气,无奈地说:“元帅让我等两个狙击小组安全归来之后,就把艾丽娅枪毙。”
“司令员同志,根据我的经验,”特罗菲缅科开口说道:“狙击手若是任务失败,也绝对不会被敌人活捉,他们会想尽办法战斗到最后一刻。你瞧瞧,不管是柳德米拉、瓦西里还是德高望重的老爷子,他们三人谁像会被德国人俘虏的样子?”
说完这话,特罗菲缅科有意停顿了片刻,以观察索科夫的表情。见索科夫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发呆,又继续说道:“反正都要枪毙,晚枪毙不如早枪毙,这样还可以省下为她治疗伤势的药品。这些宝贵的药品,完全可以留给我们更需要的指战员使用。”
索科夫陷入了进退两难的沉思中,自己选择留下艾丽娅,的确是看中了她的能力,希望她能为自己所用。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想劝说对方归顺,恐怕比登天还难。不过要是就这样把她枪毙了,自己又是心有不甘。
特罗菲缅科说完之后,见索科夫眉头紧锁,似乎正在努力思考什么问题,心里便明白,索科夫此刻还在为如何处置艾丽娅而犯愁,若是要选择枪毙的话,恐怕早就下决心了。他不想让索科夫左右为难,便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司令员同志,既然您此时还无法做出决定,那我们就再等等吧,等派出的两个狙击小组安全归来之后再说。”
恰好在这个时候,科什金送完斯米尔诺夫,回来向索科夫复命。索科夫便趁机对他说:“大尉同志,多安排几个人看守艾丽娅,千万不要让他跑了。记住,她的身边24小时不能离开人,明白吗?”
“可是,司令员同志。”科什金有些为难地说:“她毕竟是一个女人,让我们一群大男人来看管她,我觉得有时不太方便。”
“那你就再安排两个女兵。”索科夫板着脸说:“要做到她身边24小时有人,这样可以避免她从我们的手里逃脱。”
“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科什金不解地说:“通常抓住敌人的狙击手,都是直接枪毙,您为什么要留下她的性命呢?”Χiυmъ.cοΜ
“大尉同志,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你的任务就是派人严密地看管她,若是让她跑了,我绝对不会轻绕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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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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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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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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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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