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叔叔,我并不怕疼,只要您给我治好就行,还有别说的太过严重,我母亲经不起吓的。”向念望着向凝晚,她的神情十分紧张,让在座的人尽收眼底。
顾衍律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冷而颤抖着。
唐晓卿看了看这个很乖的小女孩,“那你母亲可以放心了,一个小手术而已,等会儿啊,你闭上眼睛睡一小会儿,叔叔就会开好了,把不好的盲肠去掉,你就以后都不会痛了。”唐晓卿用儿科医生固有的温柔安抚着。
向念点点头。
“那会不会留疤呢?”顾衍律继续问道。
季淮拍了拍他的肩膀,“首先作为一位医生,手术后治愈才是最重要的,盲肠炎的口子并不大,到时候配一支刀疤修复的药膏擦一下,如果实在嫌难看,我再请美容科的医生给她做修复手术,不过,念念的脸蛋长得这么清秀,即便是肚子上有一点点疤痕又如何呢?”
“这就好。”
解释好了之后,护士赶紧去排了手术室,手术前要做一切的准备,顾衍律已经将向念抱过去做检查。
季淮对着向凝晚道:“嫂子,你看阿律对这个闺女的上心,他呀,以前最烦孩子了,哪怕是孩子一丁点闹,他就会受不了,还记得有一次顾家的一个外亲,带个孩子过来,孩子朝着他闹了闹,他便冷冷看了那个孩子一眼,那孩子就啼哭不停,对方吓得再也没有来过。”讲起这段往事,季淮简直就是哭笑不得。
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也会对一个孩子如此温柔。
向念由护士换衣服,插导尿管,护士对着她羡慕道:“你爸爸可真年轻啊,对你也好,小姑娘真的好福气啊。”
爸爸,向念对别人这样的称呼,她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想到他抱着她来医院,又背着她走上了十楼的楼梯,对她嘘寒问暖,对她的病情又再三了解,确保万无一失,他才签字手术。
她对自己生父的印象已经很淡薄了,甚至记不得他的模样,她想要把这一声爸爸,留给生父,所以她一直都以父亲、母亲相称。
却在护士的口中,听到了爸爸二字,特别亲切而温暖,是不是顾衍律也在等着这一声爸爸呢?虽然她早就把向凝晚当做自己的妈妈,顾衍律当做自己的爸爸了。
“他对我很好,我很幸福。”向念仰起头道,插入导尿你很不舒服,但是她咬了咬嘴唇就熬过去了。
之后她就被扶到了轮椅上,被护士们推了出来。
“好了?”顾衍律问。
向念点点头,“不疼。”
“嗯,你很勇敢,一会儿做手术的时候,如果难受或者不舒服就哭出来。”顾衍律抚摸着她的头顶。
向念自然是应允,在他们的陪伴下,向念进手术室了。
向凝晚握住她的手,“我就在门口,你一会儿醒来了就能看到我,会没事的。”
“好,我就睡一觉而已,你和父亲就在门口等着我,哪里都不许去,我可不想我等会儿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向念交代了几声。
向凝晚忍不住眼泪已经一滴滴掉落下来,顾衍律伸手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念念都没有哭,你是她母亲。”
她倒吸了一口气。“是我没有用。”
顾衍律把她拉到了身边,“念念,加油。”对着向念鼓励道。
向念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向凝晚害怕医院,害怕这种被推进手术室的感觉,父亲就是被推进去再也没有回来。
所以向念被推进去的时候,她的内心几乎是奔溃的。
身体颤抖着,如果不是顾衍律扶着她,兴许她已经跌倒在了他的面前,他把她扶到了长椅上坐下来,让她的头靠在了他的怀里。
向凝晚没有拒绝他这样的举动,“晚晚,坚强一点。”
“我怕念念也离开我。”
“不会,她只是盲肠炎,很快就会好的,我会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顾衍律使劲捏住了她的手指,让她感觉到他就在身边。
手术正在进行着,灯一直都亮着,向凝晚的眼睛只盯着这盏红色灯,等待它灭掉的那一刻到来。
心一直都悬在了半空中。
先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后来她站起来,来回踱步,顾衍律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向凝晚在担忧,必然是害怕向念像是他们那个无缘的孩子一般。
虽然才短短的没有多少时间相处,但是向念也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从踏上民政局登记入户口的那一天起,她已经是他顾衍律的女儿。
终于灯灭了,唐晓卿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已经没事了,手术很顺利,伤口已经缝合好了,伤口很小,只有不过十针,她的年纪小,不会留下很长的刀疤。”
向凝晚听到唐晓卿的解释,总算舒展开了眉心,“谢谢你,唐医生。”
“应该的,她很懂事,你们的家教很好,打麻药的时候,她一声不吭,她很配合,所以手术也进行的很好,只要在二十四小时通气后,不发烧,就可以进食,一会儿会有护士通知你们的。”唐晓卿交代了几声。
顾衍律上前来,“辛苦唐医生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哪里的话,季淮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我先去忙了。”唐晓卿温柔地笑着离开他们的视线。
一会儿,向念已经被推了出来,因为太累了,向念已经睡着了。
向凝晚已经握住了她的小手,随着推车往病房里走去。
“念念已经没事了,你就安心了,一会儿她醒过来,看到你担心她,她又要装的更辛苦了。”顾衍律捏了捏向凝晚的肩膀。
让她放松自己的情绪,她才发现她紧张的,全身的筋骨都紧绷着,如果不是他捏了捏肩膀,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向念感觉到坐了一趟摇摇晃晃的船,飘荡在了广阔的大海上,飘啊飘啊,忽然就看到了一个伟岸的身影,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了岸上。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看清楚他的模样。
“是爸爸吗?”
迷蒙中,她软软糯糯的声音从嘴里溢出来,顾衍律握住了她的小手,答:“是爸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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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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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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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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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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