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弥漫,战火纷飞。
从徐荣、吕布的兵马杀至广成关开始,已经过去足足两个时辰了。
期间,只有张辽引骑兵在城外溜了一圈,将并州狼骑引誘离开,便再无兵马赶来支援。琇書網
荀彧原本预测,广成关至少可以坚守两个时辰。
但北军的进攻出乎意料的凶猛,两个时辰方才过去,广成关的防务已然变得岌岌可危。
虽然唐翔竭尽全力在战斗。
但是......
北军的攻势从没停过,一如开始时那般猛烈。
即便唐翔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依旧难以将其击溃。
擂石、滚木、箭矢全部耗尽,甚至连营中本就不多的火油,也全部耗尽。
手中再无半点器械,唐翔只能命人拿命,死守广成关。
锵!锵!锵!
金鸣炸响,星火迸溅。
城头上,步兵营的士兵打开个缺口。
唐翔提着寰首刀,率领士兵,亲自赶来战斗。
噗!
他一刀劈死个士兵,左臂伤口被震的生疼。
唐翔嗞着钢牙,浑身冒汗,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体,如筛糠般不停震颤。
嗤呼!
嗤呼!
唐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此刻的他,俨然已经达到了身体的极限。
毕竟,唐翔原本也不善武,远远不如军中武将,擅长杀伐。
他只是拼着一股子狠劲,以生命为代价,硬扛着北军的进攻。
“将军,援兵怎么还不来?”
“是啊将军,再这样下去,咱们要拼光了。”
面对身旁士兵的担忧,唐翔却是毫不犹豫,铿锵言道:“别担心,他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状况,咱们再坚持坚持,一定可以等来援兵!”
“放心!”
唐翔嗞着满嘴的钢牙,强忍着剧痛:“即便是死,我唐翔也一定陪着大家。”
若不是唐翔咬牙坚守城关,城中这一千士兵,还真不一定可以坚持到现在。
他们正是因为被唐翔的精神打动,这才宁愿堵上性命,与精锐的北军,鏖战到现在。
“恁娘的!要死一起死,跟这帮杂碎拼了。”
“没错!唐将军尚且不惜命,吾等岂能惧死!”
“一起上,把他们撵下去。”
“杀—!”
惊雷般的喊杀声乍起。
城中守军提着兵器,一股脑冲了上去。
即便是北军精锐,面对这样一股强悍的冲锋,也不得不退而采取守势。
噗!噗!
斩杀两个守军。
城头仅剩的三个步兵精锐,同样被战矛戳死在城头。
唐翔缓步上前,习惯性地开启心灵鸡汤模式:“瞧见没有,北军精锐又如何?战矛戳在身子上,照样是个透明窟窿!”
“就这么打!”
唐翔忍痛龇牙,面上却是一副狠劲,配合这样的心灵鸡汤,倒是显得威武霸气:“让那帮家伙瞧瞧,咱们广成守军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将军,那边又上来了。”
此刻,有士兵指着左侧的城头,大声呼喊。
“走!”
唐翔没有丝毫犹豫,提刀猛地一挥:“随我一起,把他们撵下去。”
众将士疾行在前,唐翔忍痛追逐在后:“杀—!”
如此一幕,即便是城下的徐荣见着,也不由地为之感动。
从对方整体的防守节奏上看,指挥者明显是个外行,匆匆把守城器械耗尽,却没有几次能真正压制北军的进攻。
可是......
即便如此,北军却始终冲不上城头。
因为,徐荣知道对方是在拿命坚守城池,除非战至一兵一卒,否则想要拿下这座城关,必定是痴心妄想。
“好将军!”
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徐荣,也不由地点头暗赞。
如今,两个时辰已经过去,对方骑兵被吕布牵制,但步兵一定在回城的路上。
越骑营的战斗力,在面对步兵时,是难以估量的。
这一点,徐荣非常清楚。
如今的他已成孤军,想要活下来,就只能拿下广成关。
所以,不管他多佩服唐翔,进攻的节奏照样没有缓和,依旧是竭尽全力:“快!继续顶上去,他们已经撑不住了,只要拿下广成关,咱们就赢了。”
“杀—!”
又是一队兵马冲向城关。
徐荣深吸口气。
决战广成关,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他必须要坚持下来。
锵!锵!锵!
金鸣炸响,喊杀不绝。
不知过去多久。
“报—!”
“前方探马回报,一支约有千人的队伍,正朝广成关赶来。”
“哪条路?”
“牛嘴山那一条。”
“知道了,继续打探。”
“诺。”
“韩司马,随我迎战敌军,其余人继续坚守。”
“诺。”
望着越骑营直奔牛嘴山道路。
徐荣明白。
第一支步兵赶回支援,那么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同样不远了。
这证明对方的援兵已经回来,只是脚力不同,因此赶来支援的时间,同样有些不同。
“进攻!”
“给我进攻!”
即便是素来冷静的徐荣,此刻也不由地心急。
如果此战落败,那么自己只能以死谢罪了。
*****
牛嘴山,广成关口。
急行军赶来支援的张振,正在列队。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一旦出了这个口子,势必会迎来对方强悍的攻势。
藤牌手在前,长矛手随后,弓弩手缓步跟进,随时提供火力支援。
“进!”
张振一手持刀,一手举盾。
他身先士卒,乃是队伍的最前沿。
如此排兵布阵,想要坚持的时间长,只能靠最前排的兵马。
因此,他将自己置身于最危险的前列,以身作则,鼓舞士气。
吼!吼!吼!
队伍的低吼声阵阵响起。
在张振的带领下,他们缓步杀出路口。
果不其然!
迎面一波箭雨,直接罩了过来。
张振毫不犹豫地下令:“挡!”
刹那间,藤牌手齐齐举起盾牌,将最前的两排士兵尽皆掩护在内,索性队伍还没全部走出山口,因此造成的损伤,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一波箭雨毕。
张振再次下令:“进!”
队伍脚步铿锵,徐徐跟进。
乌泱泱的骑兵迎面扑了上来,在即将与队伍撞在一起时,张振再次下令:“刺!”
身后的长矛手纷纷将战矛对准了骑兵,三丈长的战矛足足探出前排士兵一丈有余,宛如防御状态下的刺猬,时刻保持警惕。
可是......
越骑营同样不是傻瓜。
面对密密麻麻的战矛防御,他们才不会以硬碰硬,而在即将撞上去的同时,拨马迂回,左右分流,同时弓弩在手,张拉满月。
北军中有屯骑、越骑两支骑兵。1
实际上,它们的功能,是不相同的。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屯骑相当于重骑兵,士兵、战马披甲而战,机动性略差,善于冲阵;而越骑营相当于轻骑兵,长于追杀、骑射,与当下异族骑兵战法相当。
而且,越骑营作为帝国最精锐的兵马,每一个士兵皆是精心挑选而出,他们每一个人都能骑马射箭,这一点即便是吕布的并州狼骑,也难以与之媲美。
因此。
当初在广成关时。
冯彦率领的屯骑营负责冲阵,而始终没见到马辉率领的轻骑兵。
正是因为徐荣清楚,两支队伍的特点不同,这才量才使用,只派出了屯骑,而非越骑。
如今,屯骑已灭,只能越骑出手。
而越骑有自己擅长的作战方式,绝不会傻乎乎直冲敌阵。
他们更擅长迂回作战,以弓弩袭杀为主,待步兵建制残破,难成军阵时,再行冲阵收割。
不过......
张振作为雁门郡人,自然非常清楚鲜卑、乌桓的作战方式。
当对方左右分流,捻弓搭箭时,他当即意识到错误,赶忙呼喊:“变圆阵!”
手中的战矛高举冲天,两侧的藤牌兵立刻呈弧形内卷,长矛手随之而动,进入作战岗位,弓弩手箭步猛冲,企图回归中心。
如此迅捷的反应,以及纯熟的变阵。
即便是越骑营的马辉,都不由地为之惊叹。
他当即意识到,对方的主将必定精于厮杀,此一阵决不可小觑。
“围猎!”
一声令下。
左右分流的越骑,纷纷捻弓搭箭,展开对张振兵马的袭杀。
嗖!嗖!嗖!
箭矢纷乱,没有规则。
张振手举盾牌,不敢松懈。
可对方居高临下,只以箭矢袭杀为主,绝不冲阵。
一时间,即便是张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事实上!
张振清楚。
此刻的情况,如同小股力量在草原上碰到骑兵。
张振只能以如此方式,争取拖延最长的时间,等待援兵赶来。
一旦他耐不住性子,想要反击,那么势必会露出破绽,被对方趁机一举冲破,歼而灭之。
不得不承认,张振此刻虽然被动,但却是目前最好的应对办法。
“弓弩手还击,其余人保持军阵。”
“坚持住,咱们一定能赢!”
“殿下的援兵,立刻会赶来!”
“一定要坚持住!”
“......”
嗖!嗖!嗖!
阵中弓弩手尽可能还击。
只不过,他们的箭矢水准与越骑的水准,差距甚远。
对于越骑营的伤害,非常非常的小,只是偶尔才能射杀一人。
反观其内部,横七竖八的尸体,不可胜记。
但随着范围的变小,这样的战损同样在变小。
双方皆在战斗中,不断的磨合,寻求最佳的进攻与防御姿态。1
虽然,张振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窘境,但他的出现,无异于一剂强心针,让广成关上的守军,再次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瞧见没有!”
唐翔一刀劈死个步兵,抬眸望向城外,忍痛淡笑:“咱们的第一支援兵已经到了,殿下从没有放弃咱们。”
“坚持住!”
唐翔声嘶力竭,满脸兴奋:“援兵稍后便到,大家一定要坚持住!”
众将士士气暴涨,高举兵器,山呼起来:“杀—!”
此刻,城外的徐荣却是更加忧心,他暗骂一声该死,剑指城头:“进攻!给我进攻!全都给我冲上去,长水营、射声营,全部冲上去!”
“杀—!”
乌泱泱的兵马冲向城池。
但实际上......
徐荣非常清楚,这样的添油战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毕竟,云梯就那么几个,可战斗面只有那么一点,将士们全部堆积在城下,也不过是在排队攀爬而已。
唯一能够聊以慰籍的,可能就是对城中兵马的心理,有一定的震慑作用,不过相对于对方援兵的鼓舞,依旧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报—!”
“前方探马回报,一支约有千余人的队伍,正朝广成关赶来。”
“哪条路?”
“老羊坡那一条。”
“知道了,继续打探。”
“诺。”
“李司马,随我迎战敌军,其余人继续坚守。”
“诺。”
......
“报—!”
“大风山方向,有兵马赶来支援,兵力三千!”
“林司马,前往迎战。”
......
“报—!”
“歪嘴山方向,有两千兵马赶来支援。”
“迎战!”
......
一波一波的兵马赶来支援。
顷刻间,广成关外进入了乱战模式。
虽然,步兵撞上骑兵,基本上只能被动防守。
但众将士作战情绪高昂,相互之间形成鼓舞,在气势上,竟完全碾压过了越骑。
大家非常笃定,胜利必将属于他们。
“坚持住,我军骑兵很快回来。”
“胜利必属于我们!”
“大军很快会赶来!”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岌岌可危的广成关,仿佛穿上了铠甲,不论北军士兵如何强攻,却怎么也拿之不下。
然而......
城外的兵马越来越多。
以至于越骑营数千精骑,竟是难以将其围困,只能靠超高的机动性,以弓箭袭杀为主,强行抵御对方的进攻。
可是,伴随着步兵数量的增加,他们以守势徐徐向前进攻,尽可能地压缩越骑营的活动空间,隐隐有将其包围的恐怖态势。
终于!
从山羊坳方向杀出的骑兵,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虽然只有一千,但战斗力极其强悍,汹涌猛冲过来,宛如一道滔天巨浪劈下。
毫无建制可言的越骑营,被张辽、孙坚、刘宠纵马狂冲,一瞬间七零八落,四分五裂,竟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城外的那杆大纛旗下,正是北军的统帅徐荣。
张辽操起马槊,纵马直扑,一声怒吼,宛如惊雷:“雁门张辽在此,纳命来—!”1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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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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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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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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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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