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可是从来不相信这些的,别说是捕梦网了,就连星座运势,他也是嗤之以鼻的。所以她实在是没想到他会给她带这个。
“你不是不信这些的吗?怎么突然又信了?”她拎起了那只捕梦网,摇摇晃晃地起身站在了床上,想把它挂在吊灯上。
见她突然起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没曾想还没来得及抓住她,她已经一个趔趄朝他这里倒了去。
一阵天旋地转,她手里的捕梦网也一个没抓稳,从手上掉了下去。她则是被吓得紧紧闭上了双眼。
重新睁开眼时,她便发现她稳稳地落入了他的怀中,他的另一只手还小心地托住了她那只正在输液的手臂。
“你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让我怎么能放心得下?”他蹙着眉说道,刚才这么一出,直接让他的额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看她也是一阵余悸,他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动作很轻地把她放回了床上,弯腰捡起了那只捕梦网。
他长得高,要挂这捕梦网,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甚至都不用踮脚。
看他挂捕梦网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他原来长这么高。难怪她抱他的时候,总是只能抱腰,因为根本就够不到他的肩膀啊。
这时,一阵风穿堂过,扬起了那些洁白的长片羽毛,上面洒了些会发光的细粉,随风摇曳起来,甚是好看。
他挂得很稳,根本不用担心它会突然掉下来。她就这么仰着头看那随风飘扬的捕梦网,有点好奇它是不是真的那么灵验。Χiυmъ.cοΜ
不过既然是他送的,那应该是灵的吧?想到这儿,她看向了站在床边的他,他正眯着眼睛看那网,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睡吧。”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过身去轻咳了几声。
其实她还没有什么睡意,可不知怎的,唯独是今天,她不想跟他唱反调,便顺着他的意,乖乖地躺下了。
还是和在家里一样,他拿了一本财经读物,坐在床边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那翻书的声音很响,显得周围都特别安静。她本来是还没困的,可听着听着,居然也不自觉地打起了哈欠。
没坚持多久,她便沉沉睡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咚”地合上了书,随手将它放在了床边的柜面上,绕到了另一侧去看她睡着了没有。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看她睡颜恬静的样子,眉眼间也多了几分温柔。
帮她把被子掖好后,他不动声色地在她的额前落下一个轻吻,低低地说了声“晚安”。
次日清晨。
姜絮是被窗外的几声鸟鸣给吵醒的,在尝试翻了好几次身,也无法重新入睡后,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后,她便看到了那只挂在半空的捕梦网。
“司寒?”她下意识地去找他,可环顾四周,全然无了他的身影。仿佛他昨晚来过,只是她做的一场梦而已。
可墙角放着的两只箱子告诉了她,她不是做梦。
她撑着床面起身,脑袋还睡得有些昏昏沉沉的。
对了,他说过,等我睡着了,他再走。她眼神恍惚地看向那只捕梦网,记起了他昨晚对她说的好些话。
翻找了好一会儿之后,她终于在被窝下的某个角落找到了她的手机。
“喂,在哪呢?”拨过去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她伸了伸拦腰,声音也跟着变得懒洋洋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轱辘轱辘”的声音,她听出来了他在推拉杆箱,而且周围的环境还有点吵,他大概刚下飞机,还在机场。
“回到b市了,现在在机场。”徐司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看来昨晚我睡着后不久,他就启程赶回去了。想到这儿,她便隐隐有些心疼他。
这来回两地跑的,他本来可以不这样折腾的。不过他能这样做,其实她心里还挺高兴的,就是有点心疼他的身体。
“你在车上好好睡一觉吧,我记得我在车上放了个香薰眼罩的,戴上之后会比较容易入睡,你试试看。”她突然想起了上次买的眼罩,说道。
电话挂断后,她凝神看着那只捕梦网看了好久,昨晚做的到底是不是美梦呢,其实她已经不太记得了。
明明刚起床的时候还残留有些许对梦境的记忆的,可不知不觉间,已经把那梦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不过虽然记不起来了,但她能确认一点,那就是,昨晚做的绝对不是噩梦。它可能只是个有点平庸的美梦吧,因为她真的已经半点印象都没有了。
“少奶奶,您醒了?门外有您的客人。”这时,莫夫人敲响了病房的门。
她看了一眼挂在对面墙上的挂钟,现在还早,是谁来看我?
正想着,得到了她许可的莫夫人已经推门进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身形修长的人。她凝神去看那人,他穿得严严实实的,脑袋上还套了一顶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
“呼,真是闷死我了。”没等她多看几眼,那人已经将那帽子摘了下来,一头乖巧的黑发松散了开来,正是胡泽一。
确认那人真的是胡泽一后,姜絮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会儿,他难道不应该在赶通告的吗?怎么还有这闲情逸致来z城?
该不会,又是逃出来的吧?!
刚意识到有这个可能,她便正色了几分,义正言辞地准备开口教育他。
“我不是逃出来的,经纪人知道我来这儿。”没想到,胡泽一却是抢在她前头,先说了。而且说的恰好是她刚才心里想的。
哎?
她正犯着迷糊,他已经将手里提着的那只礼品袋给放到了床边的柜面上,那里已经放了一束花,是昨晚徐司寒送来的。
“还有谁来看过姐你吗?”他看了那花一眼,随口问道。
因为行程很忙,他是真的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来的,本来还想着当第一个探望的人的,看来已经没戏了。想到这儿,他的眼底一闪而过了一抹落寞。
虽然这个想法还挺孩子气的,但他还是禁不住地有些介怀。
“哦,是司寒,他昨晚来过,怎么了?”她接过了莫夫人递来的温水,小小地抿了一口,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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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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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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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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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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