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的一阵沉默后,她都不知道要对电话那边的女孩做出如何的回应。毕竟这件事听起来就让她觉得十分荒诞,而且很莫名其妙。
按那女孩所说,她才是徐家给司寒定下的人,她和他结婚多年,不过是鸠占鹊巢罢了。
她这么说,大抵是想让她把位置让出来。这怎么是能用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事?她觉得无语,可又不知该从哪儿开始跟这小女孩好好说。
“宁妹妹,我暂且先这么叫你吧。我与司寒已经结婚多年,我也从未听过他有什么其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而且你贸然来电让我心情相当不愉快,我现在还在医院,不方便给你细聊,先挂了。”她匆匆说道。
说完,她也再不给对方任何回嘴的机会,就兀自挂断了电话。
这时,梁时俊拿了药,推门进来了。
看姜絮眉头紧皱的样子,他一如往常地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拿在手上,只是这次,他没着急拿给她。
就这么在床边坐了许久,温水也慢慢变成了凉水,她的脸色依旧是他看不透的样子。他轻叹了一口气,又在凉水里兑了些热的,把杯子塞到了她手中。
“哦,是梁医生啊?你来了?对不起,我刚才想事情想得出神,都没注意到你进来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过了他递来的药,合着水吞咽了下去。
说到宁家,姜絮自然是知道的。也正是知道那是多么庞大的家族,她才没有把刚才那女孩说的话当作是儿戏,或者是什么恶作剧电话。
听说徐宁两家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要联姻的念头,只不过是她横空出世,生生搅和了这个计划。
眼下看来,徐家根本就还从未打消过要和宁家联姻的想法,徐司寒背后多出来了个未婚妻,虽然多少让她有些意外,但倒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山高皇帝远的,徐家到底有何动作,也不能直接影响到了她这边去。
说难听些,就算是现在家里出了什么大的变故,她也未必能第一时间获知消息。怕是都救了好几轮火了,才通知到了她这儿。
那女孩说话咄咄逼人,其实让她听了,也是一阵不舒服。
她不住回想着女孩刚才说的话,隐隐记起了女孩说过名字,叫什么,宁如月?她也不太确定,当下就问了梁时俊。
“梁医生,你在上流社会有一定的人脉,你知道宁家有个小姐叫什么,宁如月的么?”她把杯子还给了梁时俊,问道。
提到宁如刖,梁时俊倒真的有印象。
他细细回想了起来,他在早些年的时候,的确还真的接诊过她。当时她才十六岁的样子吧,算算日子,应该是两年前的事了。
“宁如刖吗?嗯,我知道她,她是宁家最小的千金,今年应该才刚成年,怎么了?”梁时俊看姜絮的脸色微变,不明所以地问道。
听罢,姜絮的双手捏紧了被子的两角,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女孩,居然这么年轻么?
提到年龄,她自然是不由得一阵扎心般的痛。别说是在演艺圈里了,在上流社会的年轻男女圈里,年龄也是一大影响人扎堆的因素。
年轻的女孩会自动自觉地聚在一起玩,讨论谁家的翩翩公子,倒是男人们,才不多会在意年龄。因为就算他们年纪稍大些,只要实力和背景雄厚,也从不愁能有好女人找上门来。
就像徐司寒一样。
想到这儿,姜絮的眸色不由得暗淡了几分。她一直咬着下嘴唇,咬得唇色都发白了。
这时,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她几乎是第一时间接通了电话。
“宁如刖小姐,我不是说了吗?现在不方便和你细聊!麻烦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烦我了!!”她没好气地冲着电话那头大声说道。
说完,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她正火冒三丈地想要挂断,那边却是传来了徐司寒的声音。
“姜絮,是我。”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她这才意识到打电话过来的人不是那甚子宁家小姐。
气氛突然变得十分尴尬,她此刻只想钻个洞进去躲着,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现在是晚上八点钟,徐司寒正在过来市立医院的路上。
他是带着蓝牙耳机跟姜絮打的电话,看着导航上显示的距离已经慢慢地小了下来,他这边也是下意识地加快了些车速。
今天和宁如刖的见面虽然也算不上多愉快吧,但他已经全部按照魏红婼说的去做了,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任何差池的才对。
怎么他这才转头走了没多久,宁如刖就盯上了姜絮?
不是说得好好的,日后只做普通朋友了么?想到这儿,徐司寒也是一阵不可思议地拍了拍方向盘,紧紧地蹙着眉。
“姜絮,你听我说,我不管宁如刖和你说了什么,你先等等好不好,我马上就到医院了,到时候我当面跟你解释清楚。”察觉到了她不太对劲,他急忙说道。琇書蛧
半小时后。
满头大汗的徐司寒推开了病房的门,他后面还跟了一个属下,手里拉了两只中型的行李箱,里面都是姜絮上次没能带来的东西,还有一些他带来的补身体的药材。
“我来晚了,对不起。”他快步走到床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虽然只是几周没见,可他此番重新握上她的手,却是觉得像是过了千年万年般。
她好像又消瘦了些,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就连带着这手也骨感了几分。他抬眸看向她的脸,还真是如此。
“你说,你还有多少个未婚妻瞒着我?”见他来了,她虽然一阵又惊又喜的,可还是撇过了脸去,故作生气地质问道。
那宁如刖说得信誓旦旦的,好像她真的能跟他结婚似的。想到这儿,姜絮就是一阵来气。
她这么说,当我是什么了?随随便便可以抛弃的糟糠之妻?!
“你听我说,根本就没有这回事,都是那宁如刖臆想的,上次我就明确跟她说清楚了,并且还把结婚证给她看了。”徐司寒匆忙从西服口袋里翻出了一个红本本,在她面前晃了晃,说道。
姜絮把手从他手中抽离开来,交叉在胸前,一副不打算理他的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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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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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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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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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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